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失落的记忆（16）
搜寻了三天后，一无所获的休改变策略，他以为，要在表层意识隐藏记忆，光是把记忆封印起来是不够的，难保被封存的区域不会发生异变导致封存失效，或者使得珍贵的记忆受损，要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必须结合表层记忆的特性来完成。
所谓的表层意识，是电脑处理当前问题时，临时记忆的暂存区域，被放在这些地方的记忆会因为新的需要被覆盖，甚至因为长时间不去使用而自动遗忘。如果想要在这个区域做手脚，又不动用其它的特殊手段，首先必须要让齐拉经常性的使用这部分记忆，并且让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使用这个记忆区域，以至于她一直对这段记忆有着深刻的印象，却又没有意识到这就是自己所要寻找的。
根据休的判断，他要求齐拉把自己拉入到同拉施加尔有关的记忆中去。那是卡哈啦族刚刚失去自己的主神，最为惶恐和慌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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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位于卡哈啦大陆的上空，齐拉最喜欢的高度俯瞰这片挚友管辖的区域。
她的感受，是震惊中带着羡慕。相比于卡哈拉文明，人类文明要吵闹且低效率。城市表面光鲜，内部充满了矛盾和争斗，光是从外表，也能发现，辉煌的外表下，人类城市中少不了垃圾、老鼠和蟑螂，就好像黑暗面永远伴随着光明的一面，丑恶和华丽是密不可分的。不过卡哈啦人不一样，他们信奉一种宗教，有着共同的精神家园盖亚。每个人都在把自己的压力和负面的情绪交给盖亚来净化，从而获得平静和安宁。卡哈啦人内部并非没有竞争和不同的意见。不过他们有盖亚在，一切都能在精神世界中得到解决，纷争也以虚拟的形式得以了断。最终的结果就是，卡哈拉人的社会和他们的城市，基本上代表了秩序和规则。文明本身遵循盖亚中，全体人民共同的绝伦运行，他们的城市是一尘不染的，壮丽辉煌的城市，即使放大到细节的地面的一块砖，都是那样的平整规则。这是个表里如一的文明，一切的不稳定和争斗都在盖亚里解决，表现在外在的只有和谐和效率。
休通过齐拉的视角也感受到了卡哈拉人的特点，对此他既有羡慕也有疑问。所谓的盖亚，虽然是精神世界，是所有卡哈啦人精神世界链接而成，不过它的本质同地球世界的网络应该没有相差多少吧，这样的网络真的能够解决纷争吗？显然不能这样认为，地球世界甚至发展到了恒星系文明阶段，还是无法真正达成和谐统一，事实上智械、混合以及原生人类的分歧，正是源自于网路发达的人类文明，在思想交流上的分歧，网络无法解决这样的分歧，反而让分歧在全人类的范围内发酵，结果导致人类文明一分为三，并发生来激烈的战争。超级意志正是这种情况下，思想战争诞生出来的畸形儿，最终的结果是让人类文明在没有遭遇其它文明的情况下，自己走向了毁灭。
他并不认为齐拉对于卡哈拉文明的认识是正确的，但是他也无意去否认齐拉的观点，毕竟两者都是雾里看花，要真的了解卡哈拉人是如何解除纷争，做到思想大统一的，必须对他们有进一步的了解才行。
齐拉一直在卡哈拉大陆的上空待了很久，直到她感应到了盖亚的不稳定，那是失去了主神后，卡哈拉人内心的负面情绪在滋长，她知道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下面面对现实才行。
作为主神，她很容易的接入了盖亚，并且以最高权限用户的形式同卡哈拉人的最高领袖，拉施加尔取得了联系。
卡哈拉人都是意志坚定，勇敢无畏的战士。这一点从洛哈娜的性格便可以看出来。他们的内心并不拒绝困难，而是习惯于直面困难。即使是失去了主神的这个时间段，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情绪波动，相比于人类社会，也不算什么。齐拉真是在这种情况下，联系上拉施加尔，卡哈啦人的女领袖。
“真是让人意外，洛哈娜离开了我们，连懦弱卑鄙的猴子（卡哈啦人对人类的称呼）也来欺负我们了吗？”女族长的虚影，在盖亚中浑身散发出神圣的蓝色光辉，她所释放出来的威压，甚至连主神齐拉都不能等闲视之。
齐拉稍微动用了些实力，遏制住拉施加尔的压迫，“我没有恶意，是受人之托。”，她并不希望吓倒对方，所以尽量用柔和的语气告诉对方，她没有敌意。
