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咒人之人终咒己
黑夜里，天上繁星漫天，山谷之中，大大小小的建筑也如那繁星棋布。
最外围是包括李然在内，大部分学员住的小楼，已是熄灯时间，无数小小房间内，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还在卧谈。
往里走，或大或小的院落，青砖红瓦，颇具古风。其中有一座，正是孟尽尘领李然过去，这几天他的私人食堂。据说别的学员，都是在另一座院落，吃的大锅饭，室友听李然说起这段经历，都是羡慕嫉妒恨。
再往里走，小院也越来越稀疏，再经过一片空地，就到了山谷最中心。
山谷正中心，是一座别致的小木屋。
这里，方圆几十米内，是众所周知的谷中禁地，就连刚来没几天的李然，也被多次告知，不得靠近！
此时，小木屋内，无桌无椅，灯火通明，只有九个蒲团摆放成一圈，上面围坐着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九位唐装老人。
一位面容奇古，白眉长垂的老人开口道，“你们感觉到没有，他来的这几天，断绝了七百年的机缘，终于又露一丝痕迹！”
面容奇古的老人身边，坐的另一位老人，红光满面，鹤发童颜，却是与李然有一面之缘的孟尽尘。
想起那大鼻子男人文不成武不就，却一脸无辜的可恶表情，孟尽尘也是苦笑，道，“前两天我去看过，那人……怎么有点不靠谱儿？”
面容奇古的老人叹道，“我等全力推演之下，世界意志笼罩之人，是为世界宠儿。哪怕再不靠谱，也一样是与那一位唯一的联系。不知道封印状况如何，还能撑几天？”
对面一个大头老人本来乐呵呵的，听到这话，嘴一撇，傲然道，“不用担心，我知道他的特别，多加了好几道料！穿越世界壁垒之后，还能及时起效的，也就是我裴老仙的封印！”
如果李然就在当场，看着这自称裴老仙的大头老人，也会觉得眼熟。穿越之前，梦中送上一杯忘忧酒，异世界里，又因为摸摸脸而回传，都是因为这个大头老人。
面容奇古的老人点头道，“嗯，封印还在，那一位的目光，暂时就不会投向这里！我们就还有时间，好好看一看，想一想！”
“既想追求自由，又怕得像老鼠一样藏起来。说起来，我们还真是不光彩的存在啊！”，一位胖乎乎慈眉善目的老人苦笑道。
“那一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又有谁不是战战兢兢？！没有这种觉悟，却妄言图谋之人，才是可笑！”，这次说话的老人，脾气似乎太好，语速奇快，言语间似有所指。
“我等也不用妄自菲薄，在座的修为加再一起，已愈万年，若是存了鱼死网破之心，总有一战之力！”，这次搭话的是显得最年轻的一位老人，头发才是花白。
“这又何必，损人不利己！渡过眼前难关，才是要任！”孟尽尘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微笑道，“要说这孩子，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心真大，该吃吃该睡睡！”
“嗯，时间虽然不多，但我们还等得起，那就暂静观其变！”，面相奇古的老人接口道。
“善！”
“善！”
……
……
一众老人纷纷答应着，各自闭上眼睛入静，小木屋重回安静。
至于李然身上的“小麻烦”，却被老人们选择性的忽略了。
李然躺在床上，却已是生不如死。
身上的剧痛越来越严重，全身却连一根小指头也动不了，张大了嘴，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这种恐惧的感觉，太可怕了。
而且，一潮接一潮的剧痛，仿佛无穷无尽！
再一波剧痛袭来，李然痛的几乎窒息时，脑中精神力种子蓦然一动，不之道是不是错觉，疼痛好像就减轻了一丝。
这种状况下，有这一丝救命稻草，都不用思考，就像全力抓住。几乎是下意识的，李然就在运转精神力种子，缓缓转动。
果然，随着精神力种子的转动，疼痛终于稍稍退却，达到可以忍受的边缘。
大约一炷香后，疼痛才彻底离开身体，李然全身汗透，愣愣发呆。
这是怎么了？！李然不由自主，想起赵茜茜手中，那个简陋的大鼻子的娃娃。
飞机上的年轻男人挂了，现在轮到自己了？
接下来几天，李然开始到处找寻赵茜茜，以求一个解释，但赵茜茜却好像人间蒸发。
室友们也渐渐发现李然异常，一经询问，却是无计可施，于是开始瞎出主意。
“读书吧，读书可以静心养气！”
“滚粗！”
李然现在每天基本都在宿舍，饭也很少去吃，只是苦思良方。
每天夜晚，疼痛都会按时袭来，那痛苦的时段，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精神力种子。
精神力种子缓缓转动，使得李然侃侃能够，扛过难熬的一夜又一夜。
所以，哪怕剧痛退却，李然也将所有时间都放在了运转精神力种子上，如此几天，疼痛似乎一天比一天稍微减轻一点。
这种减轻，微乎其微，有时候甚至觉得，这就是一个错觉。
即使如此，这也是李然唯一的精神寄托。
这一天晚上，算算时间，剧痛又要来了吧？
刚想到这里，剧痛如约而来，只是在早有预防的情况下，李然运转精神力种子抵御疼痛的同时，竟然有精力将注意力集中，好像从另一个层面，冷眼旁观。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受，一个自己疼痛难忍，另一个自己却是冷静无比。
