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失踪的女人
“我亲爱的警长,”高远声笑道,“请您别激动,您总是喜欢对号入座,请坐。”
警长慢慢坐了下来,“您的这种语气很明确是在指控,‘凶手就在这里’,而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们都很清楚,这位夫人不可能作案,那您所谓的凶手除了我还有谁?若非您是在指控自己作案?”警长干巴巴的笑了一声,“这种玩笑并不有趣。”
此前高远声曾经说出对警长的怀疑,但警长十分坦然,此时当着水盛红的面高远声仍如是说,警长深感自己的身份受损,毕竟当着受害人的遗孀指控一位负责侦破此案的警长是凶手让他感到气愤。
“您误解了,我确实是在指控,但并非自承自己就是凶手,也并非指控您。”
“我提醒您,您可以怀疑任何人是凶手,”警长瞟了一眼水盛红,女人若无其事,“但您的这种怀疑应该拿得出证据,我认为您是在开玩笑,那么现在玩笑已经开过了,我希望您别把玩笑开过了头。”警长此说是存着好意,高远声的话明指水盛红就是凶手,但她根本不可能杀人,她没有作案时间,连警方也对她不存任何怀疑,而高远声并不属于警务人员,若是水盛红愤而发作,甚至象这船上的某些家伙扬言的那样推出一个律师走向前台,此事最终不好收场。
“我有证据。”高远声淡淡地道。
“哦,”警长道,“您的证据在哪里?拿出来给我们瞧瞧。”他的语气并不感兴趣,他对水盛红的怀疑早已经排除。
“证据就是这位夫人的身上。”高远声道,水盛红笑了一声,“我?我身上哪有证据?”她夸张地俯头看了看身上。
“我并不是在开玩笑,夫人,”高远声道,“让我们把话摊开来说了罢,不用再打哑谜了,我当着这位负责案件的警长指控您杀害了陈义。”
水盛红笑了起来,警长跟着笑道:“承认您是在开玩笑了吧,您的目的达到了,您让我们很惊惶,深怕自己真的就是那位神秘的凶手。”
“我再次重申一次,我并不是在开玩笑,我的警长。”高远声道。
“她是如何作案的?”警长不耐烦地道,“您也知道,案发当天的晚上,她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喝茶聊天,除非她会分身法,才能一边喝茶一边杀人。”
“分身法,”高远声道,“不错,这确实是一种分身法。”
警长咽了一口口水,高远声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他头痛,自从凶案发生后,甚么瓷人、巫术就搅了起来,现在高远声甚至提到了分身法!“我希望您不是正经的,”警长道,“否则我真会以为您的神经出了问题。”
“我的神经很清醒,我也很正经,”高远声道,“我并不是在说胡话,刚才你们问我凶手是谁,我现在给了你们一个答案。”
“别和我扯甚么分身术,”警长道,“您的这种说法就很不正经,说到刚才我们的问题,我很清楚地记得您说您不知道凶手是谁,现在您又说这位夫人是凶手!整个晚上您给我的感觉都是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说实话,我很后悔相信您给我的那个承诺,这让我耽搁了整整一天的侦破时间。”
“请您耐心一点,我很感激您对我的信任,我也不会辜负您的这种信任,现在我实现了我的承诺,是的,我知道凶手正是我们的这位夫人,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高远声道,“夫人,您是谁?”
