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分身
好在,如今虚弱的柳冰,根本没有气力来缠小爸。
既然柳冰的五魄已被拘出,就到了处理夜鸦的时候了。
飞儿吩咐柳无痕,把夜鸦带来后花园。片刻后,柳无痕便捧了个很大的托盘过来。
托盘上,铺了层毡子。夜鸦卧在毡子上,用微微地颤抖,来证明他还活着。
夜鸦呈到飞儿面前,飞儿对着小爸努努嘴,柳无痕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夜鸦端到了小爸身边。
小爸脸朝着桌子,他头都没回,抬手就打翻了柳无痕手里的托盘。这一下,快得柳无痕都没反应过来,夜鸦便掉在了地上。
“册,还捧个盘子,你当自己是全聚德的片鸭肉的么?”小爸看着地上这个形似乌鸦,大如雁鹅的黑色大鸟,顺便嘲讽了一下柳无痕。
柳无痕把夜鸦安置得如此好,我也明白他的用意。他必然觉得,夜鸦夺的魄已经拘出,那么对待这个皈依佛门的夜鸦,亦不应太过为难了。
然而,就小爸对夜鸦的讨厌程度,我知道,这夜鸦绝不可能轻易过关。
“显出人形。”小爸对夜鸦的威压还没撤去,此时他对夜鸦说的话,就是法令。
就看地上的夜鸦,缓缓扭曲几下之后,艰难地伸展成了人形。人形,还是黑色连帽卫衣、戴口罩的装束。
妖仙在真身和人形之间变幻,通常是裸身变幻,化人形时再另着衣物。
像飞儿他们,一般都是这样的方式。
因为妖仙的真身和人形都是实体,常人看得见摸得着,要用精气凝出实体的衣物,也不是不可以,但消耗不小。
大凡只有计划在本次出行中变幻形态,妖仙才会在作出发的准备时,先凝气化衣。
事先用精气凝结成的衣饰,可以在一定时间内,使妖仙由真身化为人形时,不至于光着屁股。
像夜鸦这样夺魄时,须显真身的,自然是凝气化衣更方便。
“口罩摘了。”
夜鸦,木讷地摘去了口罩。
口罩从他脸上取下后,就消失了。这就是精气凝出的衣饰,脱下时的特有现象。
而一看夜鸦的脸,我就呆住了。
为何跟小爸这么像?!
我赶紧凑近些看......怎么说呢,感觉就像个七分相似的小爸蜡像一般。
我又想起,遭遇夜鸦时,他的嗓音在干笑之时,也酷似小爸的干笑声。
我看看夜鸦,看看小爸,惊讶溢于言表:“怎么......”
“别问怎么,再看仔细点。”小爸必然知道我在惊讶什么,就连飞儿和柳无痕,也忍不住低下身子和我一起来看夜鸦的脸。
再仔细一看,这张脸的问题就出来了。刚刚觉得像是一尊蜡像的印象,完全正确。他脸上的肌理线条,异常呆板,且了无生气。
如果他不戴口罩走在路上,任谁对这脸多看几眼,都会有种别扭的感觉。
之前,只是因为他的五官轮廓太像小爸,而使我忽略了这张脸本身的异常。
从我们三个的表情变化,小爸知道,我们算是看明白了。
于是,他开口道:“叶封尘,其实是我的分身,你们都不知道吧?”
他这话,我没什么反应,我既不知道分身的意义,也没见过叶封尘。
但飞儿和柳无痕的脸色,立刻变得不可置信。
“可是,叶封城和你完全不像啊。”飞儿显然见过叶封尘,故而提出了质疑。
“佛陀的分身可以万象,我为何不可。况且,谁说儿子一定要像爹了?”
“那这个?”
“这个是叶封尘的分身,他化出的分身,有一定几率会看起来跟我很像。毕竟,是从我身上分出去的。”
也没等飞儿他们再问,小爸又继续说道:“可恨的就是,个别长得像我的分身,往往被叶封尘用来在术道界搬弄是非,这也是惹到我清剿他们的原因之一。”
说到这里,小爸看向夜鸦:“说说,你是怎么重创柳冰的。”
被威压着的夜鸦,自然知无不言:“主事说,柳冰嗜酒,在其醉酒时,用我的脸,可以轻易接近偷袭。主事的原意是,我夺去柳冰三魄即走,使其留存意识,获救后,她或会在追问中承认被鬼车所伤。不想,我出手过重,直接击出柳冰五魄......”
