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打针(2)
护士将针头推进安醇的身体里,安醇皱了皱眉头,刚想回头去看,夏燃立刻使劲握了握他,把他的注意力又抢了过来,说:“他是我老家的朋友,他妈跟人跑了,他就跟着他爸瞎混日子,后来又跟着我混日子。我一直觉得他那么小就出来混生活,也算条汉子了,没想到被一根针头难倒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安醇摇摇头,他觉得一点都不可笑,反而很理解小刀朋友的感受,因为打针真得很可怕。
而且以前疼一下就行了,可现在他感觉那根针好像还停在他身体里,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不敢去看,夏燃也不想让他去看。
夏燃不错眼珠地看着他,神情非常专注,脸上带着笑,但是眼神却渐渐发木,没有一点笑意。
她说:“但是我们不能小看怕打针的人,因为他们要是勇敢起来,比那些不怕打针的人还要厉害。就算针管里不是治病救人的药,而是些,脏东西,他也敢撸起袖子。”
安醇不解地看着她,感觉这样的夏燃好像有点陌生。
他忘记了疼痛,追问道:“他后来不怕打针了吗?怎么做的?”
夏燃的大拇指在他手心里无意识地摩挲着,挠的他有点痒。
可是他没有说话,专心等着夏燃的下文。
夏燃微微一笑:“对啊,鬼知道他为什么不怕了。那个时候,有人要给我来一针,我跟他们打了十几分钟,他们人太多了,我没打过,被他们按到桌子上撸起袖子,像个死鱼一样等着挨针。我那朋友也挨了揍了,但是他一点都不虚他们,非要替我挨那一针。”
安醇露出惊恐的表情:“小刀太厉害了!后来呢,他哭了吗?”
夏燃表情一僵,自嘲似的一笑,说:“没哭,人家勇敢着呢。后来我们逃出来了,他还劝我,说老大我不怕。我一个当老大的,让小弟替我挨针,真他妈……”
她偏头一看,就见给安醇抽血的小护士已经抽完了血却不肯走,一边替安醇按着棉签,一边紧张兮兮地听夏燃讲故事,好像已经入迷了。
夏燃拿不准安醇有没有全都听懂,但是这护士又不傻,她肯定懂了,所以夏燃有点尴尬,准备编个结尾全身而退。
谁知小护士还挺激动,见夏燃不打算说了,脱口而出道:“后来呢?他是不是,嗯?”
夏燃望了望天花板,说:“后来啊,这小伙子再也不怕打针了。他娶了个漂亮媳妇,生了一炕孩子,过得还挺好的。”
小护士:你是认真的吗?
夏燃朝小护士眨眨眼睛,又瞅了安醇一眼,松开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鼓励他道:“你要是不怕打针了,以后也能娶个漂亮媳妇,生一炕孩子。你想不想?”
安醇愣怔了片刻,耳朵倏地红了起来,然后是脸,最后整个人像煮熟的大虾一样红透了。
他手足无措地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我会娶媳妇生孩子?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不会吧,我从来没想过……”
忽然一只手落在他的肩膀上,打断了他的庸人自扰。
安醇扭头一看,一见是哥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刚刚夏燃调侃自己的话,没说话脸又红了一层。
夏燃带着慈祥的微笑看着脸红的安醇,心道,果然是个纯情少年,这就听不了了。
安德替安醇放下袖子,说:“还好吧,是不是不怎么疼?”
安醇低下头,像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然后逃似的站起来想先跑出去,可是一站起来头就犯晕,被安德扶了一把才站稳。
安德担忧地看着他,问:“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
安醇摇摇头,拉着哥哥先出去了。
夏燃调戏了良家妇男,心情好得不得了,撸下袖子打算走人,却被那小护士拉住了。
小护士一脸郑重地看着她说:“小帅哥,注射毒品要及时戒毒呢!你得拉着你朋友去戒毒所!”
夏燃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回来,朝着小护士飞了个媚眼,说:“小美女,我骗孩子玩呢,你怎么还入戏了!”
小护士略带嫌弃地看着夏燃,夏燃也不在意,手指在她用来凑数的体检单的性别那一栏敲了敲,平静地说:“连性别都是假的,故事怎么会是真的。”
她穿上外套,神情漠然地走出了抽血室。
人都死了,戒不戒毒当然无所谓了。
夏燃推开门,望着不远处坐在椅子上被嘘寒问暖的安醇,又看看对着安醇左看右看还不放心的安德,忽然觉得心尖上发疼。
小刀短短的一生中,有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呢?
