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触动
“公子，他们这是怎么了？”坐在车厢里，小翠询问道。
“小翠，你知道助人为快乐之本吗？”徐安问道。
小翠小手撑着下巴，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他们觉得帮助别人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徐安点了点头，“也不全是，他们这么开心，一半原因是去帮助别人，一半原因是因为我。”
他想起那些车夫的眼神，里面有期待，也有长辈对于后辈的满意。
“那是自然，跟随公子值得他们骄傲！”小翠点头，深以为然。
徐安一脸宠溺的看着她，打趣道：“小翠，你跟着公子觉不觉得骄傲？”
小翠看着徐安，脸忽然刷的一下红了，低着头，喃喃道，“小翠...骄傲。”
徐安看着这丫头的可爱模样，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透过窗户看到前方高耸的城墙，提醒道，“我们快到了。”
守城的士兵架起长矛，询问道：“来者可是徐府二公子徐安？”
徐安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奉圣上口谕，出城救济难民。”
士兵点了点头，将架起的长矛分开，打开城门，让出了一条路。
徐安点了点头，直接在前方步行，透过城门，他已经看到城外有不少难民依偎在一起。
灾难出现的太过突然，百姓们大多来不及反应，便承受着家破人亡之痛，他们抱着对生活的最后一点希望，来到了唐风城，然而门户紧闭，他们只能在驿站等待，等待渺茫的答复。
大黎王朝疆域辽阔，几乎每分每秒都有人在死去，灾难困厄更是不断上演，圣上不可能救得了每一个人，他们心里自是清楚。
不少人眼神空洞，抱着冰冷的尸体，眼泪已经流干，心也麻木死去。
徐安看着这一切，那被水浸浴过的身体散发着浓重的酸臭味道，他丝毫不觉，带着车队走到最中央的位置，朝着那些抬起头注视他的人说道。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这场灾难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能够容纳数千人的驿站此刻明显超负荷，不少人挤在一片狭小的空地上，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徐安一开口，不少人都抬起头来，他们眼睛里有些疑惑，更有人看到那载着粮食的车队，不自主的站起身来，想要靠近，又有些害怕的看着那些强壮的车夫，进退两难。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徐安赶忙道：“胡老，吩咐人下去，散发粮食和衣物。”
他朝着那些饥寒交迫的难民道：“父老乡亲们，我们是陛下派来的，江鱼县的事情陛下挂念在心，特地安排我们来接济。”
听到这话，不少人目光发亮，都想要走上前来，此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站起身来，将他们拦住。
“前面便是唐风城，陛下紧闭城门，显然是放弃了我们，即为王之弃民，又谈何接济？”
老人家脸上满是沧桑，嘴唇干裂，却透露着一股让人不可忽视的坚毅。
他瘦骨如柴的身体有些佝偻，看上去很是普通，然而他一站出来，意欲上前的众人一步不敢上前。
徐安对这老人有些好奇，在饱受灾厄之后，能够长途跋涉到这里来的每个人必定都是对生存下来抱有极其强烈的渴望，老人能够如此令行禁止，反而有些在军营里的味道。
他走上前去，恭敬行礼，“老丈，你可看见身后的驿站？这便是陛下为诸位所建。以我所见，陛下日理万机，为国操劳，如今大夏、大齐、大季甚至牧野游民对大黎虎视眈眈，陛下为保社稷江山，当目视天下棋局，岂能困于一隅？但即便如此，陛下爱民如子，尤能顾及到诸位，特派我等前来赈灾，何有言王之弃民？”
老者面露沉思之色，徐安继续说道。
“唐风城为王之国都，本就鱼龙混杂，各位若是以这种姿态进入，必定要招受到不少冷眼，而如今陛下倚靠唐风城建立驿站，实是为各位建立新的县城，诸位请往远处看。”
他这一指，众人顺眼望去，便可看到在不远处，一片绿地平原。
“你们尽可在这里安营扎寨，一切开垦的工具都已备好，庄稼种子不日便会送来，只要你们愿意，我相信过不了多久，这里的日子定然会好起来的。”徐安认真道。
一众人皆是为之动容，老者拄着拐杖的手亦是有些颤抖，浑浊的老眼遥望远方，几滴清泪不由得滚落下来。
“原来陛下，并没有...放弃我们。”
“老丈可以让他们排队领取粮食了，我们还熬了些粥，大家先醒醒胃，到中午我会运些肉食来。”徐安说道。
老者转过身来，看着少年和善的笑容，不知觉也笑了，心里轻松了许多。
他一直来都是大家的精神支柱，身体和心灵的双重负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如今徐安的来到打消了他的顾虑，也给了所有人面向未来的希望。
“不知公子姓名？”
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少女走上前来，徐安闻声循去，发现此女虽然看上去有些虚弱，但面色清丽，眼睛与那老丈颇为相像。
徐安笑了笑，“在下徐丞相之子，徐安。”
“这是我孙女，楚琴。”老者眉间闪过一丝怜惜，“老儿有个不情之请。”
“老丈请说。”徐安做出洗耳恭听之色。
“公子替陛下施恩德，我们自当感激涕零，结草衔环以报。但此垦荒之事，终究需要不少时间，她从小爱好诗词，自小便憧憬去唐风城观览一番，公子能否——”
老者欲言又止，看着一旁的少女，眼中被希冀填满。
徐安听闻此话，有些犹豫。
陛下在此之际，早已明令禁止外人进入唐风城，这是其一，其二这些人都是从江鱼县逃难而来，自己若是让她进去了，难免有些厚此薄彼，若是引起骚乱，恐破坏安定局面。
他犹豫之际，那本来依靠在一起的难民忽然站起身来，直接朝着徐安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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