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消息
送走宾客之后，张厚果然来到梁姨娘的房中看视。张厚看见梁姨娘躺在床上，盖着杏红色的绫缎被，漆黑的头发散在枕上，比平时娇俏的模样更多了几分温柔。他快步走到床前，拉着梁姨娘的手说道：
“你怎么不小心，怀了身子都不知道，还在那里伺候什么，有个闪失却当如何？”
“老爷，平日里有这种事情，太太都不叫卑妾的，总是看着太太一个人忙前忙后，卑妾帮不上忙，心里也着急。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帮帮忙，偏偏又出了这事儿，扰得大家不安，卑妾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傻话，招待客人自有丫鬟，那里用你们在哪里，太太也是忙晕了。”
“老爷快别这么说，卑妾这不也没什么事儿。今天也是亏了大小姐，一直忙着照顾我。卑妾还没有给她道声谢呢。”梁姨娘把话题往琦玉身上引。
“嗯，琦玉这孩子平时看着不起眼，关键时候还能派上用。”
“可不是，遇事不慌不忙，很有大家气度。不知以后谁家有福娶了去。”
“操得心多，你现在就只需好好养着，给我生个大胖儿子。”
“卑妾知道，不过是说说，那不是卑妾配操心的事儿。”梁姨娘嘟起了嘴，张厚一见笑道：
“怎么？又生气了，我不过是怕你累着，也没怎么。”
“卑妾只是今天听见有夫人们说杨家的大公子和二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又见大小姐那么个样子，就多嘴问一句。”
“哦，杨家的大公子和琦娇？那夫人说什么没有？”
“夫人倒没说什么。”
“我张家的女儿难道都要说给他们杨家？”
“大小姐也说给他们家了？”
“不是他家，是杨夫人的娘家。”
“那一定是青年才俊了！”
“青年就是，才俊未必！”
“此话……”
“此时你不必操心了，你好好养着身子，这几天就不用给太太请安去了，我先走了。”梁姨娘一见张厚的神色，也不敢再问。张厚又吩咐丫鬟几句就掀开帘子出去了。
到得正房，看见王氏正在指挥丫鬟准备东西，王氏一见张厚就赶上前：
“恭喜老爷，又要添丁了。”
“同喜同喜。夫人这是做什么？”张厚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问道。
“这是给梁姨娘准备的补品，让她好好补补身子，正要叫丫鬟送去，老爷是从那边过来？”
“是。这些先不忙，我有几句话跟你说。”王氏示意周围的丫鬟、婆子退下。
“今天见了杨夫人？她有没有说什么？”
“杨夫人只是问了问老爷对黄公子的印象如何，别的并未多说。”
“夫人，你看杨家大公子如何？”王氏一怔，说道：
“自然是个不错的。”
“实不相瞒，夫人我今天在外院私下里向他提了提把琦玉说给杨熙的事儿，他似乎也不反对。”王氏一听就觉得脑子“嗡”的一声，计划了半天的事情怎么能这样败了。
“老爷，此举甚为不妥？”
“有什么不妥？那黄达那里比得上杨熙，对家族的助力不可同日而语。”
“老爷你可知那杨大人素来听杨夫人的话。”
“你不赞成，难不成是想将杨熙留给琦娇？”
“老爷，你，这区区杨熙我还看不上呢。”王氏一听张厚的话，气得满面通红。张厚也后悔这话说得不够婉转，随即温言道：
“夫人莫怪，我只是觉得那黄达一看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将琦玉配给他，实在是……”
“实在是委屈了，可是老爷别忘了，这亲是杨夫人说的，而且大伯说这一次考评上司的评语是重中之重，得罪了杨夫人，也就是得罪了杨大人，他怎么可能不摆老爷一道。更何况，老爷看上的杨熙，是杨夫人的命根子，别说琦玉就是琦娇人家也未必看得上。”
“可是杨大人……”
“那老爷就明日看看杨大人怎样说吧。”王氏心里清楚有了杨夫人的帮忙，杨大人那边不用发愁的。
“嗯，也好。”张厚心里还存有希望。他其实也不是特别在乎自己的女儿嫁得好不好，只是他更希望每个女儿都能物尽其用，琦玉最近的表现让他很是欣慰，这样的女儿嫁给一个区区知府之子，又是那样一个夸夸其谈，不知天高地厚的酒色之徒，是在是可惜了。他看上杨熙是因为杨熙的父亲身居高位，杨熙本身也是个有出息的，他日将会是家族有利的臂膀。
却说梁姨娘趁着冯婆子来送衣服的当儿，让她通知琦玉借机会来一趟。这天晚上，琦玉拿着秋霜赶制的一个香囊来看梁姨娘。琦玉将香囊递给梁姨娘，
“这香囊里是晒干的茉莉花，味道最是清香，姨娘烦躁的时候闻闻，会舒服一点。”
“那就谢谢大小姐了。”说着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就都退下了。
“大小姐，那天多谢你一直跟着，让太太也没法子做什么手脚。”
“姨娘说这就见外了不是。”
“长话短说。你也知道我请你来的目的吧。”
“嗯。”
“老爷的确知道了太太给您说得亲事，说是杨夫人娘家的侄子，看老爷的口气，似乎对这个人很不满意，说什么不是才俊的。”
“那就是说父亲现在还没有答应。”
“从老爷的话里听，应该没有，而且很看不上的样子。而且我一提到有人撮合杨家的大公子的二小姐，老爷似乎十分生气，没说几句就走了。可惜我也只能打听到这么些，不能给大小姐更多地助力。”
“姨娘这已经是帮了大忙了。父亲那边我连这样的事情也打听不到的。”
“大小姐放心，等老爷再来。我一定在问问。”
“姨娘也别着急，漏了痕迹就不好了。”两人又说了几句，琦玉也不便久坐就告辞了。回房中细品梁姨娘这里来的消息，果然那位杨公子说得没错，太太的确是居心不良。令人欣慰的是父亲的态度，似乎并不赞同，可见那位黄公子连父亲也看不上眼，亦或是他的家世还没能打动父亲，琦玉可不相信父亲能有什么父女之情。这样看来自己暂时还是不要着急，先等等京里的消息再说。
就这样过了几天，李妈妈终于带回了老夫人的消息，老夫人中风了，不能言语。同时张厚也在杨大人的压力下，决定答应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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