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上行
大开的铁门上飘着老旧的封条，发出皱巴巴的声响，踏入这里，就像踏入之前的诡异森林，仿佛再次被困在了混沌之地。
“这玩意儿......可真大啊！”王宇灿离老远就忍不住感慨起来。
他震惊的不是别的，正是闵星瀚提过的那台用来磨碎水泥原料的机器。
别说磨碎一个或者三个小孩了，就算是三个大人，扔进去都不一定能很快落底，有时候他对这种工业化的东西也真是充满恐惧。
人类随着进化，而失去了本来用以在野外生活的所有自身防御，但是也因此得到了改变世界的能力。
人的大脑似乎只有不到两千克，这么算下来，还没有四瓶常规矿泉水重，然而大家终归是就用这一点点重量，造出了大量奇迹，虽然这些奇迹也是会反噬的，但古往今来，人们乐此不疲，从来没有停下过脚步。
除了这机器有可能是“杀人凶器”外，它的某个同类，当年还吃掉了王强的一只右手，害得他一蹶不振。
本应该是让人要因此提防的，只是现在它们已经荒废多年，大晚上光是听穿堂风在铁皮之间的回响，都能察觉出它们的状态非常糟糕。
无异于死亡多年的木乃伊，还得不到安葬。
“这玩意儿....应该不能用了吧？”这是王宇灿的第二句话。
虽然这破地方也不像有电的样子，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要真的噼里啪啦搅动起来了，哪里一个不小心，可就交代进去了，他还年轻，既不想断手断脚，当然....更不想死。
闵星瀚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第一个走上了梯子，不时地用手里电筒的光来回探查，王宇灿只好也硬着头皮跟上了。
“你给我等等。”还没走几步，他回头仿佛未卜先知一样，呵斥住了小水晶。
“干什么？”
“你在下面，守着她。”王宇灿又指了指身后的吴慕青。
“嘁。”水晶非常不情愿，“我身手可是比你好！”
“你是Artist吗？”
水晶被噎的哑口无言。
“有事就喊话啊！我肯定听得到。”王宇灿得意的摁着水晶的脑门揉了揉，然后才朝着已经走了一截楼梯的光源跟去。
闵星瀚正在上面查看头顶各种管道的走向，研究如果机器开动，应该是怎么个流程。
“发现什么了？”攀爬艰难的王宇灿冒了一个头出来，这才几步，他已经累不行了。
“这机器确实很多年没运作过了，上面全是蜘蛛网。”
“啊？”王宇灿心说，这不一看就知道吗？
“那李庆吉怎么死的？”闵星瀚把电筒的光，照在了王宇灿脸上，“他最近三个月才被打碎，也被装在了水泥袋子里，难道是大老远的从别的地方拉过来的吗？”
“啊....那得是另外一个水泥厂吧.....”王宇灿挠挠头，“平州市还有水泥厂吗？”
“没有。”闵星瀚说的非常坚定，“隔壁相邻的城市也许有吧，最近的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了。”
“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好费劲......”王宇灿陷入了沉思，“不管是谁，他既然是在别的地方把人杀掉，那也没必要大老远的运到这里来啊....”
“也许他认为这里方便藏尸吧。”闵星瀚的电筒环顾了四周，“你觉得如果不是吴慕青撞上了你，这里被发现的几率又有多大？”
只有吴慕青，是根本不足为惧的。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小姑娘，就算真的跑去报案，说自己听到死人的声音，又有谁会相信？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王宇灿自己“好管闲事”的意志力，把大家带到了这一步。
“那也就是说，他杀人的地方，是不方便藏尸的，而这个人又刚好知道工厂的情况，”王宇灿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推断，“没有尸体，就没有案件.....”
“这里应该是是发现鞋子的地方，你过来看。”闵星瀚的电筒光，正照亮了前方不远处的一小片台阶。
“好，我来试试。”王宇灿虽然有点笨手笨脚，但还是很努力的爬了上来，几步站在了手电筒映照出了一片圆形光班里。
半分钟过去了，并没有什么不同。
王宇灿挥动手里的电筒，返给闵星瀚这个失望的信号。
“小孩真的爬的上去吗？”闵星瀚看了看气喘吁吁的王宇灿，又看向他身后不远处的立磨机。
他们已经站在机器离地三分之二高的地方了，上面这点结构，就像一个弧形盖子，倒扣在机器的肚子上，越向上越收窄，最顶上则插满了形形色色的管道。
“就算爬上去，上面也没有下去的口吧？不都是从管道里灌进机器里的？”
“那我们只能继续往上走，去最上层的原料车间看看。”闵星瀚的电筒光一路引导，王宇灿绝望的发现，这意思是自己还得继续往上爬。
“说起来，就没个其他方便点的方式吗？干嘛跟猴子似的，以前那些工人也是这么爬上来的？那原料难不成还是背上来的？”王宇灿忍不住要开始吐槽了。
“那倒不是，以前有升降机。”闵星瀚随手朝自己身后挥了挥手电筒。
“那.....”王宇灿想了想，自己真的是笨，这都几年了，升降机要还能用那才是有鬼了。
长叹一口气，他只能继续跟着闵星瀚往上面去。
越来越往靠上时，竟然有了一种空气稀薄的感觉。
王宇灿拽着感觉十分脆弱的楼梯护栏朝下面看，一片漆黑。别说吴慕青和水晶了，就连她们手里电筒的光，都被这工业化的庞然大物给遮挡住了。
“这可真是....”王宇灿再把头抬起来，一张大脸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面前。
彼此凝望半分钟，王宇灿发出了一声惊天惨叫。
“你小点声，吵死我了。”
“你倒是吱一声啊！！！！要吓死我是不是！！”王宇灿真的很想把这位叫青女的始作俑者，直接从楼梯上扔下去。
虽说杀人犯法，不过这个女人也不能算是人吧.....
“怎么回事？”闵星瀚从上方楼梯上，探出了头来，显然，他的眼神一落到青女身上，自然就明白了问题所在，“你怎么来了？”
“你们查的怎么样了？找没找到呀！”青女兴奋的搓着双手，一副颇有期待的样子。
闵星瀚立刻把身体收了回去，上面继续传来探路上行的声音。
“真是冷漠....”青女只能亲昵的揽住了王宇灿的胳膊，“那你告诉我吧，Artist。”
“告诉你什么？这里又没死人，你能出现的吗？”
“当然是信号又出现了呀！”青女得意洋洋的回答。
“我说，到底是真的有信号，还是你编造的理由啊，方便来找我们摸鱼？”王宇灿对这个女人真的是不太信任。
“那你就别在意了，”青女挥挥手，仿佛要把王宇灿的问题全部打碎，“怎么样？怎么样？找到了吗？”
“没有。”王宇灿安抚了一下受惊的心脏，头也不回的朝闵星瀚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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