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心悸
嫦娥白裙舞动，青丝飞扬，转目望向西方：“西天，大雷音寺。”
三人不解其意，孙鼓询问道：“西天能够帮助我们复仇？”
“选择西天的原因不是为了能够复仇，而是因为你们没有更好的选择。除了他们之外，无论是天庭，还是道家三圣门，都不会为了蝼蚁一般的你们，得罪姜水神族。
毕竟，你们的天资达不到他们为之冒险的程度。”嫦娥淡漠的话语，如同刀锋，深深插进三人稚嫩的心中，刻上难以泯灭的伤痕。
“我明白了，我们本就是天地间的无根浮萍，没有任何依靠，却想着借助别人的力量完成心愿。殊不知，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孙延站起身，对着嫦娥深深一躬，低头望向两名手足：“走吧，只要我们兄弟齐心，未必不能做到二郎神曾经的壮举。”
片刻后，目光遥送三人离开，嫦娥独自站在雪白的桂花树下，身影显得清冷而孤单，好似一幅绝美画卷。
……
……
因果轮转，业力成难，是这个世界显著的特点。
天道之下，纵然是圣人，也无法脱离因果之力的约束，获得真正的大自在。倘若是在杀劫之中，因果之力更是可以衍化成人祸，一着不慎，就会身死道消。
这也是当初封神前期，诸多圣人关闭山门，不欲让门下弟子沾染因果的根本原因。
当然，这种禁令实施没多久，就变成了一个笑话。甚至连圣人们都撸起袖子，亲自上场打群架，闹得欢腾。
言归正传。经过一番询问，天篷这才得知，原来自己的救命恩人，乃是归隐于混沌之中的扬眉传人，此次踏足三界，本为寻找同门而来。
多方探听之下，得知白骨精曾在地府重创同门，甚至将其逼入绝地，生死未卜。
她曾尝试着进入那片夜色之中，在永恒的黑夜中飘荡了许久，始终一无所获。
最后，费了很大的心力，她才逃出那片绝地。
满怀信心的出来，人没有寻到，自然不能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以免遭人耻笑。思量许久，她终是下定决心，要将白骨精的人头带回去，堵住悠悠之口。
“见你如此神情，莫不是当真认识那白骨精？”天篷并未隐藏自己的情绪，以至于被心细如发的卵二姐察觉。
“我和她，又岂止是认识……”天篷不觉得圣人之下，有人能够杀死白骨精，故而并不遮掩，苦笑说道：“我乃天篷，和白骨精一样，为西行六真之一。”
卵二姐蓦然瞪大了双眸，握紧了手中钢刀：“如此说来，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天篷元帅，那白骨精如今身在何处？”
……
……
花果山，水帘洞前。
紫，金，铜三道虹光闪过，白骨精，猴子，吴刚三位神圣降临在白玉地面之上。
“拜见大王，拜见圣主。”原本欢乐的氛围，在他们降临之后达到高潮，无数妖族高呼，一脸兴奋。
三呼过后，白骨精压了压手臂，漫山遍野的妖怪仙神顿时鸦雀无声。
“桂花酒，我没能带来。不过，我却将酿桂花酒的那个人给你们带了过来。都瞪大了双眼，好好认识一下，从这刻开始，他将是我们花果山中的首席客卿，权不重，位却不在我和猴子之下。”白骨精指着吴刚开口：“对了，他名吴刚，亦是名震九天的远古神灵。有谁想要喝桂花酒的，自己向他请求。”
人的名，树的影，作为曾经斩杀了姜水神族的少族长，还能存活到现在的远古神灵，早已成为了传说。
哪怕绝大部分妖怪，都没有见过吴刚，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他的崇敬。
妖界之中，向来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在这种大环境下，大多数妖族骨子深处，都有对强者的崇敬。而那一部分没有崇敬感的妖族，不是死了，就是已经成为妖圣。
“吴大人，为了你昔日的壮举，小妖敬你！”一只地仙八转的绝世妖王，端起桌上的酒杯，大声喊道，神色间，满是真诚。
“吴大人，小妖敬你。”他的话音刚落，数万妖族，同时举杯，慷慨吼道，声震雷霆。
“吴大人，我们敬你。”花果山主脉，乃至七十二座仙山，百万妖族一起举杯。
白骨精微怔，忽的笑了，灿灿光华，令人不敢直视。
吴刚则是直接愣在了原地。活了无数载，他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的妖族，面对这种友善，尊敬。
此刻，心脏在微微颤栗。
此时，身躯有些发麻。
热血在冰冷的血管中复苏，流动在胸腔之内，带给他些许暖意。
他的脸颊依旧冰冷，眸子中仿若寒谭的冷意却消散大半，伸手摄起一坛酒水，拍开木封，遥敬妖族，木木说道：“回敬。”
双方饮过酒水，白骨精爽朗大笑，一手拉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拽住猴子的衣襟，带着他们深入进群妖内部：“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千杯。
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诗词一道，此时已经盛行人间。百万妖族之中，精通此道的也不在少数。只不过，他们没有料到，自家大圣居然也是个中高手，一时间不由得惊为天人。
成百上千名垂垂老矣的妖精，失神望着英姿风发的白骨精，仿佛间好像看到了曾经风华正茂的自己，心中莫名涌现出一股豪气，饮尽坛中酒，砸碎石酒坛，跟着高喝唱到：“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
老妖们的声音不大，却好似带有神奇力量，使得无数妖族热血上涌，站起身，脚踩着石桌石凳，痛饮酒水，放浪形骸，跟着高呼。
看着这欢闹的场景，吴刚一时间痴了，心中不经意间响起一道话：那白骨精果真没有骗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生命中未曾经历过的精彩，如此绚丽，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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