听到这里,小爸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所以,重伤的柳冰暂时没法把屎盆子扣我头上,是吧?”
“是。”
“那你伤柳无痕,又是什么意思呢?”话问夜鸦,小爸眼睛却瞟向了柳无痕,“他总不会看到这张脸,也不能自己吧?”
柳无痕的脸,立即抽搐了一下......
夜鸦答道:“袭击柳无痕,原本也想打出他三魄,得手后,我再故意露出面貌一瞬,立即离去......”
“这次,你个蠢货又打轻了,是不是?”小爸推出这个结论时,已然忍俊不禁。
“是,我见只击出一魄,缠斗下去恐怕露馅,便即刻离去。”
“你们事主也是会算计,他们要是被打出三魄,刚好是既不完全失去意识,又不清醒。昏昏沉沉中,必然无法说清遇袭的经过,但我的名字,一定会被念叨的。”
事主,便是如今的冥府教主座下,护法阁事主,叶封尘。
小爸又笑嘻嘻地看向飞儿:“这些仙家,就算觉得被夺了魄的症状很蹊跷,可毕竟夜鸦长久未曾现身了,把帐算到恶名昭彰的鬼车头上,也算自然而然。”
“是。”
“所以说,你夜袭仙家的真正目的,是要让我和这些胡黄白柳交恶,而不是严管宵禁,更不是维护什么狗屁正道,是吧?”
“是。”
夜鸦回这句话时,小爸的目光,当然看着柳无痕。
柳无痕被小爸盯得只好把目光移向一边,过一会移回来,见小爸还看着他,他就再把眼睛一偏......
“飞儿大仙,你是找了个斜眼做保镖么?”
奚落完柳无痕,小爸再问夜鸦:“除了袭击仙家挑拨是非以外,你还被交代了什么?”
“没有了。”
“既然没有了,你就没用了。”
“是,没用了。”
“站起来。”
一直躺着回话的夜鸦,终于站了起来。
坐着问了半天话的小爸,也站了起来。
然后,他抬手就甩了夜鸦一巴掌,夜鸦挨了这一下,方才木讷的样子立刻消失了。
“神......神君!”看来,这一下把夜鸦从威压中打醒了,他立时跪倒在了小爸面前,“饶......我......”
小爸要撤去威压,只需要动一下心念,但对他真心讨厌的对象,他更喜欢一巴掌打醒。
“饶你?我曾经饶过你们事主一命,才惹来了天大的麻烦……”小爸的脸色,渐渐变得残忍,“从此,夜鸦遇上我,死路一条......”
“泼我脏水的,本来也是死路一条......”
“泼我脏水的夜鸦,我给的不单单是一条死路,还是一条死得很惨的路......”
小爸的声音,越来越残忍,好像在他口中咬字的不是舌头,而是柄利刃。
夜鸦听着自己的死亡判决,已不像刚被撤去威压时那般惊恐乞怜。其实,他说“饶命”二字时的颓然语气中,本已没有期许之意。
世间生灵也好,神鬼妖仙也好,于天敌当前之时,所剩下的,都只有绝望。
跪倒的夜鸦,目光呆滞地抬头看着小爸。四个眼角,早已泪流不止。他这表情,一如天桥遭遇之时,小爸迫近低空时一样。
“别怪我赶尽杀绝,我分出叶封尘,是无意的,所以我控制不了他......”
说到这里,小爸的双目,一片死黑。
“现出真身。”
看来,夜鸦再一次被镇了魂,他颤抖着萎缩成了真身。
小爸弯腰捡起了夜鸦,似乎是向我们解释一样地说道:“这些夜鸦,虽然不像我和叶封尘的真身那样,有极长的翎羽,但他们的尾羽,也应该是八束。小霜,你现在看看,是不是只有七束。”
我翻动了下夜鸦的尾羽,确实是七束。七束,并非是一束居中两侧各三的对称排列,而是左四右三,明显是少了一束。
“少了一束?”
“叶封尘炼出分身后,会摘下分身一束尾羽,以压住他们命门。这些分身,从此只能誓死效忠,别说让他们背弃叶封尘,就算逼他们避世隐居,都是不可能的。”
作这些说明时,小爸尚有几分感慨,收尾的话,却又重新残忍起来:“所以,有多少,我杀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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