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三邀
满天繁星,佛系青年旅社外,灯火通明,偌大广场中央有一喷泉,中有青蛙的石像,微风凉凉,银色月光,虫鸣不绝。
渐行渐远,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女中音。
“我相信,宇文毕导演这一出电影,全世界都要赞叹我大运国电影事业的成功。”王之寻说道,“这会是一部伟大的电影,它会影响国产电影的千秋万代,不单单是老百姓会看,就连皇上和许总理也会亲自观摩。”
“呵呵,王秘书长,你说的还是有点过了。”说这话的是张文忠,“这个《纯真作者突进文艺圈》,总得来说艺术性还是太高了,一般的百姓怕是不会那么轻易的接受。”
“这是个过程嘛,”王之寻解释道,“好的的作品自然能提高人的品味,我大运国第一部电影的品格就如此高尚,再加上几千年来圣人之道的唯美熏陶,百姓自然爱看,这一看,不就鞭策了更多优秀的电影出现吗?”
“我是不太乐观。”宇文毕苦笑一声,“王秘书长,您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百姓的品格当下确实不太高。
当然我不是说他们没有品格变高的能力,只是说目前我国的教育普及事业还有待提高。这枪打出头鸟啊,在百姓们具备更高艺术辩赏能力之前,我怕是要遭受千古骂名。”
“不过,”张文忠鼓励道,“总有那种明辨是非的人。也是,你这电影相对现在来说确实太超前了,但它的光辉将笼罩整个国产电影上空,它的精神将会一直传承下去,永不磨灭。”
“皇上和许总理会理解你的。”王之寻说道,“而只要独特君主立宪制能一直发扬下去,百姓的文化程度也将大幅提升,到那时候,像你这样的电影一定会深受欢迎。”
……
……
……
“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觉得你们做的这个事,有点不像佛系青年。”于良与一个佛系青年团的年轻人左右在水池对面的一排藤椅上,他突然有些委屈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因为他觉得这样的情况有点浮夸了,他望着前面的喷泉,看到了那巨大的青蛙像,觉得来到了童话里。
“我们都是佛系青年,可我们却都已经失去了佛系青年的精神了。”说这话的是胡一发,他是个身体强壮的人,祖上是倒斗的,他之所以加入佛系青年团,是因为他必须要学会克服无聊的本事,因为真正的盗墓是个无聊到窒息的事。
“你们觉得那领导说的都有理吗?”于良又问。
“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胡一发说,“那些个狗屁委员会无非是朝廷派来给我们洗脑的而已,我们只不过是装着鼓掌。在我们内部有句老话,面对领导就像面对亲戚家的孩子,就是哄着,让他们高兴了以为我们不会再造反了。
其实我们已经没有心力再去上街游行什么的,为什么呢?有一作家说得好,圣人之道在于百姓用日,不是那个日,而是那个日。”
“你赞成君主立宪制才能让大运国强大吗?”于良拿着一小本子记着问。
“╮(╯_╰)╭,”胡一发说,“什么狗屁特殊君主立宪说白了就是君主立宪,我心里还是觉得,只有社会主义才能强大大运国,这是常识。”
“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这就是常识。”胡一发继续强调。“朝廷那些洗脑的把戏太弱智了,可我们只能鼓掌,表面对他们说对其实有什么对不对呢?他们说拥护皇上和许总理就是爱国,可国有什么好爱的?也许有,可听他们不停的说,不停地催,不停的教我们……
这就是像是做x,都是人的本能吧,可要是天天有人告诉你如何才能真正的提起性致,做x时该怎么做动作,再好的兴致也受不了了。”
“你就不怕这些话被他们听到?”于良有些乐了。
“随便,他们其实自己也知道。”胡一发说,“你不是记者么,看你样子也跟我差不多大,可你真会告密?再说,那些什么领导其实早就知道了我们的反应。他们也知道自己在台上整天扯一样的东西他们自己也烦,只不过他们上头也有人,他们也要装个样子。”
“难道你就不想改变吗?”
