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看不见的线

　　“你……休想……杀了我……”潘正喉咙里呜咽。唯一的左手努力地伸进脖子和软鞭之间的缝隙里，使劲外扩，想要求得一点苟延残喘的机会。他的上半身向后仰着，一条腿伸在空中，整个人看起来欲倒不倒。

　　绝不能让他跨过去！东瑜死命拽着软鞭不松手。那条看不见的分割线，就是她和青华的生死线。

　　青华焦急地看一眼东瑜，又看一眼潘正，两个人僵持在软鞭的两端，力量不分上下。现在，即使哪怕一点微小的外力，都可以打破这种平衡。

　　而自己——这个世界里唯一的第三人，就是有机会打破这一平衡的唯一力量。

　　想到这里，青华咬牙一个翻身，艰难地重新趴回地上。这一翻身扯动了他腿上的伤口，伤口撞到地面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没空管你了！右腿！青华深吸一口气，伸出两个手肘向前一扒，幸好手臂上还有力气，利用地面的摩擦将身体慢慢地往前移动了一点，再呼出一口气。

　　“坚持！坚持！坚持……”每往前挪动一寸，青华就对自己说一句“坚持”，他不停地对自己做暗示，欺骗自己的大脑和身体，还可以再坚持一步。他不敢沉默，他知道，沉默会让他的身体也停下来。

　　坚持，坚持，坚持……还没移动多少距离，青华全身已是大汗淋漓，本就虚弱的身体此刻更如铅球一样，沉重得难以拖动。

　　头很重。眼很花。胳膊很痛。为什么坚持？我是魔法师，魔法师是无所不能的。

　　在青华的努力下，他终于慢慢地爬近了潘正的脚下。

　　你要干什么？潘正的嘴巴已经张到最大，但还是不能顺畅地呼吸。脖子上的软鞭就像钢圈，紧紧地卡住了自己的气管。潘正只能用眼角的余光来表达他对青华的诧异与愤怒。

　　青华颤巍巍地举起影之笔，对着潘正的左脚狠狠地插下去。

　　我要死了！潘正心中大恸，带动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你还在等什么？魔蛭！我就要死了！魔蛭感应到了潘正强烈的求生意念，突然在他体内迅速地翻腾起来。

　　影之笔没入脚掌，直插到底。青华没有力气再拔出，任由它留在里面。

　　然而潘正没有任何举动，甚至都没有喊叫一声。

　　青华不解地抬头看潘正。东瑜也紧盯着潘正的背影，手上不敢放松分毫。只见潘正的头无力地歪在一侧，手也垂了下来，头顶半白的头发迅速变成全白，原先健壮的身体一下子干瘪了一圈。

　　青华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垂在自己头顶上方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变得瘦骨嶙峋，只剩下一层皱巴巴的皮，包在清晰可见的骨头上。再看潘正的脸，也是一样，眼窝乌黑，深陷下去。就像整个人体内的血液瞬间被抽干了一样。

　　突然，潘正的身子诡异地扭曲了几下，悬在空中的那只脚稳稳地落了地，毫不费力地把东瑜往前拖出一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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