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云中子的怒火
该如何形容这个美妙的声线呢？就仿佛夏天的冰块，冬天的热汤；如同一块甜甜脆脆的煎饼，香香软软的糯米糕；又好似微风拂过的湖面，大雨落下的屋檐。所有一切让人觉得美好的东西，用来形容这个声音都不为过。
众人忍不住循声抬起了头。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别人还犹可，帝辛早已脑补出一个绝世美人来。毕竟以他阅尽天下美女的经验来猜，一个声音好听的女子，她的模样一定不会太……
然而下一秒，他看到了东陵的脸。
再下一秒，帝辛僵硬地收回目光，仿佛做错事的小学生一般垂着眼看地面，眼观鼻，鼻观心，神情严肃得好像在思考国家大事。
雷震子站在墙角，一脸意料之中的同情。
东陵对底下那些或复杂或嫌恶的目光似乎毫无知觉，只见她驾着云，伸出手，那大铜鼎中被炼出的东西便悠悠飞到了她手中。众人这才看清那物竟然是只白玉做成的无弦琵琶，模样精致可爱。
“嘶……”东陵没想到这刚出炉的琵琶十分烫手，一时没有拿稳，琵琶竟脱手要掉下去。
这女人果然就没有一刻能让他放心的！
雷震子无奈，只能飞身而出，一把抱住了琵琶——
靠，果然好烫！
面带微笑忍住松手的冲动，雷震子将琵琶稳稳地送到东陵手边。东陵怕烫，犹犹豫豫的不敢接，雷震子无奈：“喂，好多人看着呢，你有点神仙的样子行不行？”刚刚开场教她的那句明明就镇住场子了，看看她后面表现的都是什么怂样。
东陵回过神来，接过琵琶，软绵绵地小声道：“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雷震子扶额，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装【哔】的机会都放到她面前了也不知道珍惜，她要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让姜尚白捡个便宜。
说姜尚姜尚到，地上的姜尚看到东陵，立刻想起之前没问清楚的事情来：“这位姑娘，之前老夫问你到底是何人，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清了清嗓子，在雷震子的授意下，东陵默默看了他一眼，这才底气不足地道：“嗯……吾乃……终南山之山神，吾名东陵。”
报完家门之后，东陵和雷震子便驾着云走了。留下仍旧在怀疑人生的帝辛、咬牙暗恨的妲己、若有所思的姜尚，以及一堆头一回见到神仙，但却被神仙丑到的心情复杂的围观群众。
“原来，这就是神……”曾因女娲雕像过于美貌而心动过的帝辛一脸幻灭，“可这神长得也太……”
众人默默在心中点头，大王说出了他们的心声啊。
“唉！”帝辛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道，“摆驾回宫。”
“大王且慢回宫，”妲己不慌不忙地进言，“今日当众除妖，这姜尚也算立了大功，难道不该赏么？”
姜尚心中一喜，他之所以将事情闹得这么大，皆是因为算到今日比干会路过街心，只要引起比干的注意，就有机会能见到帝辛，距离完成下山时师父交给他的大业便能更进一步。
帝辛经过提醒，瞧了瞧姜尚：“嗯，爱妃说的对，既有捉妖之能，便赏他做个大夫吧，日后若有功劳，再来禀报。”说完便携了妲己回宫去了。
姜尚岂会不知坐在台上的妲己是个妖？刚刚才当她的面将她的同类打回原形，这妖女又怎么会如此好心替他请官，其中必然有诈。不过姜尚的目的已经达到，之后的事情只能之后再说，比起这两只妖，他更关心的是方才自称终南山山神的那个女人。以那女子的命格窥天机时所看到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那尸横遍野的惨烈情状，无一人生还，实在不像是寻常战事啊……
且说另一边，雷震子和东陵回到终南山，雷震子自回玉柱洞复命，东陵带着琵琶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踏入玉柱洞，雷震子便听到自家师父的声音如同打雷一般轰隆隆地响在耳边：“孽障，还不跪下！”
雷震子心中一慌，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条件反射地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只见云中子从屋子里走出来，原本就长得有些刻薄的脸上神情沉肃，周身的气压低到让雷震子忍不住想打个寒颤。看起来，云中子这回是真的动了怒。
雷震子磕了个头：“师父。”他的心里不住地掂掇，莫非是这次在朝歌待的时间太久了，师父才会生气？
“你可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云中子睨他一眼，淡淡道。
雷震子心头倏地一紧，难不成师父知道他吃回扣的事儿了？但他还抱着一丝侥幸，悄悄抬起眼睫打量云中子的表情，小心翼翼道：“徒儿不知。”
云中子冷笑：“你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小小年纪就学会阳奉阴违，妖精食人你都能为了蝇头小利而放过，将来谁知道你会做出怎么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果然被发现了！
雷震子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徒儿知错！”雷震子心里苦啊，他总不能说因为自己看过封神演义，所以才没有杀苏妲己吧！至于吃回扣，的确是他的错，云中子要怎么罚他他都认了。
云中子知道自己的这个幼徒虽然偶尔顽劣了些，素来禀性不坏，但这次的事情却忽然让他意识到自己虽然教了雷震子一些术法，对他的是非观却还是教育得不够。尤其是人、妖、仙这几类生命的关系，雷震子至今仍知之甚少。云中子瞪着自己这个孽徒，半晌叹了一口气：“你说罢，为何不杀那妖女。”
这是要听雷震子的解释了。
然而雷震子哪里有话好解释？他犹豫了片刻，才硬着头皮道：“徒儿自觉对付不了那妖精，所以……”他还是有些了解自家师父的，这个时候认怂说自己太菜打不过，虽然有点丢面子，但总比跟他硬杠到底强。
果然云中子的神情缓和了一些：“哼，平日里不好好修炼，自然束手无策！”
雷震子刚松口气，只听云中子又是一声喝。
“继续说，你收了那妖女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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