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虎父无犬子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依附龙吟侯的存在。听起来是劝说，实际上是威胁，是逼迫，是助纣为虐。
很多话龙吟侯不便说得太直白，他们却是来帮忙做这个恶人了。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赖枫天生硬骨头，换做其他一个诸侯，在这种场面下，恐怕当场就要招架不住。
赖枫却是毅然摇头：“你们也都不要说了。好听的话谁都会讲，真叫你们剜肉挖心，你们只怕也没这么大方。”
席上一直坐着没有说话的炼丹阁代表，也便是炼丹阁的大阁主，却是呵呵一笑：“赖侯，我炼丹阁通过与你们定川侯府的几次合作，发现你们定川侯府的灵药培育实力，还达不到我们炼丹阁的要求。所以，经过我们炼丹阁内部的一致决定，今后来自定川侯府的灵药，我们是一概不收了。之前我们两家的合作关系，也就此终止吧。”
此话一出，赖枫整个人的表情都变了。
他之所以硬气，不愿意将这块半灵脉领地租借给龙吟侯，就是因为和炼丹阁有合作关系。
从这层关系中，定川侯府每年可以得到五百万两银子的收益。
可是，如今炼丹阁的老大亲自发话，将终止合作关系，从此封杀来自定川侯府的灵药！
这可就是釜底抽薪了。
赖枫嘶声问道：“大阁主，真要做的这么绝吗？”
大阁主淡淡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赖侯你这个人，错就错在总是不识时务，看不清形势。”
这哪里还是劝说？分明就是敲打赖枫了。
赖枫肚子里一股邪火其实忍很久了，大阁主这些话，终于点燃了他压制已久的怒火。
压制许久的怒火瞬间爆发，赖枫霍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笑道：“好，好！一个个装模作样，打的却是野蛮强盗的算盘！”
“我告诉你们，我赖枫不是泥捏的菩萨！钱我可以少赚，甚至可以不赚，但是，做人讲究的骨气，这骨气我赖枫是半两也不会出卖！”
“炼丹阁是吗？封杀我定川侯府是吗？无所谓！老子就算把那半灵脉的土地拿来养猪，也不便宜你们这些土匪强盗！”
赖枫爆发了，爆发的很突然，也很彻底！
原来，爆发的感觉是这么爽的。赖枫觉得，肚子里一口恶气，在这一刻，当真是统统发泄出来了。
而整个宴席，却随着他这一通爆发，猛然再度变得安静无比。
所有目光，带着各种奇怪的意味，集中在赖枫身上。一个个心里都在想，这赖家父子先后爆发，成为焦点人物，这是要闹哪样？是诚心跟龙吟侯府过不去，唱反调吗？
静，死一般的静！
谁都没料到，赖枫会突然爆发得如此彻底，这简直就是跟龙吟侯彻底撕破脸，把王国第一诸侯往死里得罪啊！
一时间，便是与定川侯交好的那些诸侯，也不禁为赖枫捏一把汗。
而中立的人，更是连目光都不敢朝赖枫身上看，害怕被龙吟侯误解，害怕被龙吟侯误认为是支持赖枫的同党。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竟然静的出奇。
而便在这个时候，一道刺耳的掌声，啪啪啪响了起来。
赖麟悠然从席间站了起来：“骂得好，骂得痛快！不愧是我赖麟的老子啊。我就好奇了，你们这些所谓的诸侯，所谓的权贵。你们的身上，就真的没有一条硬骨吗？”
“我们大晋王国的疆土，就是要靠你们这些软骨头，只会趋炎附势的庸才去守御吗？”
“你们身上，难道就没有一点作为权势人物的尊严了吗？除了趋炎附势、欺善怕恶之外，你们就真的做不了其他的吗？”
“你们的本事，就只剩下打压同僚，抢夺同僚的领地，掠夺同僚的利益了吗？”
“还有你们，炼丹阁是吧？区区一个生意人，有功名在身吗？为王国立下过寸功吗？你是哪里来的勇气，用那种装逼的口气，教训一个拥有二品诸侯令的一方诸侯？”
