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古怪石碑

　　“山里太危险了，你怎么就敢一个人进山，以后不要这样了。”林朔道。

　　“不会太危险，修士这么多，野兽早吓跑了。云中哥哥的药，就只差赤玉草了，我们明天再进山吧，有聪明的小月在，一定很快就能找到。”陈月轻笑，让林朔心中一痛。

　　他只是一个过客，这个世界再好，他终有一天都要离开，他心中的故乡只有地球，只有那个城市。

　　“还是等你的伤好了再说吧。”林朔轻笑，陈月敢一个进入深山，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若不带着她，她也会偷偷前往，以她现在的身体，根本不允许，林朔就是要看住她，等陈大常归来。

　　陈月一阵安静，月亮已经出现，却时常会隐在云里，周围昏暗，但对林朔来说，依然还能看的清楚，比普通人强了一大截。

　　前方数里处，灯火稀疏，那里就是陈家村。

　　背上陈月将身子前倾，双臂环在林朔脖子上，林朔只感觉背上火热柔软，一颗心脏有力的敲击他的脊背：“我知道你一定会离开的，能带小月一起去冒险吗？”

　　林朔心颤：“这是一条孤独的路，你应该有精彩的人生。”

　　“什么叫精彩，等着长大而后结婚生子，继续困在山里生活一辈子吗？世界那么大，小月想去看看，云中哥哥不能帮助小月吗？”陈月脖子伸长，声音带着颤抖在林朔耳边说道。

　　林朔一阵语塞，若不是他的到来，陈月可能就是那样的一生，虽有不甘，也只能那样，是他改变了陈月，让她明白世界的广阔和伟大，将心中那股对命运的抗争的放大。

　　油灯亮起，林朔为她换上陈大常配制的伤药，吃过饭后，嘱咐她早些休息。

　　白天背回来的石碑，本打算晚间研究一番，但身心太过疲惫，也只能等到明天。

　　陈大常还未归来，整个庭院里宁静之极，陈大村不大，十几户人家，躺在床上就能听到全村的动静。

　　不远处传来哭闹声，林朔记得，那是村子东边第二家的孩子，今年六岁了，是整个村子除了陈月外，另一个二十岁以下的人。

　　林朔突然能体会到陈月的孤独，没有父母，没有同伴，唯一的一个爷爷还经常外出，就算可与村里人说说话，也无法化解心中的孤单。

　　山林里危险，独自一人留在家中，大量时间都用来寻找元种，却毫无所获，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得到应有的回报，一个错误的选择，就算用一生也无法得到结果。

　　林朔不难想象，他寻到元种时，陈月心中的羡慕。

　　生而平等，不过是哄骗世人，修行的天资，从一开始就确定了，又有谁能改变。

　　天空一阵滚动，惊雷炸响。

　　林朔听到隔壁门响，吱呀一声，房门打开，瘸着退的陈月跳着冲了进来：“云中哥哥，我害怕打雷，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这真是一个蹩脚的理由，林朔心道。

　　一夜平静度过，醒来时林朔倍感惊讶，这怕是他成年来最为纯洁的一次。

　　他敏锐的感受到两道目光，扭头时目光刹那消失，一张略带红晕的美丽面庞就在身侧。

　　平静熟睡，呼吸均匀。

　　林朔心底暗笑，轻手轻脚的来到院子，开始观察那块石碑。

　　平整光滑无一刻痕，陈大常最锋利的石刀都不能留下丝毫痕迹，要知道这柄石刀削铁如泥，划石头就和切豆腐一样。

　　林朔深吸口气，倘若只是坚硬倒还罢了，关键是拥有这样的外形，不难让人产生神异的揣测，直觉告诉他，这块石碑很可能隐藏了什么。

　　他摸索石碑，眼睛在石碑上细细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

　　这空无一痕的石碑，竟有种浑然天成、自然而生的感觉，任他看的双目生涩，都毫无所获，仿佛秘密就在眼前，却无法得到。

　　“云中哥哥，这石碑是你特意从山里带回来的吗？”陈月出现在背后。

　　林朔点头，简单述说了石碑的发现。

　　陈月心下惊奇，大人物在她心中的强大，比林朔感觉到的要可怕的多，能在那种人物的战斗余波下安然存在，自然不可小觑。

　　悄悄看了眼林朔，她蹲下身子打量无痕石碑。

　　“云中哥哥，要是小月发现了秘密，你可一定要带我冒险。”

　　“你要是走了，老村长该怎么办？”林朔叹道。

　　陈月眸光微微暗淡，很快便出现光彩。

　　大半天过去后，林朔感觉身边寂静无声，陈月一动不动，双目凝滞，呼吸竟维持在一种非人的缓慢中，并且还在一步步的减缓。

　　林朔心惊，急忙将她摇醒。

　　“云中哥哥，这石碑真的很不一般。”陈月深深的呼吸，有些兴奋道，“像是一个奇怪的人，与它沟通，才能看到它的内心，理解它的存在。”

　　“人、沟通？”林朔一阵不自在，就差点在心中对无痕石碑问好。

　　他不再将无痕石碑当成死物，而是想象成一个人，一个身怀宝藏，不轻易对外显露的奇人，或许这个奇人脾气古怪。

　　经过最初的不适后，他感觉到石碑中异样的波动，好像真的是面对一个人，虽然对方没有肉体，没有呼吸，但却实实在在存在，就在那个石碑中不断思索，并尝试与他沟通。

　　他感觉有些疯狂，急忙回过神来，以看石头的眼光再看无痕石碑，那种好似看到一个人的感觉荡然无存。

　　“就是这种感觉，云中哥哥也感觉到了吧。”陈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朔心中稍安，好奇、心惊的再次看向石碑，眼前石碑渐渐变化，最终化为一个光芒人影。

　　盘坐虚空，无欲无为。

　　像是长者、贤人，气象非凡，其智慧包容万物，浩大无边，只是看着他的样子，就让人似有所悟，忍不住一直看着，等待那个顿悟的契机。

　　心灵平静，灵魂安逸，所有烦恼都抛诸脑后。

　　身体一震晃动，眼前的人影消散，石碑重新出现在眼中。

　　“云中哥哥你怎么了，呼吸差点就消失了。”陈月有些害怕道。

　　“无妨。”林朔渐渐平静呼吸，只感觉脑中出现了什么，像是一团将要想起来的往事，却总是差一点才能将之回忆，明明没有结果，却令人不自觉的细想，挥之不去，难受之极。

　　“小月也有这种感觉，好奇怪。”陈月似是明白林朔的心意。

　　林朔这起身来，没有再看无痕石碑，想要将之遗忘，但那种感觉不曾消散，想始终在头脑中的种子，隐隐有生根发芽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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