第一百三十九章、无果
“书童?”衣熠有些诧异道:“吕公子说的,可是上次家兄在包府与马公子打赌,被马公子当作赌注的那名书童?”
“咳咳……”吕庆泉有些尴尬的以拳抵唇,干咳数声,似是极为羞愧的低声道:“正、正是。”
“那场赌局在当时也有幸被吕大人目睹了,小女子还记得,家兄回来后曾与小女子说过,这个书童已被马公子输给了我家兄长,此事吕大人也是默许了的。”衣熠故作天真,微微侧头乖巧地说道。
“这不可能!”吕庆泉摇头否认道:“那书童是我的书童,当时只是借给马礼之一段时间,并非是将书童赠与了他,所以他绝不能将我的书童作为赌注,赌给了你的兄长,况且,我父亲也不会将我的书童随随便便指给他人,定是你兄长误会了。”
“误会?”衣熠睁大了双眼,道:“怎会误会呢?我兄长从来不曾骗过我,与我说的话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他才不会撒谎呢!若是公子不信,大可在这里等些时候,待我兄长回来了,他自会与你解释的清楚明白。”
“这个就不必了。”吕庆泉皱了皱眉,道:“这件事里定是有什么误会存在的,若是你也弄不明白,何不先将那书童交与我,待你兄长回来了,若是有什么不对,大可让他去我府上再将书童讨要回来。只是现在我还有急事要去处理,等不了你的兄长了,所以,你先将书童叫出来吧。”
“不不不,”衣熠听到吕庆泉的话,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道:“不可不可,我兄长临出门前还与小女子仔细交代过,要好好守住红袖招,不可让红袖招内的人随意离去,所以我不能让书童跟您走,若是您真的想要书童的话,那请您再耐心等候一段时间,待小女子的兄长回来后,您再与他谈。”
“你这个掌柜,怎的如此不讲道理?”吕庆泉身边的一位男子此时突然替吕庆泉开口,斥责衣熠道:“之前吕公子也说过了,这书童本就是吕公子的,既然是吕公子的书童,那书童自然就应归还于吕公子,而不是听由你们这群刁民的摆布!”
“就是,王兄说的不错,既然这是吕公子的书童,那吕大人自然没有再将此书童送出去的可能,想必你们定是误会了什么,才将这书童擅自带走,吕公子身为廷尉卿吕大人的大公子,能不去报官将你们一众刁民抓走已是心善,你们若再是不知好歹,吕公子,您也不必同她们客气!”另一位男子此时也跳了出来,恐吓衣熠道。
“哎呀,掌柜的,你就识时务一些,将书童归还于吕公子吧,他可是吕大人的公子啊,若你真的惹怒了他,他给报了官,可就真没有你什么好处了,若只是为了个书童,何必呢?”吕庆泉身边的另一位男子此时却对衣熠好言相劝,好似一幅全然为她打算的模样。
衣熠看着吕庆泉身边的男子左一句右一句的说着,不是恐吓就是劝慰,心里厌烦至极,可却不得不做出一副耐心听劝的模样,好脾气的笑着。
“诸位的好心,小女子心领了,可是这书童毕竟是兄长的书童,而非是小女子的书童,所以小女子对他的来去真的没有什么办法,既然吕公子说您急着办事,不肯等兄长回来与他议论,那不妨便报官吧,若是官差大人评判说这书童理应归吕公子,那小女子自当双手奉上,绝无二话,而且待小女子的兄长归来,小女子也有理由与兄长说,免得被兄长责罚。”衣熠微微笑着,不疾不徐地说道。
吕庆泉本见衣熠对他很是恭敬,还以为她会看在他父亲是吕闫竑的份上,对自己言听计从。只要自己开口向她讨要个把人,她能眼都不眨的双手奉上呢,可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女子看起来是一副单纯又好骗的模样,可实际上却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这让他不由皱紧了眉头。
“吕公子,这掌柜说的也的确不错,若是你们二人都不肯让步,不如就听这掌柜的,直接报官如何?”一名吕庆泉的跟班在吕庆泉耳边谄媚道:“反正,这廷尉府都是吕大人的地盘,只要走进这廷尉府,谁还敢不给您三分薄面啊?”