“我名叫水盛红。”水盛红学着高远声的模样一本正经地道,警长笑了起来,高远声道:“您不愿意说出来,那没关系,让我们从头来,从案子发生的前两天说起。”
警长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他感到自己受到了高远声捉弄,若不是水盛红在场,他已经拂袖离去,他掏出一支烟点燃:“那好吧,这算是一种饭后消遣。”高远声也掏出香烟,“夫人,您也来一支么?”水盛红摇了摇头。
高远声点燃了香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靠在椅背上,用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几天前,这条船启航了,它的终点是西南的某一个大城市,按照惯例,在目的地会组织一个文物拍卖会,我们的旅客大多是冲着这个拍卖会才登上的这条船,有的是为了鉴定自己手头未知的文物,有的是为了把自己的宝贝卖个好价钱,而有的则是为了兴趣想买到几件文物以作收藏,因为这个拍卖会的鉴定程序很安全,在这之前的两次拍卖会,主持鉴定的是国际知名的考古学家、文物鉴定专家陈浊星教授,这次也不例外。
“有一对夫妻也登上了这条船,他们是为了自己的结婚一周年旅游纪念,但根本目的是那位丈夫手头有着几件他看不懂的瓷器,他也想让陈教授鉴定一下,这位丈夫也就是我们的受害者,而他想要请陈教授鉴定的瓷器也正是我之前提到的那几个瓷人,他如愿以偿,他通过我认识了陈教授,而陈教授在看到那几个瓷人的时候简直是……怎么说呢?简直是欣喜若狂,因为那几个不起眼的瓷人可说是绝无仅有的文物,那天警长也在场,他当时对于这些考古学者如此痴迷于这些他看似无用的东西很不以为然。
“这些看似玩具的瓷人其实就是旧时戏台上的傀儡,对于发生在它身上的故事我就不说了,在鉴定的当晚,我的警长,您与陈夫人在甲板上曾经发生过一场争执,起因是因为一个烟蒂,当时陈夫人将烟蒂扔进了河里,这让您正义感大发,你们为此争论了甚么我不知道,对于我也无关紧要,让我接着说下去,过了两天,你们之间这种由环境保护意识导致的前嫌冰释了,您与陈夫人下船同去观赏一处古迹,在前去的路程中你们聊了一会,聊了些甚么也并不重要,然后你们先后回了船,陈夫人爬山感到累了,她回舱休息,而您却在码头吸烟,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就在当晚,凶案发生了,案发时间是在陈义与陈教授研究完瓷人之后,根据陈教授提供的他们分手的时间,陈义肯定是回舱后随即被害,而在这段时间里,警长、陈夫人、我和我的夫人一直在顶层甲板上喝茶聊天。”
“您说得不错,事实正如您所说的,看来您也知道这位夫人在案发时间里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警长揶揄道。
“不错,陈夫人确实在案发时间里和我们一直在一起,不过我再次提醒您几个细节,这些细节虽然毫不起眼,但是对于凶手的确定很重要,第一,就是在案发当天船停靠在码头,有些旅客上山去观赏那座有名的古寺院,您和陈夫人也去了……”
“我再次承认这一点,”警长道,“我和这位夫人确实同行去看那座古寺,但我们并没有走到目的地,在半山上我们聊了一会就下山了,至于谈话的内容,这无关紧要。”
“但你们并不是从船上相约出发的,你们是在半山上遇到的。”
“是的,但我看不出这和凶案有甚么联系。”
“有联系,很有联系,在我们询问守卫船进出门的保安的时候,他说这位陈夫人在离船不久后又回来过一次,请问,夫人,您当时回船做甚么?”
水盛红扬了扬眉,“我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东西,于是我回舱去取。”高远声道:“甚么东西?”
“钥匙,”水盛红淡淡地道,她很不满高远声这种审问的语气,“我忘了带上自己的钥匙,这会让我回船后很不方便,为此我还请服务台的服务员帮我用备用钥匙打开了舱门,我想你们一定也知道,你们一定也询问过这船上的服务员。”
警长点了点头,事实正如水盛红所说,他询问服务员得知了此事。
“忘记带了钥匙这很重要么?”高远声用追问的语气道,“钥匙既然锁在了舱房里,说明舱房是安全的,您大可在游玩回船后再找服务员用备用钥匙打开舱门。”
“这也许是一种女性的慎重吧,”水盛红道,“听上去确实无稽,但忘记带了钥匙让我很感不安,我得把它拿在手上才能安心。”
高远声点了点头,“我们接着说下去,第二,案发当天晚上陈夫人在和我们聊天的时候提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请您别再提到那几个瓷人,”警长插口道,“我不希望它们和这案子有任何的联系,除非它们就是作案动机。”
“不,不,”高远声道,“它们不是动机,而我提及的陈夫人所说的那件事也不是关于瓷人,我记得陈夫人说到,她曾经有一个孪生的妹妹,在十岁的时候走失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高远声说得很慢。
警长猛地坐直了身子,他直视着水盛红,“您的意思是……”他的声音里带着惊恐和怀疑。
高远声点了点头,“这位就是陈夫人的妹妹,那位她失踪了十多年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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