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十三)
第二十章必然的,在这之后依旧存在于他与她们之间的希望(十三)
柳唯没有把我的话接下去,那只握着画笔的手也定格在画板上,轻叹了一声
[也许没错...也许也不对.]
这么说着,她开始慢慢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先是画板,与画架一起折叠好之后摆放在椅子旁边,工具盒也整理好后随意的摆放到画架旁,然后又继续回过头认真的收拾起零散的已经完成的作画,叠整齐后被好好的放进了一个淡蓝色的口袋中。
[我只是画我看到的东西.]
整理好这些后,柳唯向着另一边移动了一下,空出了更多的位置.双手的手指灵巧的动了动,像是在舒展僵硬的手指似的,几秒后慢慢的搭在自己的大腿上面,变得静止起来。
我犹豫了几秒,也慢慢的绕过椅子坐到了她身旁。
不过也考虑到一些因素,在我和她之间特地留下了一小条缝隙,似乎谁也不会跨过一样的分界线。
[柳同学...这么称呼你没问题吧?]
[...]
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回应,不过却收到了微微点头的许可,这样姑且也算是得到了交流的可能性了.
[我...能问个问题么?]
[什么?]
柳唯的目光停留在眼前的这个喷水池上,这时候的喷水池比刚才更为活泼,所有被喷出来的水线链接成了一副壮观的画面,配合着阳光赋予的色彩,成为了一小处存在人造彩虹的观察地点。吸引了大部分游客的注意力,都不自觉的驻足观赏起来。
我也不自觉的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种短暂的美丽,并不怎么讨厌呐.不如说正是因为短暂才会显得更加美丽。
[你当初选择入部的时候..为什么不去选择写生部呢?在那里的话无论是条件还是时间都会更好吧?]
能画到她这种程度的...不可能是那种仅仅只是业余爱好的家伙,虽然我不怎么懂画,但对于欣赏这种艺术品,我还是挺相信自己的眼光的。
柳唯并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短暂的延迟了几秒后,便用依旧平静的语气和声调回答了我的话
[被规定约束所画出来的作品,不是我希望的.]
这样的回答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带着不确认的目光看着她那边继续问到
[那么,在哪都一样吧..没有规定的世界是不存在的.]
就像眼前的这个喷水池一样,看似美丽..却始终逃不过规则啊,无法脱离“人”,这是悲哀.也是幸运...矛盾的集合体,在想要追逐自由的时候,却因为规则的存在在不经意间就把目标转换成“在规则允许情况下的一定自由”。
真正的自由是不存在的,而真正的规则,确是一定存在的.这就是世界.
[存不存在无所谓,只要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提起画笔就行了,其他的...谁管它.]
[是么...]
对于柳唯给出的回答,我给予了这样一个模糊的答案,想着如果是换成我..又会怎么做呢?明明是十分平静的问答,却也不得不对坐在身旁的这个女孩而感到敬佩呐。
能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想法的人,都会被大多数人敬佩或者嘲笑的吧。因为过于在意其它而自己变得不再是自己的人太多,所谓人云亦云。
人是群居动物,所以害怕被排挤在外,这是理所当然的..为了不被排挤就必须变得和大多数人一样的,如何说、如何做都在踏入那个圈子的那一瞬间就被规定好了,做不到的话就会被排除...
我想,她大概就是那个被排除在外的家伙吧,当然..我也是,雪之下也是.那么,我和她是不是也能意外的找到一些共有的话题呢?
在这种安静的时刻,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但总会有不如意的时候出现就对了...我当初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呢.]
回想起以前的那些时段.不如意的时候太多太多,就像今天,明明打算好好珍惜时光来睡觉的,却不得不像个无家可归的人坐在这里,也算是不如意吧。
[不如意...]
柳唯轻声的重复了一句,收回了目光轻叹了一下,接着,她把目光移到我身上,平淡的说着
[习惯就行..也只有习惯。]
我缓缓的睁大了眼睛,一直提不起神来的双眼在这一刻也会显得炯炯有神,知、知音啊,有种相见恨晚的冲动呢.在她身上,我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共鸣。
[对、对,适应就行.确实呢,我以前也是这么做的,现在也是。]
对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改变的事情,最好的办法也就只有接受了吧?那么久而久之就会变得见怪不怪了.正如以前刚证明地球是圆的一样...大部分认为地是方形的人都无法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无法改变的东西就是无法改变,也不可能随着人的意志来改变,所以..习惯就好。
[你果然..很奇怪呢。]
柳唯愣愣的看着我,几秒后从嘴角边缘的地方露出了微不可见的笑容,轻声的说到
[奇不奇怪那是来自其他人的看法,只要觉得自己正常就行.]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而且还很无所谓的样子,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大概就不会产生“精神病”的这种说法了吧?
[那...你自己又是怎么认为你自己的?]
带着清脆甜美的声音,柳唯有些惊奇的问着,似乎心情比刚才更好的样子,但也许也只是出于“感兴趣”的状态。
[我很正常,而且比其他人要正常得多.]
这么说着,我把目光转向广场上的人群,哈...怎么说,这大概也只是自我意识过剩的一种表达形式罢了..以前的我,已经变了啊.再也不可能往回走了.
人生的路是不能回头的,正如生与死一样,只能在生的时候去面对死亡,也只有在人生还在继续的时候去面对道路,不可能走过了之后再来面对人生。
柳唯稍稍的思考了一下,略显踌躇的看着我,继续说到
[可是,我就觉得你很奇怪.]
[这样么..]
我尴尬的笑了笑,连续被人定义为“奇怪的家伙”,再怎么自信的人也会感觉到不好意思吧.
[也许是文化差异带来的异常理解什么的...]
在这种时候,也只能说着这么没有营养的话来化解气氛了.
她慢慢的吧视线回了过去,低着头,静静的呼吸了几下,接着,小小的吐了一口气,斜着眼瞥了过来
[...和你说话..很有趣.]
[...哦、哦哦,谢、谢谢.]
突然这么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搞得我不知所措了一下,总算是好好的反应过来了。
也许..我真的有被奇怪的家伙当成有趣的人?
总感觉这种样子似曾相识呐.
我摇了摇头,默念了一下邪念退散,也差不多该告辞了
[那就...]
“咕噜噜”
刚想从椅子上起来告别,却从自己身上的另一个地方传来这种不和谐的响声....啊啊,好想死..好想转进地心去..
[什么...声音?]
柳唯睁着大眼睛眨了眨,疑惑的看着我。
[啊,不...那个...唔...]
可恶...这种时候也算是“不如意”的情况吧?不过抱歉无论如何也适应不了了,我一边低着头挠着脑袋一边尴尬的说到
[我要去吃午饭了..抱歉。]
柳唯愣愣的看着我,两只大眼睛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几秒后用手轻轻的捂着嘴巴低头发双肩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嘛,想笑就笑吧..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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