“是谁给你的勇气？你这么拽，国君陛下知道吗？识时务者为俊杰是吗？看得清形势是吗？好，我倒要看看，你们炼丹阁所谓的看清形势，是什么样的形势。终止合作？我呸！本少爷现在明确告诉你，炼丹阁，被我赖家封杀了！”
炼丹阁大阁主啧啧冷笑：“封杀？你诈唬谁呢？你赖家不过是一个落魄诸侯，封杀我炼丹阁？不说别的，你们家的半灵脉领地，没有我炼丹阁的支持，也就只能用来养猪了。”
赖麟淡淡一笑：“是吗？灵药殿的三殿主，这大阁主说我家的半灵脉土地，只能用来养猪，你怎么看？”
灵药殿的三殿主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半灵脉土地，用来养猪太可惜了。我们灵药殿，愿意花一千万两银子，与赖家签订五年合同！不，十年，二十年……不，年限随便你们填！”
什么？
包括龙吟侯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灵药殿的三殿主，竟然在这种场合下，出价一千万，与赖家签署合作合同？
如果换做其他场合，只是签署合作合同，纯粹的生意往来，那也没什么。
可是这种场合下，灵药殿这种举动，分明是冒着得罪龙吟侯的危险，公然替赖家撑腰啊。
这可就奇了怪了。
灵药殿是多么牛逼的存在，谁会不清楚？
灵药殿是多么精明的存在，谁会不清楚？
这种场合下，灵药殿如果没有立场，那是一点都不奇怪。可是如今灵药殿的殿主亲自站出来表达立场，那就太奇怪了。
这赖家，什么时候搭上灵药殿这条线，而且关系还这么铁？
大家可不觉得，赖家有这么大的面子，让灵药殿都能公然为他们撑腰。
那炼丹阁的大阁主面色变了：“乔殿主，你们这样做，不妥吧？”
王都三大灵药势力，灵药殿第一，占五成市场。
百草堂和炼丹阁，一起占据另一半市场。
基本上，三家虽然竞争激烈，但也有各自的潜规则。一般不会去恶意抢夺对方的生意。
这是一条大家不说破，但都能坚守的潜规则。
三殿主淡淡一笑：“汪阁主，刚才我明确听到你说终止和赖家的生意了。如果不是这样，我灵药殿岂会插手？做生意的规矩，我们是懂的。你们不做的生意，我们捡起来做，总没有什么不妥吧？”
不管是明规则，还是潜规则，灵药殿都完全不理亏。
那大阁主面色就难看了。他之所以会公然站出来打压赖家，封杀赖家，也是为了巴结龙吟侯。
反正生意跟谁做都是做。赖家那些半灵地落到龙吟侯手上，这生意等于是跟龙吟侯做。对炼丹阁来说，没有半点损失，反而可以趁机搞好第一诸侯的路子，对炼丹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且，他也算准，就算自己说出封杀赖家，灵药殿和百草堂，肯定也不会站出来抢生意。
毕竟，一年五百万的生意，还不足以让那两家去承担得罪龙吟侯的风险。
让大阁主没想到的是，事情偏偏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灵药殿不但站了出来，而且坐地翻倍，将合作金额提升一倍。这态度很明确，就是挺赖家！
大阁主很不解，他真的很不解。灵药殿那么精明，这个时候，为了这么点利益，用得着得罪龙吟侯吗？
难道，灵药殿这点大势都看不出来？
宴席进行到这里，显然是难以为继了。
看着龙吟侯阴沉的脸，各家宾客都识趣地起身告辞了。今天这宴席，龙吟侯本来是要装逼炫耀的。
结果，因为赖家父子这么一闹，灵药殿出来这么一搅合，倒显得成了赖家打龙吟侯的脸了。
这样的场面，可是处处透着古怪啊。
不管怎样，这大晋王国的平静局面，都很有可能要打破了。
因为，龙吟侯很生气！
王国第一诸侯生气，这种后果，显然是很严重的。
而王室的代表，幻月公主则是心情复杂。原本对赖麟颇有偏见的他，忽然之间发现，这个嚣张毒舌的家伙，原来真有那么几分骨气和霸气的。
赖麟那气势汹汹的责骂，面对各路权贵的淡然自若，让灵药殿都出面撑场的神秘莫测，都让幻月公主内心不得不承认——
