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姽婳娘娘初登场
在黑杜鹃的记忆中，姽婳娘娘是一幅极美的静景，面无多色，不见喜乐。仿佛是一樽瓷偶，静默地端坐在哪儿。隔着万丈琉纱，谁也望不透她，更猜不透她，猜不透她的心思点点。
黑杜鹃想了想这大概是缘于她那双低沉的眼眸吧，折射心灵的窗口，她的眸永远是空洞，她的心亦是空洞的。
或许很久之前，她的心曾是一片澎湃沧海，白驹过隙，却也难逃天意弄人，沦为一潭死水桑田。或许很久很久之后，偶有风吹过，她心中的死潭悄然荡起丁点涟漪。
娴静美好的女子，黑杜鹃为她命名为“姽婳”。
那年桃花雨下，黑杜骁遇到了她，他笑道：“同为天下情殇人，女子娴静典雅又不失美艳，‘姽婳’这个名字倒是极衬你，以后你便叫姽婳吧。”
“姽婳？”姽婳娘娘笑魇如花道：“好名字。听信了一生的鬼话，最后倒是无真亦无假了。你呢，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黑杜鹃怅然道：“我啊……有人希望我做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儿，她也希望我足够强大，永远不会身不由己。所以，我便是苍穹之中最强大的鸟儿，我名叫枭，很高兴认识你。”
……
面对娴静如花、貌美倾世的姽婳娘娘，白耿没有多看她一眼，他迫不及待地许愿道：“让我想起曾经忘却掉的、关于瑶霜的一切，并且不会再忘记。”
“瑶霜？”姽婳娘娘嗤笑道：“怎么又是她？巧了，上一个来本宫这里交易的人，也是为了瑶霜。”
白耿警觉道：“是谁？”
姽婳娘娘闲趣地回道：“是你认识的人，五殿下煊赫王。”
白耿忽然想到麦浪花海中有过几眼之缘的、新上任的西方妖王·青衣戏子白孔雀，那个与五殿下煊赫王的容貌如出一辙的白发男人。白耿试探性地向姽婳娘娘问道：“莫非五殿下煊赫王与你达成交易，作为代价他舍弃了生而为人的身份，当起了新任妖王？”
姽婳回道：“算是猜对了，你很聪明。也不清楚他是如何弄清了本宫的所在位置，没有邀约，竟突兀地找上门来，要与本宫交易。”
白耿道：“……五殿下他的愿望是什么？”
姽婳目光锐利地说道：“本宫知道的，‘时间’定格在瑶霜身上，她具有回溯时间的异能，而穿越时间要付出难以估量的可怕代价。五殿下煊赫王的愿望，便是让本宫抹消掉回溯时间附加在瑶霜身上的代价。”
白耿急声道：“难以估量的可怕代价具体指什么？”
“会以情感与生命的消逝为代价。”姽婳娘娘思忖道：“不过世间万物都讲究阴阳平衡，代价无法抹消，倒可以转移。”
白耿淡声道：“所以结果呢？”
姽婳娘娘回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她感慨道：“五殿下煊赫王可真是个有魅力的专情好男人啊，一点也不随他的大哥。”
……
那日，五殿下煊赫王孤身闯入姽婳娘娘的寝宫。姽婳谨慎地打量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年少大将军，毕竟身处对立双方，来者定不善。她多久没有感到过紧张了，她搞不懂五殿下煊赫王是如何知晓她的身处方位的。
五殿下煊赫王倒是一点也不怯生，他随意坐下，恣意地翘起二郎腿，语气娴熟地说道：“姽婳女，我们做个交易吧。”
“哦？”姽婳一愣，颇有兴致地问道：“传闻中无欲无求的五殿下煊赫王，会有什么想要的呢？”
五殿下煊赫王道：“我想，黑杜鹃应该已经告诉过你有关‘时间’的事情了。回溯时间要付出代价，我想要的很简单，你将穿越时间的代价给取消。”
“你是第一个以命令口吻跟本宫说话的人。”姽婳挑眉道，“世间万物都讲究阴阳平衡，代价无法抹消，倒可以转移。你是想替她承担代价吗？”
五殿下煊赫王嗤道：“替她承担代价？我可没这么傻，我是叫你直接取消。”
“可是你与本宫交易，不是也得付出代价吗？代价无法取消，倒是可以全部累加到你的身上。”
五殿下煊赫王抬起慵懒的眸子，爽快地回道：“好像是这个道理，算了，无所谓的。什么样的代价你说，莫不是还要我舍弃生而为人的身份？”
姽婳感慨道：“五殿下煊赫王待瑶霜是真的好，真的羡煞旁人了。”
五殿下煊赫王宠溺笑道：“爱都爱了，心搁在她那里，自然要好好地待她。她这个傻子，还是老样子，让人操不完的心。不过……大概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喜欢上她的。”
姽婳道：“所以说，只要能救她，让她免除穿越时间的代价，什么样的代价你都肯接受吗？”
“尽管开口，什么都无妨。”
“好，交易达成。在‘穿越时间的代价’转移到你身上的基础上，你还要舍弃生而为人的身份，成为新上任的西方妖王，铲除西方领域躁乱的群聚食人花妖。”
说着，姽婳递给了五殿下煊赫王一瓶妖皇之血，饮之，人类即可获得妖人的力量。只要能承受住妖皇之血灼烧身体带来的穿心痛苦，心智不紊乱，力量便不会失控，便不会变成如夏蝉一般的怪物。
五殿下煊赫王单薄地笑了笑，没有接过，他浅灰色的眸中泛着凛冽的寒光，他勾了勾唇角，瞬时雷声滚滚，天空蓦地沦陷，漆黑一片，乌云翻卷着。
姽婳情不自禁地瞪大了双眼，她迟疑地问道：“源自风雨雷电的自然之力，你这是……早就舍弃生而为人的身份了？”
五殿下煊赫王戏谑一笑，淡声回道：“是啊，敌人，你才知道啊。”
“敌人？”姽婳皱眉道：“看来你有很多秘密连本宫都不知道呢。”
五殿下煊赫王眸光渐深，以闪电阴鸷的紫光为背景，黑色的罡风，铺天盖地地袭来。他身姿孤傲地自风中伶俜站起，面容恣睢地缓缓道：“别以为我成了西方妖王，便与你们苟同了，有我在一天，你不要妄想动她分毫。”
姽婳沉着脸低吟道：“你说这话，公然挑衅，就不怕本宫现在就杀了你吗？”
五殿下煊赫王丝毫不惧，寡淡一瞥道：“有本事的话，你尽管一试。”
……
亦都是为了瑶霜，此刻的白耿许愿道：“让我想起曾经忘却掉的、关于瑶霜的一切，并且不会再忘记。”
姽婳娘娘笑意浅浅道：“好，交易达成。作为交易的等量代价，你、北方妖王焕新帝，至少要杀死五殿下煊赫王或六殿下琛缡王，二者中的一个。否则，死的就是你。”
这一天，白耿终于想起了他所遗忘掉的一切，他的眸中久违地盈满了泪水。
“原来命运的齿轮早已转动，我们早已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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