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废矿城（1）
“原来是那只老狐狸，这下麻烦啦！”，奥尔达斯痛苦哀叹着。
……
……
这种感觉即使在他的前世，也是没有经历过的。陌生的，痛的好像要裂开似得感觉，他不是不明白，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经历。
“这就是爱着一个人的感觉啊！”，休一边捂住心口，一边自言自语。
他的动作引起了旁人的关注，红发的鲁弗斯从牛车的另一边挪了过来，伸手直接放在他的额头上，“嗯，没有发烧啊！也不见你有出冷汗，到底发生了什么，很难受吗？”
“没事儿，只是有些累了。”，休一边敷衍着，一边看向山路的另一侧，这里是悬崖峭壁上开凿出来的仅能容纳一辆车或者一骑马匹通过的窄小山道，望向道路之外那百丈绝壁，有助于分散注意力。
凛冽的空气，空灵的景色让他稍微好受了一些。
“你说，我们这样离开真的好吗？虽然有莫雷尔公爵的保证，可是那里毕竟是斜阳城，万一他们动手抢人，艾琳娜可怎么办啊？”，鲁弗斯果然是个没有心机的人，休随意的敷衍他也就信了，进而开始同休讨论他心里的担忧。
他也一样担忧艾琳娜的安慰，并非他主观意愿想要如此，而是看到艾琳娜不支倒地后，身体自然的反应。休体会到了不一般的痛苦后，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前一世没能体会过这种感觉。
虽然他不想，也不愿意承认，可是自欺欺人的方式也是行不通的。经过短暂的推定，他也只能在痛苦中确信，自己的感情来自于原本的休.福斯特。这个家伙就是个懦弱无能的混蛋，却拥有一项他前一世没能获得的能力。
去爱一个人的能力。
以前的赵平，一直被称之为不世之天才，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形容并不为过。他的实际表现正符合这样的称呼，可是赵平的人际关系，却要比其它人想象的糟糕的多。
通常人们会以为，赵平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漠样子，是作为天才的特权，是不同于普通人的，绝对高智商者应有的样子。可是私底下，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人际关系，在感情方面，天才的光环没能眷顾他，实际上他比普通人还要不如，说的白话一些就是，他没有爱恋他人的能力。
那个世界，曾经有媒体怀疑他的性取向，进而编造新闻，虽然最终事态被政府给压了下来，不过还是有许多人在心里藏下了疑问，赵平的取向到底是什么？
真实的结论是，根本没有什么取向问题，他根本就没有爱的能力，他永远也不会喜欢某个人，也没有人能够进入他的心扉，这是个在心理上永远孤独的可怜人。
借助穿越的机会，失去了爱某个人权利的赵平，终于体会到了原本他一辈子都无法体味的情绪，那种疼痛甚至比砍断手臂时的撕裂更让人难以忍受。
他现在一闭眼，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
……
时间回退两天。
根据他的计划，要打破僵局，只有在制造声势上做文章，这样一直被堵在城外可不是办法。整体计划分三步走，首先，他让艾琳娜，带领少数随从换上便装，从其它城门偷偷潜入斜阳城。然后他再指挥大队分成五股，每支队伍在百人上下。他们带上干粮，扛着哈代伯爵的家徽，分别驻守到斜阳城的五扇城门处。最后一步极为重要，为此休专门花费了整夜的时间说服艾琳娜，一定要穿上女伯爵的礼服，以最为扎眼的形式站到蓝尼恩家城堡的门前。整个过程在悄无声息中完成，当斜阳城的卫兵发现事态严重时，已经无法阻止消息情报的传播了。
整个事件完全是建立在政治上正确的判断，以及巨城管理不易，无法轻易封锁的基础上的。从一开始休就判断，蓝尼恩家要想阻止大队人马进入斜阳城容易，但是想要在和平时期，阻止个人的行动几乎不可能。以他在前世对于城市管理的了解，越是庞大的都市，其管理难度越是恐怖，一旦到了十万人等级的都市，任何莽撞的行动都会导致毁灭性的后果。毕竟大都市不管是人口管理、资源流通、垃圾处理、货币交易等等方面，一旦受到了外界的干扰，其影响力和损失都是政府当局难以承受的，也正因如此，他判断，奥尔达斯不可能冒着巨大的风险，封锁整个斜阳城，这正好给了艾琳娜潜入的机会。
至于分散兵力驻守各个城门，这就好比摆出了5张巨大的人肉告示牌，让每天必须过往巨城内外的人们，目睹哈代家同蓝尼恩家族的矛盾，从而引起更多蓝尼恩家族对手的注意。
最终就是艾琳娜本人了。休给她的任务，是尽可能的招摇过市，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哈代伯爵来到了斜阳城，并立刻去拜访蓝尼恩公爵了。这样任凭奥尔达斯多么狡诈，也不可能再把事情隐瞒下去。为此女伯爵不但要一反常态的穿着女装，还要尽可能的装作淑女一些，以便于扩大哈代家族是弱者的印象。
