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决定性下山
有什么好说的呢?
这几天,于良从未想过下山,他知道,只要他永远不下山,关于自己的剧情发展就永远是平淡与不爽的。
事实是确实如此。
有时候老和尚总能带来些让他分不清朝代的食物,除了葡萄干,还有别的,例如说这次,他正在一个光秃秃的山顶上吃着一个西红柿,他就盘坐在哪里,日出而来,日暮而去,心想事成,不动也罢。
有时候小和尚也会来叫他,不过多是忙着做事。于良叫他空头,因为他就叫空头,一个奇怪诡异的称呼。
他多想到自己的命运。
最终他对自己有了更深的认知,那就是无论自己怎么试图抵抗,都违背不了创作自己的人的意愿,那种存在决定了他的一切,包括意志。至于自己试图产生什么威胁?不存在的。
他就是被玩弄的,尽管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创作者能轻易将他抹去,让他吃x他就吃x,甚至随便编个精神病院他就住上去了,总之,人们总会以为是他自己有病。
可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呢?他为什么会思考这些完全不合理的存在而久久不能释怀,对于一个老书虫而言,不是更该接受这样的事实,然后让故事圆满吗?
可是……
他重重的去寻求原因,想来都怪那些那些作者了,他想,那些作者动不动就在章节后面加个本章说什么的,总让他对那些文有些不重视的意味,总觉得缺了点什么,那就是真实。
是的,他们缺乏真实,给他的是不真实的影响,结果等他真的穿越了,结果就这样了,反而怕了。
他终于得出一个结论,那是什么呢?就是如果他从来没有看过网文,或者说几乎就不会接触这类形式的穿越小说,反而会更坦荡的面对新世界的生活。
原因很明显了,因为看多了文,固然很想也来这么一次,可是呢,既然看了,表面上他似乎更能接受,但其实那些小说内容给他带来的影响反而像一种累赘了,形象点说,就像搞了一辈子理论的xx院院长,快老快死了,这时候真要实践了,却不知所措,猥猥琐琐。
有句话说得好:zhengzhi和zhengzhi学是两码事,写书的从来没有穿越过,搞的自然就是些“穿越学”,当然这不是错,虽然有时候不符合自然规律,但仍然具有启发意义。
而没看过之类的小说,穿越了之所以坦荡,那是一种对未知而不带偏见的束缚感到的欣喜。
第一次幻想回到过去与妖魔鬼怪天材地宝,从而产生快感,他仍然记得那时是童年,最早的记忆可以追溯到五岁,尽管那时候连网文或者小说是什么他都不知道,也不会去看,但他已经开始想象故事来YY了,并且常常自言自语。
现在,自然,还是会看,可自己真会有时间不依赖小说自己YY么?
有时候他真觉得,要是能自己Y就好了,尽管他不愿意贬低那些给过他乐趣的作者,但他就觉得,自己独立YY的时候,就像是吃自己做的菜,或者妈妈做的菜,再不成就老婆做的菜,儿子的菜女儿的菜孙子的菜孙女的菜……而大大们写的感觉就是学校食堂的菜,酒店做的菜,或者说肯德基麦当劳必胜客乐事……
看来,这还是人的欲望啊。
简短的章句复意,标点符号带有音乐性质的调和作用,例如说问号和感叹号!
当然,有时候错用了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纯情绪性的表达,反差及道德制高点,与现实的暧昧关联,自由意志的窗口,代入及时间与空间的……
不对,他想这些干嘛呢?
原来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啊!
他吃完了西红柿,仰躺看天,不由得想起一首歌:
“蓝蓝的天空白云飘,白云下面小肥羊跑……”
现在,他有强烈的活下去的欲望,无论自己是真是假。
可他羡慕啊,他羡慕屏幕外的生活,他羡慕自己还存在未穿越过来的“现实”的时候,也许所谓现实不过是作者另一个欺骗消费者的把戏吧,可他就是羡慕,就是渴望!
