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滴血的红酒杯
拘留所在李旦一的家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李旦一的房子是个三居室，房子很宽敞。
客厅是明亮的落地窗，香槟色的窗帘，旁边是一组质感的白色皮质沙发。沙发的上面挂着两幅临摹的世界名画梵高的日出和向日葵。两幅画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些不协调的搭配在一起，倒是很有李旦一平日穿衣的风格。他喜欢穿浅色的衣服配深色的领带。沙发的对面是一套家庭影院的设备。拐角处有一个小小的吧台，吧台上面的木架上摆了很多的红酒。
“老陆，随便坐。”李旦一说道。
陆佑生比李旦一的年龄还要大两岁，两人在一起同事了差不多五年了。
陆佑生并没有用太多的目光来欣赏李旦一这间在泰水市价格不菲的房子。他的目光落在了客厅角落的一个箱子上。箱子上面写着“陆佑生”三个字。
李旦一看了一眼陆佑生，满脸笑容的说道：“这是你公寓里的东西。一些银行卡之类比较重要的都在这里了。你的衣服还有其他东西在地下室。”
“什么意思？”陆佑生问道。
“老陆，你也知道，咱们公司的单身宿舍比较紧张，上个星期公司从猎头公司那边新招来的一名营销经理，一直住在集体宿舍，”李旦一停了停，脸上有了抱歉的生动表情，然后继续说道，“张杰和你出事后，这是公司高层做出的决定，希望你能理解。”
“公司开除我了？”
李旦一没有说话，只是对陆佑生笑了笑，然后走到客厅旁的吧台，从木架上拿下来一瓶红酒。
砰的一声，酒瓶塞被打开。李旦一缓缓的往两只空酒杯里倒了红酒。红酒在通明的酒杯里轻微的晃动着，晶莹剔透。
“这瓶红酒，平日里我也只舍得抿上一小口，你尝尝味道怎么样？”李旦一将手中的一杯红酒杯递给了陆佑生。
陆佑生从沙发上直起了身子，接过了红酒。
“味道果真不错。”陆佑生让红酒在空中荡漾了片刻，咽了下去。
李旦一笑了，也坐到了沙发上。他将一只腿搭在了另一只腿上，拿红酒杯的胳膊放在了腿上，“老陆，公司还作了一个决定，不再追究那1000万的事情。关于你的去留，我也尽心跟公司争取了，但是结果……公司高层还是决定让你另谋高就。”
陆佑生一饮而尽杯中的红酒，近日的不顺让他有种想大发雷霆的冲动。
“不过，我为你争取了三个月的离职待业工资，在咱们公司也算开了先河。钱已经打到了你的工资卡上。”
“我明天去办下离职。”
“不用去了，都办完了。””李旦一指了指客厅角落的箱子，“所有的手续都在那里面。”
陆佑生苦笑了一声，“公司倒是对我仁至义尽了。”
李旦一知道他说的是反话，也不计较。谁会跟一个落魄如此的人较真呢？
“我女朋友今天不回来，你在这先住一晚，”李旦一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明天她才回来。”
“谢谢！”陆佑生没有资格要求别人为自己做些什么？从头至尾，两人在聊天中都没有再提张杰一句。李旦一是有些忌讳陆佑生的，他能感觉到。李旦一能去拘留所接自己，然后收留曾经有杀人嫌疑的人一晚，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陆佑生在房产中介泡了一下午，仍旧一无所获。直到天黑才回到了李旦一的家。
李旦一并没有在家。
陆佑生直接去浴室洗了澡，躺在了客房里。
他有些累了，身体累，心也累。
不一会儿，他的眼皮就睁不开了，翻了个身，又睁开了眼睛。
他不想睡觉，梦中的感觉并不比睁着眼睛好受。
直到他感觉自己如果不睡觉，仍旧会崩溃的时候，自言自语道：“人怎么可能不睡觉，算了，反正是梦，睡就睡吧。或许我的脑子真的有问题。”
如这段日子的情况一样。陆佑生闭着眼睛，却能看到房间里的一切，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睡着了。片刻后，他睁开了眼睛。
这次他没有在原来的单身公寓，而是在李旦一的家中。
他有些惊讶：居然知道自己是在梦境里，也记得自己睡觉前的想法，还记得自己下午在房产中介跟中介的工作人员看了很多套房子。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温热的。
难道不是梦？
这到底是梦还是不是梦？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他记得自己是十点左右上的床。
陆佑生开始犯糊涂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了。
他下床打开了窗帘，漆黑的夜，伸向无尽的黑暗
陆佑生骂了一句。将窗帘拉上了。
是梦，确定无疑。
客厅传来了电视节目的声音。
“谁？”陆佑生转过身对着房门的方向喊道。
没有人应答他。
电视节目仍旧在继续播放，不知道是哪位歌手，黄莺似的嗓音从电视机里飘了出来。
陆佑生不知道怎么样从梦中醒来。
他不能在这坐以待毙。
他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以用的利器。
客厅里传来了激烈的吵闹声。声音很大，陆佑生却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
有什么东西被摔在了地上。
陆佑生蹑手蹑脚的跑到了房门口，将门轻轻打开，往外走了两步。
他已经能看到客厅里的情况。
两个男人在客厅里厮打。
一个男人正在死死地掐住另一个男人脖子。
被掐住脖子的男人拼命挣扎，却仍旧摆脱不了自己的现状。
地面上，有个摔碎的红酒杯，暗红色的红酒四散在地面上。
茶几上也躺着一只歪倒的红酒杯，有几滴红酒从里面滴答落下来。
掐人的男人，陆佑生认出来了，是李旦一。
陆佑生心里一紧，不明自己在梦中怎么能看到李旦一。是不是需要去制止两人有些玩命的打斗？
“这是梦，我还是不要乱动。”陆佑生决定不去管闲事。
他将目光定在李旦一的后背上，看着他。
李旦终于直起了身子。他或许是累了，扭动了几下脖子，又抻了几下胳膊。
被掐的男人已经不动了，瘫在了沙发上。
李旦一突然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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