事情的进度就如预料般顺利。当艾琳娜换上女伯爵正式的礼服（还是她过世母亲，也就是伯爵夫人礼服改制而来），展露出她那隐藏在骑士盔甲下的绝世姿容和魔鬼身材时，整个斜阳城都沸腾了。人们争相拥挤到城堡附近，就是目睹角色美女如何对抗“残暴”贵族世家的。这个世界，民众的八卦之心以及对于权贵的仇视态度，同赵平的世界没什么两样，这也是休的策略能够成功的主要原因。
就在周围气氛达到顶点，甚至有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打算倒戈到女伯爵麾下，一同对抗“万恶”的蓝尼恩家时，意外发生了。一向身体健康，可以赤手击毙猛兽的女伯爵倒下了。她的晕倒点燃了看热闹群中们的公愤，众人一致认为她是受到了迫害，以至于暴动经差一线就要爆发了。
可是龙晶城的一干人等并没有因此感到喜悦，他们都为现状所震惊，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而也正是这个时候，休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灵上的痛楚，这是看着爱人倒下，却无能为力的难过感受。
他生平第一次不知所措了。
幸好一辆马车及时出现。西境地区，另一个拥有公爵之位的大人物，扎克.莫雷尔的出现，把艾琳娜以及龙晶城的一干人等带离了是非之地。
在这之后，城堡护卫如何赶去请示奥尔达斯，黑炎骑士团怎样驱散暴民，甚至连巨龙黑炎都发出了龙威，才解除了危机，这种事情休并不关心。他当时连原本的初衷，让蓝尼恩家族投鼠忌器都忘记了，他所想的只有一点。
艾琳娜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莫雷尔公爵在斜阳城有着自己的官邸，一行人来到公爵别馆后，立刻有医官为艾琳娜进行了治疗，结果女伯爵只是因为过于紧张且心绪不宁而昏厥。这个结论让人诧异，毕竟女伯爵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她能够面对蓝尼恩家的铁骑面不改色，怎么可能在今天这种情况下昏倒。
众人都在惊诧之际，只有休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为了能够料敌先机，他拥有极为丰富的心理学知识，自然知道艾琳娜在城堡前的心理状态同龙晶城时绝对不同，正是这样的差异导致了晕厥的结果。
这不是身体强健与否的问题，症结在于情绪和自我的定位。
好不容易等到众人退去，休借故屏退公爵派来的侍女。
看着微皱眉头，显得楚楚可怜的女伯爵的睡脸，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为了一个女人动情，原来是这样痛楚的事情，却绝对不只有痛楚，他还感觉到了某种活着的充实。
“好了，别装睡了，人都已经走了。”，休看出艾琳娜是在装睡。
女伯爵哼了一声，翻转过去，没有理他。
“呃，堂堂女骑士，在外人面前晕倒这么丢脸的事情都做的出来，你的脾气还见长了啊！”
“要你管！”，艾琳娜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我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在那么多人面前摆出这种姿势…什么骑士的荣誉，什么神圣不可亵渎，都被你的计划给玷污了！现在好了，你还来嘲笑我…呜呜呜…”
她竟然哭了，这个男人婆还会哭啊！
休当场就惊了，不管是这具身体的记忆，还是以舰队指挥官的见识判断，这个女人在哭这项功能上早应该退化了吧，怎么可能还会哭？
随即休便感觉到了感情的力量。他那一向明晰清楚的头脑嗡的一下子发胀，理智瞬间降低到及格线以下。“谁嘲笑你了？还玷污了你的荣誉，你本身有荣誉可言吗？都已经沦落到被人吃掉的境地了，还抓着虚荣不放，我这是在救你，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艾琳娜本来已经测过来的头再次背了过去，“是啊！我是个没用的人，我是虚荣。龙晶城变成现在的模样都是我的错。是我阻碍了你的大好前程，你当初就不该救我的。你干嘛不去找英明睿智的奥尔达斯，让他索性把龙晶城变成他们家的一部分好了，你也可以发挥所长。放心，我不会拦着你的，只要你一句话，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含着泪水，说话声中带着颤音，艾琳娜摆出一副姐已经绝望了，随你怎么处置的姿态。
“呼…”，用长长的吁气来缓解胸中的压力，休开始自责了，这是他前一辈子无法想象的事情。
怎么会那么不理智，前辈子没有任何一次意气用事，每每都是以理智为优先，即使到了最后关头，面对决定人类命运的转折，他也没有丝毫的迷茫和后悔。
现在仅仅面对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其他人的感情，他居然失态了，难道感情是那样难以把控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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