……
体检花了快两个小时就结束了,安德拿着报告单和杨医生细细地研究,安醇和夏燃坐在椅子上聊天。
安醇:“我也不怕打针了。”
夏燃:“真的?下次打针我不陪你了啊。”
安醇惊慌万分地往后一缩:“还有下次?”
夏燃一哂:“你还差得远呢!”
安醇垂下了头:“我会努力的。”
夏燃在他头发上揉了一把,手感颇佳。她偷偷看了安德一眼,见他没往这边看,便又揉了一把,又揉了一把,又……
狮子王安醇:“你为什么一直摸我头发?”
夏燃面不改色道:“看你头发有没有洗干净。”
安醇觉得有点怪怪的,狐疑地盯了夏燃几秒,忽然说:“我也想看看你头发有没有洗干净?”
卧槽,这小兔崽子会反击了?他果然不是傻,只是有点小毛病啊!
夏燃像个大鹅一样,把脖子绕了半个圆,躲开了安醇伸过来的小爪子。
“我洗干净了,还弄了半天发型呢!你别摸我头发啊,给我摸乱了怎么办。”
狮子王安醇:“我也有发型。”
夏燃:“你有个屁。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这头发拿吹风机吹了吹就出门了。”
安醇一脸茫然:“那你的呢?”
夏燃洋洋得意地捏起一撮头发说:“硬的,涂了发胶呢,定型!”
安醇想要摸一摸,忽然不知道谁的肚子叫了一声,因为两人离得很近,所以听得格外清楚。
安醇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说:“我肚子叫了吗?我饿了吗?”
夏燃老脸一红,安醇不知道自己饿不饿,她夏燃可是个正常人,自然知道谁的肚子恬不知耻地乱嚷了。
不过也不能怪肚子,一个早饭能吃两套煎饼果子的汉子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跟着跑了好几个小时,还被人抽了几管子血,当然得叫两声彰显存在感了。
她正为难该怎么溜出去找点饭,就见安德和杨医生一起走了过来。
杨医生站在安醇面前两步远的位置,笑眯眯地弯着腰问:“还记得我吗,安醇。我姓杨。”
安醇看看安德,然后才将目光落在杨医生身上,半晌才喃喃地说:“杨叔叔。”
杨医生惊呆了,他回头和安德相视一笑,然后就开始在兜里掏东西。
“这是你杨桃姐姐带回来的好东西,你先拿着,觉得好吃就告诉我,我再跟她要。”
安醇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塞满了手的东西,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望向了夏燃。
夏燃被他看得尴尬,赶忙向安德求助。
安德说:“快谢谢杨叔叔。”
安醇小声地说:“谢谢杨叔叔。”
杨医生乐开了花,想要摸摸安醇的头。
安醇刚刚从夏燃那里学到了大鹅的绕脖子大法,马上学以致用地绕了半个圈躲开了,杨医生错愕地停住了手,哈哈大笑两声。
他看到夏燃坐在安醇身边,安醇躲开自己以后就往她身边蹭,便很意外地问:“这个帅小伙也跟你们一起的吧。”
帅小伙夏燃马上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说:“我是安醇的……”
安醇仰起脸:“她是我朋友。”
夏燃把保姆两个字咽了回去,她隐隐感觉这个词说出来可能伤了安醇的心。
杨医生一愣,连说两句“挺好”,然后回身对安德说:“看来真是好多了。过几天还是来家里吃饭吧,桃子她妈回来了,要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饭吃呢!”
安德点点头,送杨医生离开,然后又折了回来,刚想说送他们回去,就见安醇站了起来,指了指夏燃说:“她饿了,我好像也饿了。”
夏燃眨眨眼睛,站了起来,把安醇往后一拉,然后笑笑,说:“反正事办完了,我就先回家吃饭去了。下午再去接安醇去我家那边。”
她插着兜往回走,打算乘电梯下楼,忽然听安德在后面说:“一起吃饭吧,我请客。安醇,走了,去吃饭。”
夏燃扭过头看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大款要请她吃饭?是不是跟别人说的啊?
安德微笑着冲她勾勾手,示意她过去,夏燃不解地走了过去,刚站定就被安醇抓住了手腕。
安醇有些忧愁地说:“我有点饿,可能要吃两碗粥。”
他拉着仍在状况外的夏燃往前走,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又开启了碎嘴模式:“下午要见你朋友了,是你刚说的小刀吗?他会不会笑话我害怕打针,你别告诉他行不行?还有你家的花,真得特别漂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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