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新生报到
九月半，午后阳光浓烈，橙黄如果汁，泼洒的湖山师范附中哪哪儿都是，教学楼、体育馆、排球场、田径跑道、宣传栏、树林、林间小路、大草坪……全覆着一层鲜艳的浓橙薄金。
胡一亭对门卫撒了个慌，说自己是大病初愈，本学期第一次来上课。
进了校门，沿着宽阔的大道走到尽头，是高大的六层主教学楼，工字型的结构像个哑铃，左边是初中部，右边是高中部，中间是校领导办公室、实验室、计算机房、校史荣誉展览室、会议室、多媒体教室。
九月午后的夏天，阳光带着即将逝去的落寞，静悄悄地陪伴在胡一亭脚下。
他好不容易找到“高一年级组办公室（甲）”的牌子，推门进去：“我是胡一亭，我来报到。”
偌大的办公室里，原本在安静地批改作业或打盹的教师们纷纷探出脑袋。
胡一亭没想到，自己再次来到附中后居然会略微紧张，他微微张口深吸了一口气：“我今天第一次来报道，听说我分到了二班？”
关于自己分班的情况，胡一亭还是在电话里听张百尺说的，来刚强他妈找了身为她家亲戚的附中校长梁寿南，把胡一亭、来刚强、张百尺三个同样来自五中的学生归拢到了一起放在了二班。
据张百尺在电话里说，一班和二班都属于是好班，他现在感觉压力很大，在开学第一周的摸底考中，他只考了42名，几乎可以算名落孙山，要知道全班才55个人，张百尺在电话里告诉胡一亭，这个名次实在令他寝食难安，分数下来后的一个礼拜，他整个人瘦了两斤半。
“胡一亭？二班？你是那个得奖的学生吧？”一个座位靠门的老教师笑眯眯地问。
没等胡一亭答应，办公室深处走出个中年男子，身上白衬衫挺括有型，可惜前摆上沾了些绯红的粉笔灰，教师就是这样的职业，工作越投入，越是不能穿好衣服去上班。
中年男子向胡一亭招手：“胡一亭吧？你过来，你过来。”
胡一亭走过去，几句自我介绍后，得知对方叫赵世俊。
“你先坐下吧，待会下课后我带你去班里，胡一亭你怎么没带书包呀？”赵世俊问胡一亭。
看得出赵世俊对自己很温和，面带笑容之余，目光中略有期许，胡一亭也放下了心：“我刚从北都回来，把行李放在家就赶过来了，我想先过来看看，书包有没有无所谓。”
赵世俊心说这胡一亭果然傲气，真不愧是拿过几十年才出一个的全国特等奖的学生，也真不愧是解开庞加莱数学猜想的第一人。
赵世俊笑道：“我知道高中学习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太大的负担，但平时也要尽可能把所有学科都考得好一点，毕竟你现在还没有拿到保送通知书，万一需要高考，平时成绩也是很重要的。”
胡一亭厚道地微笑，对赵世俊点点头。
赵世俊见胡一亭笑的自信，连忙问：“难道北都已经有大学和你联系了？”
坐在赵世俊旁边桌子的一位中年妇女笑着插话道：“小赵，你觉得一个解开了庞加莱猜想的中学生，哪个大学会不想要他？没有被直接收进少年班就已经不错了！还高考！小赵你是不是脑子发昏了。”
赵世俊一脸尴尬：“刘老师，我这不是正在向胡一亭了解情况嘛。”
胡一亭也赶紧给这位自己未来的班主任解围：“赵老师，之前是有学校联系我，但我没答应，我觉得自己年纪还小心智不成熟，需要一步一步的慢慢来。”
“哪个学校？”旁边的刘老师满心八卦地开口打听，周围老师也都竖起了耳朵。
“中科院计算所的夏老希望我跟她读研，周院长也提出来希望我留在中科院读书，我考虑之后，觉得这是对自己揠苗助长，所以拒绝了。”
此言一出，办公室里鸦雀无声，赵世俊试探地问：“夏老和周院长是？”
“就是夏院士和周院士啊？周院士也是中科院院长，所以我就叫他周院长了。”
赵世俊狠狠地往肚里吞了口唾沫，心里恨不得把自己前面说过的话全都收回去。、
“开什么玩笑！两位院士啊！人家院士请自己班里这个学生留在中科院，这小子都拒绝了！亏我还对他说，要他把其他学科成绩都考得好一点，以防将来没得到保送资格，需要参加高考……自己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人家需要你瞎操什么心啊！”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听了这话，也纷纷咂舌，啧啧称奇。
旁边刘老师连连点头，唏嘘道：“小胡呀，你能来附中读书，老师们都感到很高兴，我姓刘，以后是你的化学老师，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得，一定要来问我啊！一定啊！”
“好。”胡一亭笑着点头答应。
赵世俊心里发苦，作为班主任，他却是教数学的，而自己的这个学生，他的数学水平据说……简直是卧勒个槽……
总之刚才刘老师那句“以后有什么不懂得地方一定要来问我”这样的话，赵世俊觉得以自己目前的脸皮，那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
“胡一亭，以后你有……有什么生活上的困扰，你就找赵老师，赵老师我也是从年轻时代过来的，当年在高中也曾经是学习尖子呢，哈哈哈，无论什么困扰，你尽管来问我！”赵世俊终于找了句合适的台词。
“好。”胡一亭言简意赅。
赵世俊心里满意，隐约间有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这胡一亭今年才16，就已经解开了世界级数学猜想，如果不出意外，假以时日必然是中国数学界的顶级学者，而无论如何，自己都算是他的高中班主任，这个荣誉到手的也太简单，太令人幸福了。
“胡一亭，我看报纸上说，国内已经有学者把你的证明论文整理后送去国外了，国外数学界对你的证明也很肯定，你觉得国外什么时候才能承认我们中国人解开了庞加莱猜想?你觉得下一次的菲尔茨奖会颁发给你吗？”赵世俊得意地谈起了数学话题，存心要其他教师尤其是刘老师插不进话来。
“外国人认不认我觉得无所谓啦，中科院数研所的吴文骏院士和钟家钦院士两人都认为我已经完成了证明，那就够了。”
赵世俊心头火热：“你见过吴老和钟老？”
胡一亭微笑道：“嗯，我和他们谈笑风生。”
赵世俊不禁想起开学前梁校长找自己单独谈话时的嘱咐：“小赵，把胡一亭放在你们班，这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你要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啊！”
当时赵世俊听了这话只觉得很荣幸，可他现在以一个基层数学工作者得身份再来面对胡一亭时，立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十二万分的小心，这简直就是一份面对偶像的特殊工作啊。
“我以前读大学时的数学老师，很崇拜吴老……”赵世俊声音越来越低，有点说不下去了。
一想到令自己老师崇拜的偶像数学家，曾经和自己的学生谈笑风生，赵世俊完全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特殊的学生。
好在这时下课铃打响了，总算为赵世俊解了围。
“胡一亭，我带你去教室，你的课本都在座位肚里，下次你带个书包装回去……不装也行……呃……还是装一下……不过放在学校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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