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陌生的领域
胡一亭前世从没经手过公司上市，这回真是赶鸭子上架头一遭，听完艾尔弗雷德以不容置疑又彬彬有礼的态度把上市计划完整介绍之后，他大致还是满意的，虽然觉得华尔街吃相太贪婪，可这些人起码还是能办成事的。
当然他也不敢贸然敲定，毕竟这种事得找专业人才来处理，但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份计划书上能看得懂的地方他还是有不同意见的。
“我不能答应给你四个董事会席位，我只能给你两个，至于如何分配那是你们和布朗金融咨询还有先锋投资的事，虽然他们两家这次没来人，可我知道他们一定是唯高盛马首是瞻。”
艾尔弗雷德非常有耐心，和气地解释道：“作为主要股东，他们两家各获得一个董事会席位很公平，而且这并不是永久席位，今后如果他们全部抛售了手中的股票，重光完全可以把这两个席位收回。”
胡一亭笑了笑：“全部抛售？我觉得不可能，如果这样，那我觉得董事会人数应该从8席调整为9……不……10个席位。”
艾尔弗雷德摇头，毫不掩饰地道：“这样会削弱我们在董事会里的话语权，我不能同意。”
胡一亭不接茬，继续道：“另外你们拿的太多，付出的太少。我们重光这次公开发行股票数量只占总股本3%，而且三年内都不能上市流通，就是说期间只有你们三家投行手里的17%股权可以随意抛售套取资金，这不公平。”
艾尔弗雷德眨了眨眼：“我觉得很公平，反而是我们为重光做了这么多，应该得到更高的回报才对，但我们没有趁火打劫，在重光最危难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提出修改占股比例，而是坚守了我们之前给贵方马总裁的承诺，17%！
胡先生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我们高盛从中周旋，这次国会山的调查行动绝不会突然间就平静下来，最后只是提出了一些无关痛痒的整改方案。
美国政府对于公民信息安全非常重视，非常非常重视，胡先生，你知道吗，原本国会的提案是要求暂停重光QQ的运营直到安全审查结束，这样的话上帝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也许到时候市场上就不只是QQ这一个互联网即时通讯服务商了，一旦失去了市场占有率的绝对优势，QQ在股票市场投资者眼中的地位将会大幅下降。高盛作为重光的合作伙伴，用了最大的努力才避免了这场危机的发酵，毕竟这将伤及我们双方的利益。QQ是个好公司，如果因此损失了市场占有率，那么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意味着重大损失！”
胡一亭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扬着下巴反驳：“你说的这是最恶劣的情况，发生的可能性极小，我方已经聘请了美国专业律师，我们确信美国政府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无权对我们采取那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那将伤害美国政府的公信力。”
艾尔弗雷德目光闪烁，对于自己没能唬住胡一亭感到有些小小失望，同时对眼前的年轻人又增加了一份敬意，“胡先生，你不了解美国，民主党政府把互联网经济当成是未来美国的产业重要发展方向，认为它在不久的将来有可能成为美国经济支柱之一，所以美国政府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竞争对手的机会，如果你们这次不上市，我敢保证将来你们会问题重重。”
艾尔弗雷德话颇具警告意味，其中甚至隐含了浓浓的威胁成分，胡一亭听得很刺耳，但心里清楚他所言并非空穴来风。这年头美国作为制定互联网产业规则的霸主，作为世界头号霸权，假如能预见到QQ将来会成为一个具有极强垄断性产品的话，那不用说，现在就恨不能把它掐死在摇篮里了。自己现在只能趁着QQ还没展现出它极强的用户黏着性之前，尽快把它变成一家在美上市企业，使得美国政府安心，否则时间拖得越长，嫉妒乃至憎恨QQ的人就会越多，到那时候恐怕重光QQ就要被美国政府用各种理由进行打压，最坏的可能不排除会失去美国市场，退守国内，而且所谓墙倒众人推，一旦没了美国上市公司这张皮作为保护伞，QQ在西方其他国家估计也会被针对性的打压。
艾尔弗雷德继续道：“用17%的股权换取在美国市场发展的机会，胡先生你应该明白，这是重光的重大机遇，据我所知你们目前也只有在北美市场能够盈利。作为世界头号经济体的美国，如果拒绝了重光QQ，那么你们将什么都不是。”
胡一亭心里恼火却又无奈，只好隐忍着双手握拳的冲动，脸上一副东亚人传统的和气生财表情，和煦微笑道：“我们重光是一家讲信用的企业，既然我们之前有过口头协议，17%的高比例我也就基本认可了，但在董事会席位上我不能让步，重光必须占据多数席位，也就是八席中的六席，这关系着我们能否继续强有力的推进公司按照既定目标前进，而不至于被唯利是图而短视的华尔街所左右。”
艾尔弗雷德一点都不想让步，继续用平静的语气道：“这不可能，我们必须和重光有一个平衡，否则如何保证我们的投资利益？我们必须避免上市公司有可能制定的愚蠢的可能伤害到我们股东利益的政策，但我保证绝不干涉公司的正常运作和人事安排。”
“你说的所谓伤害股东利益的政策指的是？”
“比如将募集资金投向与QQ无关的产业，或者采取激进的投资策略导致公司现有的盈利被稀释乃至亏损，要知道这些都会严重伤害股票在市场上的价格。”
“你们这么关心股票的价格，难道是打算上市后就一走了之吗？”
艾尔弗雷德摇摇头：“当然不会一走了之，但坦率的说，我们必须让投资产生回报，先期投资是肯定要收回的，剩下的股权也将视市场变化和公司经营状况来做调整。既然我们即将成为合作伙伴，那就必须坦诚相对，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高盛将在上市后的三年内减持一半的股权，我预计先锋投资和布朗金融咨询也会进行大量减持，这是我们应得的，所以重光QQ的运营情况就变得至关重要了，我们不能允许你们出现大规模亏损或失去市场占有率，你们的用户数必须保持高速增长，未来你们的运营目标就是这个，决不能出现偏差，所以我们占据半数董事会席位是必须的！当然三年后我们可以放弃一到两个席位，这没问题。”
胡一亭心里盘算着，重光75%的股权锁定期长达三年，也就是说未来三年里无论市场如何上涨，重光都不可能通过抛售股票来获取资金，只有区区5%的职工认购股能够在一年后解禁，也就是说上市后头一年里，市场上能够流通的股票只有公开发行的那区区3%和三家投行手里那17%的股权。
艾尔弗雷德毫不讳言的道：“我们可以向你保证，QQ股票上市后头一周内绝不会跌破发行价，一个月内不会出现20%以上的跌幅，这是我们三家投行给你的承诺，而这也将使得你们成为一家总市值高达200亿美元的互联网企业。你要知道雅虎在纽交所上市时的总市值才5亿美元，你们比他们足足多了40倍！而且根据我们的估算，上市价格完全有可能超过20美元。你要知道我们三家投行在华尔街拥有一大批经纪公司的支持，所以有足够的能力把你们首发的3000万股以尽可能高的价格推荐给美国投资人，一旦我们的合同敲定，上万个电话将被我们的经纪人拨通出去，把QQ股票像烫手的火鸡腿一样卖给全美上万个家庭和那些有眼光的投资人，所以胡先生你尽可放心，一旦QQ上市，你们都将成为百万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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