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树葬婴之木(9)
飞机准时降落在了塞班机场。这个小岛的确算得上太平洋上的一颗小明珠,机场不大,海关是表情严肃的美国人,因为对中国免签,所以还是有很多中国人选择来这里度假,但是我们到达的时候,并没有很多人,大概既不是中国的假期,也不是什么旅游的旺季吧。
出了机场,一个混血儿模样的女人早已经在等候我们了。
星辰,好久不见啊。她说了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看上去,和夜星辰的关系应该也非常非常好。
悦纳,好久不见。夜星辰竟然对她笑了,那种露出牙齿的笑容,看上去,就真的如同他的名字那样,夜空里最亮的星辰。
他俩一路有说有笑的走向停车区域,而我就像一个多余的人,默默的跟在后面。
夜星辰你这个贱人,等我救好我爸妈,你就从我的生命中彻底消失吧。我在心里暗暗骂道。
我低着头跟在他们后面,可能是他俩个字高,腿又长的,走路的速度比我快了不少,不知不觉竟然拉开了一点小差距。突然,我不知怎么的,猛的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那么结实的肌肉,把我的头都撞疼了。
Sorry。我下意识的赶紧道歉。
他的大手拍了拍我的头发,走的慢,还不看路!
我抬头,是,夜星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最前面折回来了。他从我手里接过我的行李箱,示意我走快一点跟上。
而另外一边的塞班赌场里,黑三正和那日穿格子风衣的男人窃窃私语。
袁望和颜梦,还是什么都没说,我看就得动手啊。黑三几乎恨的咬牙切齿。
动手?他们就会说吗?格子风衣的男人的余光带着犀利的锋芒。
蜂爷,真的不是一般的臭了。这么些天,你看他们那样,哪有什么自尊。黑三显然是惧怕眼前的这个男人的,不敢有一丝半点的忤逆。
他们的自尊,就是不受控于任何人。这个叫蜂爷的男人说道。
蜂爷,你说,凭他们袁家,会不会有人来救?黑三接着问道。
袁家现在估计顾不上救他俩。蜂爷倒是不紧不慢。
袁家出事了?
多少辈了,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木头出现了,何止袁家,局里的人,谁都要出点事。有谁能逃得过呢。蜂爷把玩着手里的手串,若有所思。
我这两天,总觉得有人盯上我们了,但是又没发现什么痕迹,倒是很不踏实。黑三到底还算是一个人物,敏感的神经已经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那你今天晚上,就去把他俩了结了吧。蜂爷发话。
今天?那您想要的东西不就?
要不到了。但是我要不到的,谁也别想要到,他们要想带进棺材里,就由他们去吧,大不了,再等上几辈子,留给后代们去享福吧。
蜂爷说完,挥了挥手,示意让黑三走,指令已经下完了,便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了,杀袁望和颜梦的确不是小事,但树葬婴之木的出现,如果不带着几条贵重的人命,也太对不起这木头,神秘了那么久,显赫了那么久的江湖地位。
黑乎乎的小楼里,几个看守袁望和颜梦的手下已经搬着凳子守在房间外面了,关了袁望和颜梦这么些天,虽然他们基本上没怎么进食,只是灌了些水汤一类的东西,但是吃喝拉撒是人之常情,两人又倔强,现在要说里面的味道,真的不是常人所能忍。
黑三虽然规定了人必须在眼皮子底下看守着,但熬到今日,几个看守实在在房间里待不下去了,加上房间本来就是个完全密闭的空间,四周都是实体墙面,连个能飞苍蝇的小窗都没有,他们觉得死死的守在门外就好了,人是断然跑不掉的。
哥们儿,你说黑三爷要是来了,看到我们蹲在这门外边,会不会发火儿啊?其中一个小厮还是略微有点惧怕。
哎,只要人没跑儿,最多就是被骂几句呗,兄弟,这里面这味道,你受的了?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想的,死犟,你说正常的人,谁能受的了屎尿全在身上这么些天。另一个人边说着边摇头表示不能理解。
就是啊,都说人有三急,就连我们这样的大老粗,也受不了拉身上啊,听说这两位,还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几个看守的人在外面小声的议论着,漆黑的房间里,突然有了两道如火的目光,袁望和颜梦终于缓慢的睁开了紧闭着双眸,互相看着对方。他们是水乳交融的夫妻,是寻木路上生死相依的搭档,更是彼此心里的蛔虫,几十年的相伴,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两人都会有同样的默契选择同样的应对方案。
最优秀的寻木人,绝不是浪得虚名。这一次,如果不是为了保树葬婴之木万无一失,也绝不可能落在蜂爷的手里。
梦儿,两层小楼,这个房间在一层,是个暗房,实体墙,无缺口,墙体不厚,隔墙现无人,应该临着一条小道。袁望耳贴在其中一面墙,小声说道。
因为多日未进食,他们没有力气打完所有的守卫,所以只能靠等,颜梦赌蜂爷只要没探到树葬婴之木的消息,就不会轻易动手,而这些守卫总会有忍受不了的时候,捆绑他们的绳索很容易解决,而能够悄无声息的逃走才是最最重要的,一旦发生打斗,有可能就会暴露给更多的人知道,以后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危险。
颜梦和袁望蹲在一起,细细的听着墙外的动静,直到两人同时确定了,墙外没有任何人走动,甚至连小猫小狗的气息也没有。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用穿墙木。
袁望和颜梦身上带着的几样木头配饰都被没收走了,但是好在,颜梦的发簪,还盘在她的发髻里,黑色的长条发簪挽起了颜梦一头长发,大概是太不起眼了,没有人观察到。
殊不知,这根略粗长的发簪,就是极为珍贵的穿墙木所制。
梦儿,委屈你了,这是你多年喜欢的宝贝了。袁望宠溺的摸了摸颜梦散下的长发。
说什么呢,我多年喜欢的宝贝,只有你啊。颜梦还带着一点撒娇。
两个年龄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在如此情景之下,竟还能谈情说爱,或许爱情最美好的样子,大抵也不过如此。你在身边,便是刀山火海,也要与你一同期待山高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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