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诡异故事会
高远声笑了起来,他道:“说实话,我不是认出了你,你的变化太大了,我只是认出了你眉毛中的那颗痣。”
“哦。”方晴恍然,她不禁有些佩服高远声的观察力,自己眉毛中确有一颗小痣,按照老说法,这属于“草里藏珠”,所以她一直保留着它,那直发女子张静珊站在一侧,她突然笑道:“你不介绍你带来的两位朋友么?”
高远声道:“这是杨永平,他是一位舞蹈教练……”杨永平点了点头,高远声正待介绍同来的那个女孩,那女孩却抢着道:“我叫赵晨,是一名舞蹈学生。”众人笑了起来,赵晨神态天真大方,她身上溢出的那种青春气息感染了所有的人,而那杨永平却是一脸的稳重,这对情侣的年龄起码相差十岁,大家相互介绍,张静珊看上去颇为喜欢赵晨,她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甚么,赵晨格格地笑了起来,方晴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一向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但是她今天看到了张静珊和赵晨,她们也许并没有她漂亮,但是她们都表现出了那种特有的完美的气质,张静珊的沉静和赵晨的活泼,让她们似乎增添了无限的美丽。
“人都来齐了,”张静珊道,“咱们吃饭罢?”龙承辉点了点头,何书成道:“咱们就在院子里吃吧,屋子里坐着闷得很。”
张静珊笑道:“那也好,咱们就在葡萄架下吃吧,承辉,你陪着大家,我和小容去将饭菜送到亭子里去。”
夕阳西下,葡萄架下的石桌上已经摆上了菜肴,张静珊和另一个年轻女孩仍在忙碌着上菜,那女孩容貌俊美,落落大方,方晴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这应该就是张静珊所说的小容了,这女孩应该不属于龙家所请的保姆或是家庭服务员之类的身份,看起来她和龙承辉的这一帮朋友也非常熟络,陈震低声道:“她是张静珊的表妹。”方晴轻轻“嗯”了一声,院中已然亮起了灯光,一阵微风掠过,碧绿的葡萄叶瑟瑟翻动,小石桥下沥沥的水声带给人感观上的阵阵凉意。
“这些是我和承辉这次去西南带回来的特产。”张静珊笑道,桌上的菜肴喷香扑鼻,何书成拿起筷子,挟起一段长长的竹笋放进嘴里,“不错,好吃。”他赞道。
龙承辉接过小容递过来的一只盒子,还未打开,何书成已然叫道:“茅台酒!这也是从西南带回来的?”龙承辉笑道点了点头,他拧开酒瓶盖,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陈震素不爱饮酒,闻到这股酒香,不禁已有几分醺然,何书成抢过酒瓶,他道:“今天无论是谁,都得喝上几杯。”他扫视了一眼桌上的人,所有人都不动声色,只陈震微微皱了皱眉,何书成却不去理会他,逐一给他们面前的酒杯斟满。
何书成放下酒瓶,他道:“咱们又有很久没有这样相聚了吧?承辉出门一去就是半年,不过今天咱们今天又认识了三位新朋友。”他举起酒杯,“咱们敬他们一杯。”方晴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她笑道:“我可不算甚么新朋友,咱们是老同学。”何书成笑道:“一别十三年,就当咱们今天重新认识吧。”他仰头饮尽,“好酒!”
