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弹劾（二）
不说琦玉在家中焦急等待，只说李翊随着来人去了皇宫。皇上之所以想到了李翊，这却是全赖了高公公之力。
皇上看着折子的最后还附着李翊的署名，他不由得奇怪起来，
“李翊算起来与王复也算是亲戚，怎么会参与弹劾？”
高公公在一边也不敢搭言，身为太监妄议朝政可是杀头的大罪。谁知道这是皇帝自言自语，还是什么。但是高公公是何等聪明的的人，跟着皇上这么些年也不是白跟的，他的面上明明白白写着自己知道一二。
皇帝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示意他说说。
高公公上前一步，向皇上施了一礼，
“老奴听说齐国公世子所娶的夫人乃是礼部张大人的千金，但这位小姐却不是现在的王氏夫人所生，而是先夫人秦氏之女。所以算起来世子和王大学士也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而且听说张府的老夫人宠爱世子夫人，但是张大人和继室夫人却带着当时未出阁的夫人在山东呆了好几年。”
皇上听了点点头，后宅那些阴私的事情，他长于深宫如何能不知。
高公公看着皇上的表情，便又说道：
“其实这事情找来世子问问便知，皇上又何必费此思量？”
皇上笑了笑，
“那些个朝臣还不如你能替朕着想，命人传齐国公世子觐见！”
高公公应了便去派人传旨。
须知叫李翊觐见确实给了他一个十珍贵的机会向皇上面陈。否则单凭一封奏折，皇上怎么也不会去治王大学士的罪。
高公公和李翊原来并不是很熟，这次却为何相帮李翊。原来李翊一向出手大方，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都结交了不少人，因此除了纨绔的名声之外，倒也落了个出手大方的名头。
高公公想着张厚和李翊是翁婿，又都与王大学士有一定关系。既然张厚要自己将莫百言的折子呈上对王大学士不力，想必他的女婿也与他一般心思，自己何不做个顺水人情与李翊，也好以后结交。
李翊到达大殿外的时候，看见高公公站在台阶上笑吟吟地欲下来相迎，他连忙快走几步，拱手向高公公道：
“有劳公公。”
高公公知道李翊感激他递折子的事情，便明白自己这一步应该是走对了。
“世子有礼了，老奴可不敢当。才刚皇上想起了您是王大学士的孙婿，老奴也说不清，便请皇上召世子一问。”
李翊知道高公公这番话是在想自己表功，当下笑道：
“有劳公公，在下以后还要多多劳烦公公，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说完将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高公公看着捏着薄薄的，心中甚喜，感叹这为齐国公世子的确会做事，以后要是能搭上线，自己的财路可就不断了。
李翊进了大殿，跪在地上拜见皇上。
“免礼、平身。”皇上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谢陛下。”李翊起身垂首站立。
“令夫人和贵妃乃是异母姐妹？”皇上不经意地问道。
“是，内子与娘娘乃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想来令夫人出阁前的生活并不好过。”皇上进一步追问。
“这……”李翊面上有难色。
“说来让朕听听。”
李翊并没想到皇上为何会对琦玉的家事如此上心，而不是直接询问自己弹劾王大学士的事情。他心中转念极快，
“内子幼年在山东的时候，确实吃过些苦头，但是事隔经年，微臣夫妻二人也没有放在心上。”
“莫百言的折子上面有你的名字？”皇上突然转移了话题。
“是，因为微臣现在没有实职，便和莫大人联名上奏。”
“奏折上所言之事可属实？”
“句句实言，不敢欺瞒皇上。”
“胡扯，你分明是携私恨，构陷污蔑！”皇上提高了声音。
李翊跪在地上，俯首贴地，
“皇上明察，就算内子与岳母有些不和，但奏折上的事情句句属实，微臣不敢蒙蔽皇上。”李翊斩钉截铁地说道。
“既然不是私怨，却又如何想着盯上王大学士与什么人来往，总不会是无意中撞见吧。”皇帝并没有叫李翊起来，显见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
“若微臣说碰巧看见，那的确是蒙骗皇上，不错，微臣确实是派人盯着王大学士，才能有次发现？”
“这还说不是为了私怨?为了一己私怨污蔑重臣通敌卖国，实在罪不可赦！来人，将齐国公世子压入大牢！”皇上大的声音拔高了几度，令大殿中的诸人顿时战战兢兢。李翊并不紧张，反而平静地说道：
“启禀陛下，微臣死不足惜，但是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要禀告给皇上，否则微臣死不瞑目！”
或许是李翊这种临危不惧的气度让皇上改了主意，亦或着皇帝本来就只是想吓唬一下李翊，只听他说道：
“既然如此，朕就叫你死个明白！还有什么曲折速速说来。”
“多谢陛下宽宏，且容臣禀。事情是这样的。内子当年随父亲继母到山东居住，因为不得继母欢心，因此王氏一直想将内子留在山东，不令其回京。为此更不惜破坏内子的名节，索性被当时布政使之子杨熙，也就是现在的朝阳公主驸马所救。此事皇上自可向驸马询问真假。一计不成，王氏另生一计，在内子的茶水中下药，企图令内子不孕，难容于夫家。”
李翊说到这里心理酸痛，声音不免有些嘶哑，皇帝听了也知道情况属实，便说道：
“爱卿平身，慢慢说来。”李翊拜服谢恩，慢慢站了起来，因为跪的时间较长，即便身强如他，膝盖也有些不适，起来的时候晃了几下。
“问题便出在这药上。”
“哦，怎么见得？”
“内子当时只是发现其继母将药缝成药包置于其座褥内，还有混在茶叶罐中，但是并不知道这药有何不妥，就先悄悄藏了起来。到了京城之后，四处打听，竟无人知这药，就连许多坐堂的名医也未见过。”
“这却是何故？”皇上听到这里也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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