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见鬼的第二个证人
“那位朱道长,”何书成道,“是个甚么人?”他把警长扔过来的帽子重新放回茶几上,高远声道:“是我的一个朋友,说起来此人还应该是陈震的长辈,他是阮慧的远房舅舅。”
“阮慧的舅舅?”何书成道,“看来这件鬼事情搅进来很多亲戚,比如那位赵太太,几天前我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着这么一号人物,可现在她也成了我的长辈,看她年纪也就和我们差不多,甚么妻子的妹妹的婆婆!这真是莫明其妙!”何书成有些愤愤不平。高远声笑了一声,何书成斜睨了他一眼:“您笑甚么?”高远声笑道:“没甚么。”
“我懂您的这种幸灾乐祸的心情,不过别提这个了,”何书成道,“阮慧的舅舅怎么会是一个道士,您又是怎么认识的他?”高远声道:“几年前陈震在阮慧的家乡发现了一只藏在屋梁里的箱子,里面装着一颗头骨,这事儿引起了陈教授的兴趣,他组建了一支考古队去发掘,那次我和龙承辉都去了,就这样认识了这位朱道长。”何书成点了点头,他隐隐知道这件事,不过他随即又道:“这人,很有道行?”他引用了听到贾庆甲和高远声谈话时所说的一个名词。
高远声点了点头,“是的,可以这么说,很有道行!他出身于一个道士世家,他的祖上不知道多少辈都一直做着道士。”何书成咽了一口口水:“道士也能传宗接代?不是说这些出家修行的人都已经放下了尘世中的一切,怎么还会结婚生子?”高远声笑道:“他们做道士,只是为了承担一个在家族中传了几百年的责任,这并不妨碍这个家族的香火一直延续下去,再说在古代,也确实有一种‘火居’道士,他们也能结婚。”
“您倒是甚么都知道,”何书成道,“不过您的这位道士朋友已经引起了我很大的好奇心,那家伙又是怎么认识的这位传奇人物?”他指的是警长,高远声道:“两年前警长在我们的游轮上,曾经与他见过一面。”
“所以他们也成了朋友!”何书成道,“那家伙原来从不相信这些神呀鬼呀的事儿,我看现在他已经是深信不疑,甚么已经和道士也成了朋友!嘿嘿,说回眼前的这事儿罢,说实话,我倒是很认同那家伙一开始拿出的说法……”何书成看了一眼高远声,高远声一本正经地倾听,“……呃……他认为那赵太太所言不实,当然,我与他的看法并不完全相同,我只是觉得这事实在很悬乎,这纸上的女人,”他拿起茶几上警长画的那张素描图,用手指弹了弹,“说破天也只有赵太太看见,可她是否真的看见了这女人,谁也不知道。”
“我懂您的意思,您只是认为他的部份推测很有道理,”高远声道,“不过这图画得很好,从这方面来说警长确是一个很有经验也很有能力的侦破技术专家,画上这女人看上去很真实,赵太太应该是确实看见了这样的一个人。”
“可那能看到鬼的铜钱呢?”何书成道,“一直来说,它都很灵验,只是这一次它出了毛病,我们通过它没有发现在柳如烟的身边有着任何的人影,更别说如此清晰的一个女人,难道它也失效了?”
高远声沉吟了一下,这确实说不过去,何书成接着道:“赵太太的故事里,那鬼也是时隐时现,这是一种甚么样的情形?赵太太前两次见鬼都是在这对情人过生日的时候出现的,为甚么会这样?”
“那么你认为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高远声道:“说说看。”
“我认为这赵太太确实有着一种类似偏执狂的精神疾病,”何书成道,“她深爱她的儿子,两次生日宴会都让她感到自己已经慢慢被儿子冷落,在她看来,柳蝶正在夺去她的儿子,于是在这种怪异的心态下她幻想出了这样的一只女鬼,这说明她的心里有着一种想拆散他们的潜隐的想法。”
“可她为甚么要去寻求贾庆甲的帮助呢?”高远声道,“如果这只鬼只是她想象出来的话。”
“这只鬼对于她来说,正如您刚才所说,对于她来说这只鬼并不是幻觉,它是真实的,她确实看见了它,只不过她没有意识到这只是影射出她心里的念头。”
“如果赵太太是为了拆散他们,可她为甚么对于柳蝶如此关心?”高远声道,“我并不这样认为,赵太太,这位中年女人确是喜欢柳蝶,她不会拘泥于甚么世俗观念,她认为自己的儿子与一个大十岁的离异女人结合并不是甚么问题,相反在这方面,我们的当事人柳蝶却表现出了一种退缩,她的人生经历让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赵小原,赵太太所说的她会帮助他们,我认为一方面她会帮助柳蝶挣脱这种自卑心理,另一方面,就是这只纠缠着柳如烟的女鬼。”
“您还是认为这只鬼是真的存在?”何书成道,高远声迟疑了一下:“我不敢肯定,但愿我的那位道士朋友能给我们一个答案,您说的不错,我们得先确定有没有这样的一只鬼。”何书成道:“您的朋友甚么时候会赶到?”高远声道:“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他就能赶到。”
“我希望您能介绍我认识他,”何书成站起身来,他把警帽戴在头上,“我并不相信这事里有鬼,就算有鬼,鬼也是在那赵太太的身上,我回去了。”
何书成回到家,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张雅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块甚么东西在比划,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她站起身来,“你回来啦?快来尝尝我亲手做的酸梅子汤。”等到何书成换好鞋,张雅已是用碗盛了一碗红艳艳的汁水递在他面前,“尝尝。”她神情得意。何书成接过碗喝了一口,一股子冰凉的酸甜味,“这倒让我想起了从前,我妈在夏天也经常做这种酸梅汤。”何书成叹道,他又喝了一口,“柳蝶来过了?”