突然，冷静的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再凝神，原来是宛若实质一根丝状精神丝线，从虚空来，连入自己脑海。
这是什么呢？好奇的不止李然自己，还有精神力种子。
精神力种子中悄悄溜出一小团暖流。这货贼头贼脑，得了便宜卖乖的贱样，李然很熟悉，赫然就是在飞机上吞噬寒流，重创了年轻男人的那团暖流。
小团暖流重出江湖，无须驱动，自行窜上精神丝线，遁入虚空，不知通往何处。
山谷中，比较接近中心的一处小院里，赵茜茜正美滋滋的拿着一个大鼻子的娃娃，摸摸胳膊摸摸腿，玩得不亦乐乎，却没注意到，一小团暖流从不知名处悄悄接近，直接遁入娃娃。
赵茜茜只觉手上的娃娃一暖，咦了一声，还没来及得做任何反应，就感到自己用来寄托在娃娃身上那一缕精神力，如遭天敌，不知被何物一口吞下。
精神力分割，本就是大修行者才能掌控的能力，赵茜茜偶得密法，取巧而为，如在钢丝上行走。一旦被袭，竟无任何防抗能力，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怒骂道，“咳咳……该死！”
这一说话，再喷一口鲜血，心神失守之下，不由大骇。
危急时刻，一道人影闪入，举手一拍赵茜茜后心，赵茜茜娇喝一声，终于止住了吐血。
人影冷哼一声，双目如电，望向落在地上的大头娃娃。
大头娃娃无火自燃，其中暖流，却滑如泥鳅，趁着火中热气，沿原路消失无踪。
“咳咳，老爸……”，赵茜茜虚声叫道。
人影站定，现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形，冷冷道，“总是说你不要搞这套鬼鬼祟祟的东西，早晚吃亏，你总不信。现在你收不回精神力，反受其害，可曾后悔当初草率出手？！”
“爸，你一定要给我出气！”赵茜茜缓了口气，郁闷说道。
“我自然会去，你以为你没事了？你的精神力一日不收回，你就一日不得好转。唉，小的犯错，老的腆脸去补救！”
话音未落，中年男人已经重新化身人影，消失在远处。
赵茜茜郁闷了，李然则爽了，暖流返回，精神力种子再次壮大，全身舒爽，好像吃了人参果。隐隐也有明悟，这一番折腾，估计以后都不会痛了。
然而，苦命的娃儿，好日子总不长久。
第二天阳光正好，逮住室友们不放，美滋滋的一起逛小山谷的李然，正满口开火车，半真半假的讲述自己如何英明神武消灭巨痛。
一道寒光，突然从旁边冲刺而过，直插入地上。
定睛望去，原来是一柄锋利匕首，只差一分，就能穿透自己身子。这速度，比异世界的魔兽扑击，还要快上一分，以李然四十岁的未经锻炼的身体，竟没有半分反应机会。
“我擦，最近应该都是大学日常的生活剧情，怎么出现了这种凶器？”
走在前面的曾上行，宿舍里年纪最大，脾气也最耿直，第一个怒喝出声道，“你们又来？别欺负新学员！”
“哈哈，无用宿舍的无用规矩，真是令人赏心悦目，既然是新学员，那就更要认识一下了！”
轻笑声中，从身后走出一个一头卷毛的年轻人。
卷毛走近，轻蔑的看了李然一眼，道，“这位同学，对不起啊，你这几位无用室友，人没用，脾气挺大，连累你受了无妄之灾！说起来，成天和这群无用之人混在一起，是不是都没体会到武夷山学院的非凡之处？相逢不如偶遇，就让学长我，免费给你体验一次吧！”
说着，手指一分，地上的匕首铮的一声，如获牵引，竟自动回到卷毛手中。卷毛冷笑一声，将匕首一划，几个不知名印法发动，李然只觉一股沉重的力量压来。
躺枪，又见躺枪。
李然一咬牙，再次驱动精神力种子，一团热流如约而至，就想反抗。
就在此时，一道凛冽的气势从天上来！
气势所到，卷毛的全部巨力瞬间灰飞烟灭。
远处慢慢踱步走来一个中年人，中山装，大众脸，仍在山谷人群里，瞬间就能泯然众人间。但眉目之间，总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威严。
中年人走到近前，温和道，“同学间坐而论道，本是妙事，需要我来做个公正不？”
“大学长！我错了。”，卷毛如何听不出其庇护之意，灰溜溜转身就走。
这就是室友们常常提起的大学长？李然好奇的望过来。
被称为大学长的中年人也回望李然一眼，淡淡说道，“我叫赵平凡，你所在的迪生科技有限公司，就是我弟弟的。我今天特地来找你，向你道歉，这两天确实是小女整蛊你。只是阁下如此精神力修为，难为一个小孩子，大人自然要出头，希望你能理解。”
李然见到赵平凡出场，轻描淡写惊走卷毛年轻人，知道其实力惊人，心中不禁忐忑。表面却装作毫不在意，笑道，“您说哪里话，我也只是自保，还无力怨谁。”
见李然脸色自然，赵平凡不由微微皱眉，沉声道，“那么，阁下是否知道，你的精神力吞噬了小女的精神力，令小女精神有缺，今生难以痊愈？我这次来，就是希望阁下能放过小女，我们各自既往不咎，我还会给你一些好处！”
“好处？好，就这么说定了！”，听到好处二字，李然还真是有点小激动，你闺女害我这么惨，赔偿稍稍来一波，没毛病！
“可是，……怎么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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