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结冰
冰鬼之潮在无人看到的冰城最后方再次出现。
叶兵灵在随着云怀烈缓缓移动的同时又引动一片寒煞，先两人一步落向正在猎杀冰鬼的武者。
“他的血……”
叶兵灵看到两人下方渐渐暴躁继而低吼不断的冰鬼，不由惊诧。
在此之前她从未说过如何驱冰鬼而行，李鸦将自己血液交于云怀烈时叶兵灵尚觉不见得能起效，却未多言，只准备在李鸦之血效果不佳时以北幽传承中凝血之法引动冰鬼。
换做未与李鸦等人相识前，叶兵灵必定会一探究竟，如今却只觉省事不少。
寒煞被叶兵灵掩去本来赤色，变为无形无质之物，极北之地本寒，猎杀冰鬼的武者们只觉一阵寒气拂过，不知他们体外已覆上一层能使他们不被冰鬼察觉的无形冰晶。
且渐渐在他们耳边清晰起来的暴戾嘶吼声让这些武者们心神皆陷其中。
融入李鸦血液的另一片寒煞则被叶兵灵均匀散于空中十米高处，引动着已被惊醒的冰鬼向小城方向移动，吸引着尚在蛰伏的冰鬼从雪地中爬起。
一声惊喊终于响起。
“冰鬼！”
最先看到冰鬼成潮的武者不知该如何形容看到一幕，只知道大喊冰鬼，惊惧至极，转身疯狂奔逃。
随着这一声惊喊，三五同行的武者一个接一个看到密密麻麻的冰鬼正向着小城方向移动，尚能保持镇定的武者直接掉头飞奔，惊惧于冰鬼之潮的武者则惊声大喊，狼狈逃命。
云怀烈与叶兵灵早已隐于冰鬼中。
“这样真的可以吗？”叶兵灵低声问云怀烈。
“可以！”
“有你得自北幽传承的隐匿之法，再有李鸦血液吸引，冰鬼不会理会这些武者的。”身处密密麻麻冰鬼中，云怀烈看着他们化为冰晶色却与人无异的面孔，忽然明白李鸦在酒楼中一番话只怕仅是次要。
冰鬼不再为人，人却可为冰鬼，人鬼本该殊途，不该以此模样躺在这座城里，然后等着一波又一波的武者来杀。
天下各大势力从中取利，实为不齿之举。
李鸦要将这满城冰鬼葬入天涯海！
如此方算圆满。
亡命奔逃的武者转眼不见了身影，小城城门处，最先奔逃过来的武者被蓝衣武者拦住，直接扔下一滴冰心之血头也不回进城，连告知一声都未说出口。
客栈客房中的李鸦倚窗而观，笑眯眯，乐呵呵，自语道：“今儿可是发了天大的善心了，就凭过去十几个人却没一个出声的，这一个个的就该死。”
冰鬼之潮渐渐接近小城，一声声惊叫离城门处越来越近，痛痛快快收了十几个人的入城费，蓝衣武者正讶异这些武者今儿撞了邪了，忽觉寒意扑面而过，紧接着就看到视线尽头，一片看不到边的冰鬼涌来。
蓝衣武者猛一愣怔，随后高喊，“冰鬼袭城，速去寻几位大人。”
小城外蜂拥涌来的武者从蓝衣武者身边奔逃而过，和他一起守在城门口的十几人早在看到冰鬼的第一眼就飞快窜入城门，也许去寻几位大人，却八成是逃命去了。
冰鬼之潮丝毫不停，向小城涌来，城外武者已全都逃到城内，到冰鬼之潮离城门百米时，城门外仅剩了蓝衣武者一个。
持剑颤立。
“我需守得此城平安，我需守得此城平安……”蓝衣武者嘴里不停念着，看着无数冰鬼以碾压之势狂涌而来。
在客房中倚窗而立的李鸦脸色渐冷。
所有武者皆朝南，无一人向北。
而城外冰鬼的嘶吼声已清晰入耳。
李鸦忽地想起齐圣。
相比在死后尚且被自己在喉尖轻刺一刀的齐圣，这个小城中的所谓几位强者可以挖个坑把自己埋掉了。
却也多亏齐圣，这个小城，这城里的那几位强者，还有武城派来驻守此地的五人，一个都不会死。
人分善恶，生死关头，善者多不善，恶者或为善。
李鸦走出了客栈。
连城和蓝颖也走出了客栈，两人衣衫略不整，显然很有闲心。
“咋办？”
连城看向只管亡命奔逃的众多武者，颇显无奈地问道。
“能咋办，想演一出戏都没人看，跟着逃命吧。”李鸦嗤笑一声，不紧不慢跟到了位于最后方的武者身后。
忽有一声大喝传来，“我徐烈在此，尔等尽可逃命，必不让任何一人死于我之前。”
李鸦精神振了一振，向提起锤子的连城看了一眼，在他们之后从客栈里出来的赵洗锋等人则齐齐看向正飞跃过来的徐烈。
李鸦等了两息，徐烈之后再无人来，便向连城轻轻挥了下手。
十人不嫌多，一人不嫌少，做戏却需有人看。
连城猛然大喊，“我来助你。”随后在徐烈从几人身侧跃过时抢先一步跃向城门，再一步已至城门外。
赵洗锋不声不响随到了连城身后，和徐烈并行，武极则落后一步，先后跃到城门外。
同时向几个女人喊道：“你们先行一步，我等阻上一阻便来。”
李鸦停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现犹豫挣扎，最终随在逃命的武者身后和满脸凄然的几位女子一起向南奔跑。
眼角瞟过远远观望武城几人。
来到城门外的连城一眼便看到持剑僵立不动的蓝衣武者，咧嘴一笑，和他在几人入城时拦住李鸦时一般揪住其衣领，抖手甩向城内，随后一锤砸向了已到身前的冰鬼。
“赶紧滚，碍眼。”
蓝衣武者摔落在地，狼狈爬起，看着城门处几人身前冰鬼的冰晶躯体不断抛飞，咬了咬牙，向南向飞奔而去。
徐烈与连城并立，身侧则是赵洗锋和武极，小城城门不算宽大，四人并立，硬生生挡住了正对城门的密密麻麻冰鬼。
“多谢诸位援手。”徐烈百忙中道谢。
连城笑道：“拿人手短罢了，况且仅阻上片刻，没什么好谢的。”
城门处冰鬼被四人阻住，小城低矮冰墙却挡不住越发暴戾的冰鬼，只一盏茶功夫几人耳中就听到冰墙被冰鬼凿开继而倒塌的轰响。连城猛挥一锤砸飞数只冰鬼，随后扯住徐烈衣袖，“再挡在这里已经无用，城内武者也已逃远，咱们该走了，别陷在其中。”
徐烈自无不可，转身和连城等三人一起飞奔。
冰鬼转眼将小城蔓延，又向着小城外涌去，逃命的武者们无路可逃，跳入海中，向两侧停靠往返大船的码头两侧游去。
最后抵达的四人跃入海中，转身看着冰鬼之潮丝毫不停，一只又一只冰鬼掉入海水里。
四人向码头右侧游去，徐烈忽然惊道：“海面，海面结冰了。”
三人默不作声，却都看着海面生冰，仅宽三米，却一直向前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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