“你怎么知道?”
“这倒不难猜,结婚快二十年了,从没见过你弄过这些,”何书成打量了一下张雅抛在沙发上的东西,是一块毛线织成的四方形毡片,两只毛线针扎在上面,“这是你织的?”张雅得意地拿了起来,在何书成的胸口上比了比,“我想给你织件毛衣,天凉了好穿,怎么样?”那毛衣还未成形,看不出是毛衣的哪一个部位,织得也不均匀,一看就是初学者的手艺,何书成笑道:“这就是你织的毛衣?”
“别动,”张雅道,“这只是毛衣的一部份,你不知道每件衣服都是有很多片缝在一起才成形的?”何书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想象着自己披着一块象“袈裟”一样的方块衣服走出大门时的情形,群众肯定会围观的,不过妻子的认真模样倒让他有一点感动,他道:“你认这妹妹倒还真值,至少让你多了那么一点女人味。”张雅瞪起了眼睛:“你认为我原来没有女人味?”何书成道:“那倒不是,你原来也有女人味,不过现在女人味更多了。”
“你的愿意是说原来我是一个不完全的女人?”
“你这人怎么揪住字眼就不放?来,再给我盛一碗,这梅子汤味道不错。”何书成岔开话题,他把碗递给张雅,张雅嫣然一笑,她接过碗,“这是柳蝶教我做的,她买了梅子,特意给我们送了一些过来,”她盛好了一碗梅子汤,坐在何书成旁边,自顾先喝了一口,“我这妹妹不错罢?又漂亮,又温柔,又会持家,还有你说的那种女人味儿。”
“确实不错,”何书成道,“只是让人觉得走到哪儿都矮人一辈。”他想起赵太太的模样和警长说到“妻子的妹妹的婆婆”时的那种揶揄语气。
“甚么意思?”
“没甚么意思。”何书成喝了一口梅子汤,故意巴搭着嘴:“不错。”张雅笑了一声:“你要觉得好吃,明天我也上街去买梅子,我天天做给你吃。”何书成道:“这东西偶然吃上一次还行,天天吃可让人受不了,再好的东西,每天面对也会感到厌烦。”
“嗯!?”张雅又瞪起眼睛,“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是不是整天看着我厌烦了?”
“我的奶奶,你别这样总是把我说的话引伸出别的含义好不好?”何书成道,“再这样,我可不敢和你说话了,柳蝶来家,你怎么不留她吃饭?”他再次岔开话。
“她那未来的婆婆找上了门来了,还和她住在了一起,”张雅道,“她得回去做饭。”何书成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事儿,而且他还刚见过柳蝶的这位“未来的婆婆”。
“你说她怎么会找到了柳蝶?”张雅道。
“这我哪知道。”
张雅再次把毛衣摁在何书成的胸口,她打量了几下,“我告诉你一件事儿,刚才柳蝶跟我说起了一件事儿,她说她看见一只鬼。”
何书成正举碗就口,听见这句话他大吃了一惊,他猛地呛咳了几下,张雅缩手不迭,但为时已晚,毛衣上溅了一片暗红的汁水,“她看见它了?”一时间何书成心里骇异,这是见到那只鬼的第二个证人!原来真的有鬼!
“你怎么了?这种梅子水溅上衣服很难洗去的,”张雅怨道,她抽出一张餐巾纸揩抹着毛衣,“看你这紧张模样,你也相信这种怪事?”
“她说她看见了鬼?”何书成并不理会,他道:“柳蝶看到的鬼是甚么模样?”
“那是她自己疑神疑鬼,你别这样看着我,倒让我也觉得害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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