拉施加尔意外的耸了耸眉头，显然她没有预料到一个人类女孩能够抵抗她的全力威压，“你是什么人，别说普通人类，即使拥有七级以上实力的人类最强战士，也无法轻描淡写的在我的注视下为所欲为。”
齐拉很好奇的歪着头，她弄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在自己表达了善意之后，已然会如此愤怒，难道在表达上出了问题，齐拉再一次检查了她的表达中枢，给出的结论同她记忆中的一样，都是在向女族长表达善意。
齐拉脑海中的两位旁观者。休瞅了一眼正捂住眼睛，不愿继续看那么丢脸情景的现在的齐拉的虚影。后者似有感应，把埋在手掌里的脸抬起来，幽怨的瞪了休一眼，随后故技重施。
休也很莫名，他到底怎么了？过去的记忆中，出丑的可是过去的齐拉，也就是她自己，反倒怪起别人来了。
梦境中的齐拉摸不着头脑，却也知道再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我是齐拉，幽影大陆的主神，负责掌控幽影大陆上，人类文明的动向，并上报创始神。”，她很有些自豪的曝出自己的身份，原本希望能够换来拉施加尔的重视。
可惜，她等到的却是卡哈拉女族长的不削一顾，“是是是，我当然知道你是谁？难道你还觉得自己又多么骄傲似得，人类种族的懦弱、狡猾和没有节操，虽然有他们自身的原因，可是你这个主神应该也逃不了干系吧。真亏你还把这个身份当做值得自豪的事情，如果换做是我，死的心都有了。”
休感受到过去那个齐拉，以及现在齐拉所感受到的耻辱，她咬着嘴唇，要不是主神的身体，她一定已经把嘴唇咬出血来。可是她不能退缩，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神的关系，更重要的，她还有事情要拜托拉施加尔。
女族长对于齐拉唯唯诺诺的样子，表现出更加露骨的蔑视。
齐拉好不容易整理了思绪，“我这次前来，是希望你们出兵，前往幽影大陆，帮助人类文明免于覆灭。”
“什么！”，拉施加尔的于是是怒极而笑的典型，“我没有听错吧，作为一个主神，你竟然来央求竞争种族的我们，挽救你那根本就是垃圾的族人的性命。”，拉施加尔摇着头，她的目光中不仅仅是蔑视，还有无可奈何在内。
休大体上可以代入拉施加尔的角色。他注意到女族长的心情很不好，失去了主神的护佑，情况并不想表面上看来的那样轻松。
卡哈啦族同人类一样，主神是不能直接接入种族间的竞争的，表面上上缺少了洛哈娜，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可是往深层次考虑，有了主神，就代表有一个具备极高视野的存在，把控着种族的发展方向，并且在这个拥有最高的创始神的世界里，主神更是反应创世神意志的最好镜子，一旦失去了她们，种族的发展容易走入歧途，再加上创世神方面的影响，恐怕种族已经有被创始神抛弃的危险，可以说没顶之灾随时可能降临头上。正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异族的主神竟然还在要求这边出兵帮助他们，可以想见拉施加尔内心的纠结和无奈。她面对的就近是一位主神，哪怕在不待见，再蔑视她，她都无法被打败，而且卡哈啦族自己都面临灭顶之灾，又有什么实力去管其它闲事呢。
虽然理解拉施加尔的想法，不过休对于这位卡哈啦族的女族长也有自己的看法。
“她很笨。”，休对身旁的，当代齐拉的虚影说道，“她竟然没有注意到，其实创世神乃至于主神之间的关系早已发生了变化，从洛哈娜率领众多卡哈拉精英去攻击无限之树的时候就可以发现，其实她们的主神早已越过了那条红线。”
“红线？”，齐拉一脸的呆萌。
休几乎想要一脚传过去，大骂“笨到这种份上，你也配当主神吗？”，终究他还是忍住了，摆出最为耐心的面孔，休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难道你没有发现吗？那条主神不得干预现实位面，种族争端的规矩里，你是不可以直接同下位种族的个体见面的，当初泽瑞尔为了同你取得联络，还要通过梅丽莎，可是现在你去见拉施加尔，为什么精神枷锁没有阻止你？你又活了三百年，还是习惯于通过世界之树同德鲁伊们联系，也只有最近几天才发现，可以同我直接联络，你说你是不是笨的无可救药了？”
齐拉露出恍然的神情，“原来我早就摆脱精神枷锁的控制了吗？”
休再一次摇了摇头，“你果然没救了。不，你们还没有摆脱精神枷锁的控制，不然洛哈娜就不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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