他一回想起自己退隐演员这一伟大职业后,在春田小学当看门保安的日子,那三点一线看来虽然憋屈,可总比这里,知道自己被一群人偷窥好吧?这比三体里的智子还可恶,因为甚至连自己想什么都被看得清楚了啊。
他希望没有穿越,这样最好,他有强烈的后悔倾向以及强烈渴望自己是一个真实的人的愿望,曾经有一段真实的生活他没有珍惜,如果作者再给他抹除记忆的话,他只想对那段真实的生活说对不起,偏偏用那五个字来形容他的意愿的话,那就是:
“为人民服务。”
可现在,他有一个意识,那也许是作者传达给他的,那就是要向前进,向前进。
如果不前进,如果不下山,注定是平庸的一生,没有人喜欢看平庸的生活,对大部分平庸的人而言同样如此。
那样的意识告诉他,下山吧,所谓天命算个卵,下山逆天吧,那样长生什么的就来了。
可他究竟能活多久呢?故事总有结局的是吧,也许结局会很圆满,可自己真的能活下去么?也许被爽完就彻底消失了,就像曾经看过的那些书一样……
他想到了死亡,自己死了会怎么样?他在想,选择扑街还是太监,这是个问题,按理说前者该好些,可是,他死了会怎么样?
也许,也许会像《寻梦环游记》里的亡灵一样?他会到一个到处都是被太监或者扑街的地狱?那些圆满完成任务的主角是不是都在天堂?被遗忘了的鬼也会彻底毁灭吧?
一阵微风吹过,他站了起来,抬头看太阳发光。
“为人民服务。”他默默念着,他为什么就这么想为人民服务了呢?他发现自己堕落了,明明就是怕下山,并且无比清晰的明白自己被套上了枷锁,就像个奴隶……
等等,他又默念着“为人民服务”,又看了看太阳,太阳照得他眯着眼睛,然而他并没有低头,他昂头挺胸,又看了太阳,希望永远不会低头。
“也许吧,我是卑微的,无能的,无趣的,曾犯下违背人民意愿的错误……”他想到这,是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在八岁的时候,他收到一张价值十元的纸币,而那纸并中间的那一根细细的“防伪条纹”不知被谁抽掉了,而且纸币本身也不整洁,他知道这样的纸币是不能用的,于是狠狠地拿起来左思右想。
人们拿钱的时候应该不会记得洗手吧?
他想象着那纸币经过了多少人的手,沾了多少个指纹,又有多少人知道它本来不该用而用去了,他们良心不会痛吗?
他会,因为他用出去了,买了辣条,他现在都可以想象那张钱又经过多少人的手,他的罪恶是不断延长的……
他之所以产生以上种种想法,很可能是因为他太爱看小说了,从小就被阳光积极向上的正能量沐浴在春风里,所以这对他而言并不突兀。
赞美太阳,赞美生活,想念屏幕之外的人民。他丝毫不担心春田小学没有保安,因为人民是团结的,而爱祖国的未来,对每个人而言都是纯洁的,想象美好的未来,都是幸福的。
他又坐下,默默闭上眼睛,想象着有人在看他。
等他睁开眼,又站了起来,终于做出决定:“哪怕我这样的生活是悲催的,不幸的,虚假的,可要是现实里真有人在看我怎么办?难道我要把我种种的不幸和不爽带给人民吗?”
他决定,一定要下山,并且要走向人生巅峰,不为他自己,只为让人民看得舒服与快乐,他觉得这并不算很难,再说他还是有演员的功底。
可这种愿望并不能掩饰他的平庸。他真的开始羡慕其它小说的主角了,他们会和自己一样这么想吗?
他决定先为自己设计一个系统,虽然这不存在的,但他可是演员啊,他说它存在它就存在。
是的,这样,也许以后他不自由了,甚至有更多苦恼,毕竟时时刻刻都要考虑读者或者观众在看他,可他知道他是为大家的自由和快乐而奋斗的,为大家的自由牺牲自己的自由算什么呢?
忙活了半天,他首先想到了两种系统模式,一种是廉价的,那就是自己跟系统说话的时候会被旁边的生物听到,而且操作的时候旁人也会看到他手势的变化;第二种是在心里默念系统系统就自动出现的,而大家都看不到,但仍然能感受它的强大力量。
第一种系统他称为FB,因为有泄露隐私的风险,但考虑到许多人愿意用自己的隐私换取更多的服务,所以存在合理。但他对这种系统是厌恶万分的,所以这名字的真正含义是“非死不可”。
自然,他选择了第二种系统,虽然旁人看不到摸不着,但绝对可靠,诚然读者或观众也看不到,但他们知道就好了。
接下来是系统的效率问题了,他YY着,系统是要用不同的芯片吧,他先设计了两款芯片,第一款是廉价的连大发P60,第二种是最强的是超通削龙850。
诚然,就该给读者最好的超通削龙850。
接下来,他又想了各种系统参数,总之本着为人民负责的原则,他努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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