高远声慢慢饮干了酒,他看着手中的酒杯,叹道:“十三年,十三年是一个不短的时间,每个人的人生之中并没有多少个十三年,十三年前,高中毕业各奔东西,在十三年里肯定都经历了一些风风雨雨,有的平淡,有的精彩,到现在都各自踏上了自己的人生之路……”大家默然饮了酒,各自想起这些年来的经历,何书成忽道:“你的这一番话倒让我想到了一个主意。”所有人都看向他,何书成神情得意:“咱们喝一杯酒,由一个人来说一个自己的亲身经历,不要说那些平淡的,要说那些诡异离奇的,让人猜不透的,说得好的大家共饮,说得不好的罚酒一杯。”张静珊笑道:“你想开一个诡异故事会么?”何书成笑道:“这难道不是非常有趣吗?”张静珊道:“如果没有故事可说呢?毕竟每个人的经历不同,就象高远声所说的,有些精彩,有些平淡。”何书成笑道:“那就罚酒两杯!不过我想没有人会没有故事吧,十三年过去了,每天都在发生不同的故事,就算不是参与者,也可以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讲述故事。”
“我先说罢。”何书成慢慢给大家逐一斟满酒,他道:“十年前,那时我刚从警校毕业,分配到一个派出所工作,有一天晚上,下起了大雨,天空雷鸣电闪,真是让人感到害怕,我一人在值班室里值班,正在想着千万别在这种时候出警,可是事与愿违,电话响了,我拿起电话,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她说在东郊水库有两个人快要淹死了,让我们快去看看,我问她是谁,她说她叫婷婷,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这个没头没脑的电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东郊水库虽然也属于这个派出所的辖区,但是离得很远,周围也少有住户,谁会大半夜在这种天气去水库边游玩呢?这个报案人并没有说她姓什么,婷婷?类似这样的名字估计有无数个,我推测这也许是哪个夜里睡不着的人来开无聊的玩笑,可万一不是呢,毕竟敢拿派出所出警来开玩笑的人并不多!可就算她说的是真的,东郊水库真的有人溺水了,等我们赶到还能有救么?思来想去,我最后找到值班的副警长,告诉了他这个情况,听到我的汇报,他也懵了,直觉告诉他,这百分之八十是个报假案的电话,他的想法和我一样,东郊水库很偏僻,除了一些白日远足或是踏青的人,平时少有人至,谁会在这大半夜跑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更何况是这样的一个雷雨天,但毕竟牵涉到两条人命,他还是向所长进行了请示。
“睡毛愣了的所长直接指示,因为事关两条人命,不管是不是报假案,都必须立即进行核实,就这样,我和副警长,又叫了一个治安员,带着雨衣,开着吉普车就出发了。
“天空隆隆响着雷,一道道闪电在空中张牙舞爪,那雨实在是大,就象有人用水桶向车窗上泼水,车上的雨刮开到最大也完全无济于事,副警长几次把车不偏不倚地送进了道旁的水坑,一直弄到天蒙蒙亮了,我们才赶到水库的山脚上,雨倒是渐渐停了,可风还是使劲地刮,新的问题来了,那上山的道路泥泞得真不好说,车就象在粘了水的肥皂上行驶一样,爬一步滑两步,副警长折腾了半小时实在是没辙了,怎么办?徒脚上呗,我们搬了几个石头塞了车轮,就这样步行上了山。
“这一夜把我们折腾得够呛,三个人浑身湿透,副警长马着脸,我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只有那个治安员,还一路欢快哼着歌,终于看到水坝了,副警长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挥手叫道,‘别唱了!’对于他的这个要求我倒是大为开心,因为那家伙的歌唱得是实在难听,就象清早路过屠宰场听到那些个挨了一刀的猪躺在案板上发出来到这个人世间的最后一阵留恋的嘶叫,副警长道:‘听!’他侧过耳朵,神情专注,我凝神细听,在阵阵的风声中隐隐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救命,这下三个人来劲了,报案是真的!可我们几乎耽搁了一夜,那溺水的人难道真的坚持到了现在?此时已不由得我们多想,我们几步窜上水坝,确实,在水库中心有两个人在水中挣扎,远远看去,似乎是一男一女,副警长和那治安员一边沿着岸边跑一边脱衣服,然后分别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去了,副警长很快露了头,他飞快地向落水的人游去,那倒楣的治安员却一头栽进岸边的淤泥里去了,我看到他双脚竖在水面上乱蹬,知道这家伙出了事,这真是忙里添乱,我不会游泳,心里那个急呀,我叫副警长,可是副警长不理我,他一门心思就冲着那溺水的人游去,没有办法,我只好拉着岸边的树枝慢慢探下了水,还好岸边水浅,我好不容易才够着了那家伙的脚,这才把他拔了上来,他嘴里都是泥,坐在岸边直喘气,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时我看到副警长已经游到了那两个人落水的地方,可是已经看不到那两个人的人影,副警长扎猛子潜水下去探寻,可是一无所获,那两个人肯定沉到水底去了,搅了好一阵,副警长才向岸边游了回来。