之前，对赖麟这个小子，她也看走眼了！
……
散席之后，走到门外，那炼丹阁的大阁主站在门口，冷笑望着赖枫：“赖枫，你们父子完蛋了。得罪龙吟侯，你们赖家未来，将寸步难行。”
“汪阁主，我倒是好奇。你一个生意人，这么热衷给人当开路先锋，给人当狗的感觉，真的那么有趣吗？”
赖麟呵呵一笑，轻蔑的眼神在大阁主的面前一扫而过。
“赖麟小子，你就狂吧，时日不多了。”汪阁主咬牙切齿。
“你说的没错，时日不多了。炼丹阁，呵呵……王都虽然大，灵药生意似乎没有必要三足鼎立啊。”
赖麟说完，双腿一夹，纵马飞驰而去。
汪阁主一把年纪，却被赖麟这个少年人的傲慢态度，差点气得吐血。他今天有够郁闷的。
与赖家的这桩生意就这么白白失去了，还白做了一通恶人，结果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反而落得一顿臭骂。
只是，汪阁主却是不敢有半点不快，更不敢迁怒到龙吟侯身上。尽管，导致炼丹阁失去这桩生意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龙吟侯。
“罢了，一桩生意却是小事。就算失去了，也伤不了我炼丹阁的根基。倒是这灵药殿，得罪龙吟侯。若能抓住这个机遇，借机打压一下灵药殿，我炼丹阁未必不能从中得到好处。”
汪阁主心思极为活泛，一想到龙吟侯的偌大声势，以及现在圈子里隐隐传播的一些说法。
这龙吟侯权势越大，对大晋王国的威胁越大。而如今，龙若吟小姐被隐世宗门看中。
假以时日，龙家取代司马家族，成为一国之君，也未必没有可能。
“龙吟侯，志向远大。希望这一天，能够早日实现。到时候，我们炼丹阁抓住机遇，一举将灵药殿打下去。夺取王都第一灵药势力，势必不在话下……”想到这里，汪阁主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回到定川侯府，赖枫的情绪，慢慢稳下来了。今天的爆发，痛快是痛快了，不过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如果是在各自的领地，定川侯府与龙吟侯的领地相隔天南海北，倒是不惧这龙吟侯。
毕竟，诸侯之间，没有王命，也是不能随意征伐的。
但是如今大家都在王都，谁都清楚，龙吟侯在王都手眼通天，王都的三教九流，都有交情。
而且朝中的许多王公大臣，都跟这龙吟侯称兄道弟的。
看到赖麟凝重的表情，赖枫笑道：“小子，你很有种。今天可给你老子我大大长脸啊。”
“有道是虎父无犬子，老爹你今天的表现，也很强悍。”
赖枫盯着赖麟，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你小子，还跟我装。快点从实招来，那灵药殿，为什么会在那种情况下，站出来帮我们撑腰？”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灵药殿这样做，自然有他们的理由。”赖麟笑道，“父亲，我只有一句话，我们赖家，被人嘲讽，任人宰割的日子，将一去不回了！”
赖枫闻言，虎目陡然一亮：“麟儿，今日很多诸侯说我们父子二人隐藏实力，扮猪吃老虎。难道说，你真的一直在隐藏实力？把我这个当老子的，都瞒在了鼓里不成？”
“扮猪吃老虎？”赖麟嘴角溢出一丝笑容，“我看他们是想多了。我赖家不需要扮猪，他们也压根不是什么老虎！”
说出这话时，赖麟的语气里，释放出一个让人不可置疑的豪气。自信的笑容让得赖枫陡然之间，产生一种完全看不透这个儿子的感觉。
让赖麟没有想到的是，在龙吟侯府发生的这一系列风波，让得原本平静无波的王都，在水底下隐隐掀起了一道道暗流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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