吕庆泉听闻这男子自认高明的计策后,陪着他微微笑了笑,但他此时心里的苦水却都能将他整个人灌满了。
别人不知道他的为难之处,他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当年他的父亲不声不响的从外面带回了个不足一岁的男孩儿,让他在当时身份很是尊贵的母亲震怒,以为这个男孩儿是他父亲在外面,与别的女子的私生子,所以对这个男孩儿很是刻薄,连带着他们这几名子女对那个男孩儿也喊打喊杀,只是父亲看在眼里,却并不曾说过什么,他的母亲还以为父亲是因为出于对她的愧疚和惧怕才会如此,于是更加变本加厉,甚至将小小的书童给扔进了下人堆,让他去做繁重的工作,还不肯给他吃饱饭。
只是,虽然母亲将男孩儿扔进了下人堆里,却并没有真的打算将他变成下人,她也怕,若是真将他变成了奴才的身份,他的父亲会因此而震怒,所以他家一直不曾与他签订过什么卖身契一类的东西。
之后兜兜转转,随着父亲在朝中的官越做越大,母亲所要防备的事也越来越多,对父亲也更加恭敬起来,所以这个书童的卖身契一事就更加没什么人敢提了,这也导致了现在的这个祸患。
他此次前来,是被父亲授意的,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书童给带回去,不止要带回去,还要让他心甘情愿的跟他回去。
父亲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很是凝重,还特意嘱咐过自己,若是能私下解决最好,万万不能将这件事给捅到他的面前,而且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是被他授意的。
所以现在,他真的是左右为难,身旁的这几人,本是都是他的跟班,平日里都很会出主意,他本想着带他们一同前来,他们能为自己出出主意,但此时却是他的这帮跟班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这么发展下去,说不准他还真会被逼到走投无路,最后只能选择报官或是颓败离去。他现在真是万分后悔,自己为何就一时想不开,将他们给一同带了过来,现在好了,他既不想在这些人的面前失了面子,又不想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父亲可是交代他了,不论如何都要将书童带回去的!
“唉!”吕庆泉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知道他的当务之急就是给自己寻个好点的台阶下,而不是真如他的这群狗头军师说的一般,真就这么给报官了。
都说人在危难之时会爆发出一股强大的能力,这话用在从来现在的吕庆泉身上也毫不为过,他在被众人步步紧逼的同时,突然间灵光一闪,为自己想出了个他自认绝好的主意。
“只为这一点小事就要劳烦到我父亲那里去,也着实不好,不如我们这样吧,我们可以将书童叫下来,我们开口问问他,若是他愿意跟我走,那我就带他走,若是他不愿跟我走那我也只能将他留在这红袖招,劳烦掌柜的多家照应着了。”吕庆泉一番话说的倒是情深意切,可衣熠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心虚和谎言。
衣熠微微挑眉,笑道:“吕公子这个计策倒是好,只是您的这个要求可并非是小女子能答应的了的,吕公子可别忘了,这个书童可是归小女子的兄长所有,他的来去可不是由小女子说了就算的。”
衣熠想到之前自己与书童说起他的母亲之时,书童满脸不愿的表情,害怕他在得知吕家公子前来寻他之时,他会因为躲避自己的追问,躲避他的母亲而故意与吕庆泉一同离开。如此一来,待李春柔得知她的儿子并非在自己的手上,反而在李盛博的手上时,难免不会以为自己是在故意欺骗她而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举动。
虽然她也知道书童对这个吕庆泉也同样没什么好感,能不能与他回去还要两说,可她着实是不敢冒这个险的。
吕庆泉听到衣熠的反驳之后,脸上的神情变了,很有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这……”另一名一直未曾开口的男子看到吕庆泉脸色难看难看起来,不由开口为他出主意道:“吕公子,适才您一直说这书童是您的,那您手里应该会有这书童的卖身契啊,若您的父亲也不曾将书童赠与他人,那这书童的卖身契就应该还在您的府中,只要您一出示这书童的卖身之契,那何愁这位掌柜不肯将书童归还于你呢?”
“卖、卖身契?”吕庆泉听到这三个字后,脸色变得更是难看,阴沉沉的盯了那个开口提出建议的人之后,气的一甩袖子,压抑着怒气道:“今日我还有些事,没时间与你在这儿辩驳,但书童一事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你且给本公子等着!”
话落,吕庆泉甩着袖子离开了红袖招,而他带来的那些男子也一脸疑惑的面面相觑,犹豫着跟在吕庆泉的身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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