“副警长上了岸,他抹着脸上的水道,‘不行,昨晚一场大雨,水库里的水太浑,潜下去一点也看不见,你快报告所长,让组织队伍搜救!’我急急给所长打电话,副警长却又摇了摇头道:‘这么久了,捞上来肯定也没救了。’
“在等着支援的时候,副警长还是不死心,他两次游到那两个人落水的地方潜水去找,最后依然是什么也没找着。
“搜救队伍来了,真是怪事,整整一排人下水去找,连附近村子的人也来帮忙,大伙扎窝在水库边上一直捞了三天,啥也没捞着,我们三个很丧气,还有人怀疑我们是看错了,这让副警长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怀疑我看错了?六只眼睛也会看错?我说有人掉水就是有人掉水!’他冲着那个怀疑者怒吼,还好这时终于发现了那两个溺水的人,他们竟然在水下飘了好几百米,最后卡在闸口上的铁丝网上了。
“尸体捞上来了,果然是一男一女,两人缠在一起,看情形应该是那女的落了水,男的急着下水救人,可就是这样把自己也搭进去了,那女的两手紧紧抱着那男的脖子,两条腿也盘在那男人腰上,她抱得真紧,好几个人使足了劲才把他们分开。
“看到这分开的两个人大家不由得都是一愣,那男的被水泡得脸肿腰粗,可那女的,一点也看不出是溺死的,面目如生,二十岁不到年纪,长得还真漂亮,穿着碎花小棉袄和一条肥大的棉裤,脚上套的是一双老式的反帮皮鞋,男的倒是穿得挺讲究,一身时尚的运动t恤短裤,只是鞋子不知道掉哪去了,那男的一脸胡渣,有些已经略呈花白,估计怎么也得有四十多岁了。
“这时副警长心里犯了嘀咕,他把我扯到一边,低声道,‘小何,我看这事怎么不大对劲啊。’我看着他,他道:‘你看那女的一身穿着,这可是大夏天。’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事很古怪,可更古怪的事还在后面。
“那男的很快有人认了出来,是附近一个村子的叫陈……陈……叫陈个啥子我记不清了,那女的呢,法医后面鉴定说她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了,可在场看热闹的村民都说没见过这个人。
“所里为此发出了认尸启事,报上也登了,电视也播了,可远近村子里没一个人认识她,一个月过去了愣是没人来认尸,最后所里向上请示,就定了个失足落水死亡,男的让家里认了回去,女的烧了,照理说这事到此就该完了,可过了两月,一个老汉找到派出所,说死的那女人可能是他侄女儿,所里派我给他录口供,老汉七十多岁了,说是住得偏远,消息闭塞,家里也没有电视机,前两天才看到两个月前的报纸,他一见到我递给他的当时停在水库边上照的尸体照片就很肯定地说是他侄女儿,说起他那个侄女儿,老人家是老泪纵横,‘我这侄女儿不但人长得好看,又孝顺又勤快,远乡十里无人不夸的,来提亲的不知道有多少,可她偏跟一个副社长的儿子好上了,好了没几月,就被人家一脚蹬了,说是什么门第不配,她一气之下就投了堰塘。’我听着这话茬不对,远乡十里无人不知!?可这女尸摆了一个月就愣是没人认识?我问她侄女儿叫啥名字,他说出个名字当时真叫我惊了半天,她侄女儿叫毛婷,‘村里人都喜欢她,都叫她婷婷’,听到这名字,我的手不由地一抖,笔在纸上划了一道黑线,这名字和那天晚上报案的女人告诉我的名字一样。
“怪事还在后面,我从老汉那里知道了这个叫婷婷的女子竟然在二十年前就投了水,一个大冬天,当时还没有这个东郊水库,就一个泥水潭子,在那时村人捞了半个多月愣是没找到她的尸体,在后来修水库的时候也没发现,可事隔二十年她自己浮了出来,你们说这事怪不怪?再说一个泡在水里死了二十年的人怎么可能象刚死一样,她简直就象只是睡着了,一点也不象一个溺死的人。”
何书成的故事说完了,大家沉默不语,这个故事确实离奇,高远声突然道:“我猜那个和她一起淹死的男人就是当年那个副社长的儿子。”
何书成点了点头,他道:“是的,我后来去那男人家打听了,他确实就是当年那个副社长的儿子,他从没有早起游泳的习惯,他家里甚至说他根本不会游泳,再说他家离水库要走整整半天,他怎么会在一个雨夜赶到那水库去淹死在那里,这是一个谜。”他瞪着高远声,“你怎么知道他是那副社长的儿子?”
高远声慢慢地道:“那死去的女子是一个怨魂,当年这个男人对不起她,她是回来报仇了。”何书成道:“你是说那个男人是被鬼迷了,在大雷雨里走了整整一夜跑到水库去送死?”
“不,不是去送死。”高远声道,“他是去还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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