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拥有的怎么就这么少呢？
谌零看着面前的酒杯，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头。
他今天确实有约，不是敷衍白梦。
对面的女人露出得意的笑容，举起酒杯挑衅的看着谌零道：“怎么，喝不下去了？”
谌零不知道自己被灌了多少杯酒了，现在他勉强清醒，如果再喝下去，难免醉倒在这里。
谌零向后靠去，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你气也出了，就不必再灌我酒了吧？”
“你错了。”方九放下手中的酒杯，苦笑着看他。“我不是生气，我只是想要知道凌子轩在哪里。”
方九约的是凌子轩，凌子轩为了避开方九，就拜托谌零来应约。方九知道后气急败坏，一杯一杯的灌谌零酒喝，想等谌零醉了后问出凌子轩的下落，谁知谌零酒量不是一般的好，百杯不倒。
谌零淡淡道：“你和他没结果。”
“你怎么知道？”方九闻言立即变了脸色，声音也尖锐起来，“都是你！如果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俩早就在一起了！”
谌零知道和她说不清楚，便不再多说。
方九已经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她现在就像个怨妇，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谌零拿起手机，给凌子轩拨了过去。
打了两遍凌子轩才接起来。
凌子轩急迫的问：“喂？谌零，她没怎么你吧？”
谌零松了松自己的领带，“下次别再把这种事情推给我，你自己找机会和她说清楚。”
“凌子轩！”方九快速走过去抢过谌零的手机，“你为什么不亲自来见我？”
“我和你没结果。”凌子轩冷下声音，“我跟你说过好多遍了，我不爱你，我只爱小小。”
“我不信！你别再说了！你为什么骗我？”
凌子轩不耐烦道：“你有病吧？”
方九难以置信这话是从凌子轩嘴里说出来的，谁也不想被最爱的人讨厌，方九也不例外。她软下语气道：“我是真的很爱你啊，轩……”
“你能别那么叫我么？”凌子轩刻意压低了声音对她说。
“我……”
方九想说什么，那头的一个女生喊了声凌子轩，凌子轩果断的挂了电话。
看着挂断的电话，方九一阵苦笑。
那个女生应该是凌子轩说的陈小小了。
方九把手机放到谌零面前的桌子上，擦了擦脸庞上不知何时流出来的几滴泪。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话了。你可以走了。”方九背过去，不愿让谌零看见她这么脆弱的一面。
也是可怜人。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谌零拿起手机和外套便走了。
李振天在门口已等候多时，此时见谌零出来立即跟上去。“老板，你总算出来了。”
谌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送我回家。”
“好。”
谌零的脑袋其实已经有些混沌了，他不是不醉，只是不上脸而已。
李振天把他送到公寓门口，他摆了摆手让人走了。
谌零也不打开灯，脱了外套和鞋径直走到沙发上躺下。
这个家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烟火气。一如谌零那颗沉寂多年的心。
谌零心里突然觉得难受，可熬过了最难熬的那段日子，他早就习惯了冷漠理智的活着。
谌零不太舒服的睡过去。
他做梦了。
“零，你救救我们好不好？”谌零的妈妈哭着求他，额头上是刺目的鲜血。
不……对不起……
谌零的爸爸温和的对他笑着，“零，我们不怪你。”
爸爸……
梦里，谌如突然出现，揉着他的头发，脸色苍白的说：“零啊，以后只剩我们两个了。”
小小的谌零不哭不闹，只觉得压抑。
好痛苦啊，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梦境一转，他看见了流着鼻血的白梦。
也许是出于童年的阴影，他很怕血。所以他帮了白梦。
那个女孩儿笑的好甜啊。还要吃草莓冰激凌，谁会吃那么幼稚的东西啊，听名字都好幼稚啊。
可当他看见白梦舔了一口草莓冰激凌后，他莫名的想吃。
他后来确实也吃到了，在白梦跟他表白那天。
其实大学也就那么大点地儿，他总能看见笑的很甜的白梦。
白梦不知道，谌零很喜欢她的笑容。
有人说白梦的笑容像太阳，耀眼又温暖，可谌零却觉得白梦笑起来像云朵，甜美又纯真。
白梦对他表白是他意料之外的。
白梦的笑容比以前还要甜美，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星星，明亮迷人，他竟有些不敢直视她了。
他问自己，你喜欢她么？
不，只是喜欢她的笑容而已。
“我并不喜欢你。”他听见自己无情的拒绝了她。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不想耽误白梦。
白梦不再笑了，他看见那双迷人的眼睛瞬间变得灰暗，不再有光。他有些慌张，用冷漠伪装自己快步走开。他用余光看到，白梦哭了。
你真残忍啊，他嘲笑自己。可他又觉得这是最正确的做法。
那天他回家时买了草莓冰激凌。
甜腻腻的，是他最讨厌的味道。谌零边吃边想，太凉了，有些冰牙。
原来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吃么。
可他还是全部吃完了。
在这个城市他总能看见父母的影子，所以他带着父母留给他的财产和谌如一起去了M市，离开了这个令人伤心的城市。谌零利用凌子轩这层关系建立了公司，凭着他过硬的实力让传世在M市立足，并且创立自己的品牌。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熬过一场场勾心斗角的酒席，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熬过一个个漫长又冰冷的黑夜，更加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熬过一次次压抑又痛苦的恶梦。
人们只知道他年少有为，只看到他光鲜亮丽的外表，却听不到他内心深处的声音。
他把自己绷得紧紧地，把传世做大做好是他活着的唯一动力。如今如他所愿，小姑要成家了，传世的品牌也成为全国知名品牌，他却并不感到开心。
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借着酒劲松了，他觉得自己的心空空荡荡的，对未来很迷茫也很无措。
他活着的意义呢？他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哦，对了。还有个叫白梦的女孩儿喜欢他……
他心里难受，他活于这偌大的人世，拥有的怎么就这么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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