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怪异的谋杀
高远声靠在椅子背上,他的左手抚摸着下巴,这是他的标牌动作,从下巴上钻出的胡茬呛呛刺手,而他的右手五指轻轻在桌上敲击,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警长和何书成,这两位警察一反常态的认真,警长的脸阴沉着,他佯装打量这间打量过无数次的办公室,他心里有些奇怪一位著名的商人办公室里为甚么总是看不到一位客户的到访。
“有甚么话就说罢。”高远声打破办公室里的沉默,两位警察的神情让他感到奇怪。
“呃,”警长清了清喉咙,“您猜对了,昨儿您半夜给我打的那个电话……呃……今天一早我把那家伙,也就是那淹死女人的老公请到了派出所,一番询问,他交代了,事情正如您的猜测,那女人有着饭后散步的习惯,公园里的好几个有着同样习惯的女人都认识她,平日里都是她老公陪着她散步,不过近期她就是一个人牵着一条狗散步了,一条大狗,今天我看见了,好大的一条狗……”警长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条狗究竟有多大,他嘟囔了一下,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何书成,何书成并不知道这件案子,警长的语无伦次让他听得不知所云,他狐疑地看了警长一眼,点燃了香烟。
高远声笑道:“您说错了一点,昨天那电话并不是半夜打的,那时还不到晚上十一点。”
“对,”警长赞同道,“我早看出那男人不正常,他表现得过于伤心,一个人伤心过了头,总会让人觉得不正常,一个男人对于自己妻子的死,应该保持着那么一点的镇定,不会象他那样伤心,他简直就象在演戏,他扑到尸体上痛不欲生。”何书成道:“您的意思是说,一个男人在看到自己妻子的尸体的时候,为了让自己不被别人怀疑到自己就是谋杀妻子的凶手,他应该表现得很平静,就象在看着……呃……怎么说呢?就象在看着自己的妻子只是睡着了一样,他只能轻步走上前去,为死去的妻子掖好被子。”
何书成尖酸的话立即点燃了警长的怒火,他大声道:“我并不是这样说,您总是把应该发生的情形没必要地推向极端反面,您这话是甚么意思?我只是说一个男人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死去的妻子表现出那样虚伪的一往情深,这样做反而欲盖弥彰,也正是这一点引起了我的怀疑。”何书成抖了抖烟灰,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要看着警长怒气冲天,对于他来说就象是一种享受,他吸了一口烟,靠在沙发上道:“从刚才您的话来看,如果我没有听错或是记错,不过我们的谈话刚进行了一小会,应该不超过五分钟,我相信我不会听错也不会记错,您刚才好象说是因为高远声的一个电话提醒您注意到了这案子的疑点,此时您却说您对于这案子早有怀疑,对不起,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明白你们所说的案子是甚么?“
警长的神情略显尴尬,他道:“对于这件案子,我承认高远声昨晚的一个电话给了我指明了一条路,当然我也没有说错,我对于那男人确实也存在一点的怀疑。”何书成接着道:“那是件甚么案子?”他的好奇心被引了起来,警长瞪了他一眼,突然狞笑道:“我为甚么要告诉您?虽然您是一位警务人员,可您也不能要求知晓世间发生的每一件案子。”何书成耸了耸肩,他不再说话,此时警长占了上风,他若是执着追问,只会更讨没趣。
高远声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人,他已经习惯这两个人的这种似乎不共戴天的对立争吵,只要警长和何书成在一起,这种场面毫无置疑地就会出现,其实这两个人的私交很好,这真是一种怪异的朋友关系。
警长得意地看着故作悠闲的何书成,这家伙表现得对他们的谈话毫无兴趣,可是骨子里却恨不得从自己的嘴里把一切都拔出来,警长转过头,冲着高远声道:“那案子的关键就是那条狗,那是一条经过训练的狗,在这城市里存在着一些怪异的赌博,”他又转过头,看着何书成,“作为一个警员,我想您也清楚这些赌博的怪异,比如斗鸡、斗蛐蛐,甚至斗猪,这些活动当然也具有一定的娱乐性,不过从我看来,我并不赞同人类用这些生物来相斗取乐,我觉得残忍,我曾经见过一次斗鸡,两只鸡打得一地鸡毛,连啄带踹,虽然打得鲜血四溅,仍然死斗不休,我不知道这种血腥场面有何可观感和娱乐性可言,至于拿这种生物之间的相斗来进行赌博更是让我不以为然……”何书成忍不住打断警长的话道:“您究竟想说些甚么?我承认我听不懂,这也许是由于我的资质比较差,听不懂您的这种高深的语言。”警长恶狠狠地瞪着他,何书成则洋洋得意地看着愤怒的警长。高远声突然觉得这两个人也正象两只斗鸡,不过他们的武器是风凉话,并不是坚硬的角喙和税利的脚爪。
警长强制把自己的怒气咽了下去,接着道:“那个女人牵着的那条大狗也正是在这种赌博场面中出来的一个杀手,是的,它正是致那女人死命的杀手,不过真凶却是这女人的丈夫,他弄来了这么一条狗,就是为了造成这样的一件谋杀案。”他吸了一口烟,慢慢地抖了抖烟灰,又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摇着脑袋吹了吹水面,啜了一口,警长就象台上说评书的表演艺术家,在紧要关头留下一个“扣儿“,只差说出“欲知后事如休,且听下回分解”之类的话来,警长看到何书成不经意地撑起了身子坐直,这家伙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引了起来,他故意停止说话,吊吊何书成的胃口。
何书成也看出警长的这番作做只是为了报复自己,他已经听出了些许端倪,这案子应该是一个男人利用一条狗谋杀了自己的妻子,他不想让警长得逞,也拿起茶杯,学着警长模样喝了一口茶,然后挪了挪身子,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这一幕带着喜剧色彩的哑剧让高远声大开了眼界,他知道警长和何书成一见面就免不了争吵,可是他们在举止上也表现出这种带着互相抵触的艺术特色。
“那狗,是缘于乡下赌博的一种产物,当我听到这种赌博的时候,我禁不住也为这些家伙的赌博方式感到惊奇,他们简直是无所不赌,”警长接着道,“这种狗经过训练可以在听到主人的哨子声跳进水里游向对岸,而他们所赌的就是谁的狗游得最快,谁的狗最先跳上岸,这种赌博方式我相信你们也感到惊奇吧?”何书成不以为然地道:“这有甚么,只有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才会大惊小怪。”他的话让警长噎了半晌,隔了好一会警长才接着道:“这家伙,也就是那女人的丈夫弄到了这样的一条狗,包括训练狗的哨子,他趁他的妻子在河边散步的时候躲在对岸,只要一吹那哨子,那狗就会毫不犹豫地跳进水里向对岸游去,于是他的妻子被狗被拖进了水里,她不会游泳,淹死了,这位丈夫等待这个机会等了好几天,因为他的妻子也并不是时时选择在河边散步,这是一个处心积虑的谋杀案,先选择了一个水最深的地方,说实话,这种谋杀案成功的机率应该不高,因为这个女人很可能会被及时赶到的人救起来,或是及时地放开手里拴狗的绳子,不过人在这种突然情况发生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握紧手里的绳子而不是选择放开,这是一种条件反射,正如那条听到了哨声的狗,这个凶手成功了,一次就成功了,真是不幸。”警长顿了一顿,“这真是一场怪异的谋杀,这位丈夫,这个凶手是安全的,没有人能指证他在案发现场,而在河边吹一只哨子也不会引起别人的特别注意,除非是某位没有见过世间的人正好经过,他才会大惊小怪地对别人在岸边吹哨感到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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