“改变?呵呵,我们倒是天天谈改变,可有什么好改,能怎么改?我们又不当官又不发财的改什么?我也觉得奇怪。
以前他们不天天给我洗脑的时候,我还真想改变,可这倒好了,他们说不停话,讲不停的道理跟白讲一样,他们越说什么我心里就越不想去做,本来还可以去做呢。
就拿爱国这事说吧,他们没教我之前,我好像就股这个劲,但他们教我了,我就觉得好无聊……可必须学啊,学好了才有好处,于是本来应该爱国的结果是为了各种好处去爱。”
“你对于良怎么看?”于良最后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觉得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胡一发说,“我希望能遇到他,要他教我,人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像他一样那么无聊还可以好好活下去。
我祖上传下一本《阴阳风水十六字秘术》,我还有我爷爷的《盗抖笔记》。
原来我以为倒斗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很刺激,可当我真的进到了墓前,发现真的好无聊,根本就没有什么僵尸鬼怪和乱七八糟的机关,和我看的小说里的完全不一样。最后我又翻了翻爷爷的笔记,才知道,要想干这一行,就必须要学会心平气和。我希望能找到于良导师,希望他能跟我一起去……”
……
……
……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的真话,还是假的话?”面对一个正在行走中的戴眼镜瘦高个的时候,他一来就问。
面对这样直白的问题时于良有些惊讶,他跟着那年轻人围着喷泉转,不时抬头仰望星空。
“我想你可以把你此刻最想说的话说出来。”
“那行,先来一段,”那年轻人立刻哼哼一声,表情严肃起来:“身为佛系青年,当以学习为首要目的,加强……增进……推动……加快……减少……要以……不以……把……不能……要……”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算吧。”那年轻人说。“其实我倒着来一遍也可以。”
“你觉得这样说话有用吗?”
“有用,当然有用,没有用我就不会学了,再说又不是很难,自从我学了这些以后,得到的掌声越来越多了。我只在乎大家都欢迎我,而说这些无非是让我受欢迎的手段而已。”
“你怎么看待佛系青年精神?”
“不娇柔不做作不解释不掩饰。”
“你觉得你做到了吗?”
“呵,我说做到或者没做到又能改变什么呢?很多人都觉得我很装,其实这不是装,而是做人就是这样才对,之所以让人觉得我说一堆像是在装,那是他们语言的矛盾问题,不是我行为的问题。”
“你对那些革命分子怎么看?”
“没什么感觉。”他说,“我去看过那些搞革命发的传单,也听过一些他们的演讲,说实话我的内心几乎就没有一丝波动,我觉得他们没有对,也没有错,他们无非就是为了生存,被另一群人统治与渴望统治另一些人,仅此而已。”
随后于良又大概采访了好几个人。
“你怎么看待佛系青年精神呢?”
小女生:“不娇柔不做作不解释不掩饰?”
“你怎么看待佛系青年精神?”
小男生:“不娇柔不做作不解释不掩饰……”
“你怎么看待佛系青年精神?”
“不娇柔……”
“除了这个你能自己去理解一下吗?”
“我……(沉默)不好意思,我好像不会用唉。”
……
……
……
深夜,黑色老汽车轱辘发出声音,于良坐在车中久久不能平静。
突然他说:
“我觉得事情还是有点突然了。
其实很难接受吧,应该是创造的人强行的发展剧情,其中还是有不太合理和玄乎的地方。
但是怎么说呢?身为故事里的人,我必须承认我的感觉依然是深刻的。所谓的不合理无非是说在经历那种的生存条件下习惯了,有些东西对我们来说不正常却对别人来说又正常了。
其实我还是挺震撼的,那些年轻人很多事他们都懂,只不过有时候他们在刻意的隐藏,似乎放弃了某种听从内心声音的机会,其实这……
(想到了舞会,演讲……)
我觉得他们很了不起,他们的行为像某种反抗,又像是某种绝望……
真的,很不合理,这样的剧情真的很不合理……但我觉得,作为一个故事角色,一个看似无所不能其实是真的卑微的存在,就不该再多的去计较这些……”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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