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


  这天灵台虽然能够压制修为,但是练气筑基的小修士是怎么都不可能比得过金丹期的大修的,与他们分开也是自然。

  而且这些实力较弱的弟子人数众多,被分开也是自然。

  第二天严非渊比较幸运,他抽到的号码比较靠前,对手虽然不弱,但是跟严非渊这种怪物还是不能比的,加上对方昨天见到了严非渊出手,自认为严非渊实力一般,又是有些大意,最后自然轻松败到严非渊手下。

  他今天结束的比较早,至于寒霜白,对方已经被破格录取,据说是修为足够,天姿足够,得到了一致的认同,不需要在继续下去了。

  于是严非渊便是拉着晏鸿离与寒霜白去看低级修士的战斗。

  说实话是晏鸿离小孩子心性,硬拉着严非渊去的,而不知道为什么,严非渊要去,寒霜白便是跟着了。

  他们几个慢悠悠的来到场地,托了寒霜白的福,刚进去就被拉到了视野极佳的位置上。

  低级修士的打斗远不如高级修士的好看,他们里面大都是刚刚踏入修行之途的,便是有几个出众的,也是稍有稚嫩。

  不过严非渊却是感觉有点意思。

  他的目光划过一个安静的穿着内门弟子服侍的男子,觉得有些熟悉。

  对方似乎看见了他,朝着他桀骜一笑,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不准你看他!”晏鸿离这个小醋坛子立马打翻,声音不大却是带着委屈,眼圈都红了。

  小乖乖版晏鸿离心灵脆弱,严非渊稍微不注意对方就能掉金豆豆,更不说现在有个人这样看着严非渊,看起来就觉得危险了。

  严非渊揉乱对方的头发,声音里带着无奈和宠溺,他说“不看”他是个正人君子,说不看便是不看,这会儿,他已经是闭上了眼睛,即使能够感觉到那黏腻的目光依旧笼罩着他也不在多看一眼。

  寒霜白也是跟着他一起闭眼,这些小修士的剑法都稚嫩的很,虽然有些看起来还不错,但是在这位嗜剑如命的剑痴眼中,着实算不了什么。

  慢慢的慢慢的,他在这样的环境下昏昏欲睡……

  多年的戒备被他放下。

  记忆中,能这样安全的睡着……那是三百年前,师尊还未飞升的时候了。

  九仙剑门是经历了很多的,他们有过极致的强大,也有跌落低谷的时候,那时候,是三百年前。

  他有着疼爱他的师尊和一群可爱的师弟师妹们,活的大概比现在的严非渊还要幸福。

  但是好景不长,他的师叔,一位天赋极高的剑修突然宣布入魔,带走了门派中将近三分之一的战力。

  那位师叔离开之后就不断有门派想要吞并九仙剑门这块肥肉,那时候,以道宗,气宗,符宗为首,几乎每个宗门都想要咬下九仙剑门一块肉来。

  九仙剑门弟子甚至不敢离开护山大阵的保护范围,因为一出去,就有其他门派的修士对其进行围追堵截,听说不断有师兄弟消失,那时候,小小的寒霜白见到玩伴一个个消失,开始变得闷闷不乐。

  后来他能倾诉的对象只剩下后山的一株歪脖子树,那时候小小的他觉得很伤心,觉得……可能他一辈子都只能和歪脖子树玩了。

  但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师尊很忙,师伯很忙,除了成天乐呵的不行的丹尘师叔,其他人都很忙。

  终于有一天,他不耐烦了,他被日益沉默的九仙剑门磨得有些疯,于是他第一次忽略师尊的嘱咐,一个人下山了。

  然后……不出意外的遇上了想要杀他的人。

  寒霜白还记得想要杀了他邀功的那两个弟子凶狠的目光,以及他们黏在自己身上,挖也挖不掉的恶念。

  没有哪一次让他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直到最后被师尊救回来的时候,他还是浑浑噩噩的,恐惧包围了他。

  听说那时候,师尊在他的床前站了整整三天,舍命求得了医修药丸方才救他一名。

  也就是那时候,他开始明白力量到底有多重要,发现弱小……是多么可怕。

  如果那个时候他不这么弱小,那么……他是不是就不用让师尊那般伤心了。

  他依稀记得那位正直沉稳的剑修为了他苦苦等在医修门前的画面,记得他在自己面前那似乎可以遮挡风雨的,虽然算不上高大,却非常可靠的身躯,还有那慈祥和蔼的面容。

  之后师尊成功飞升了,飞升之后,他便不再有可以依靠的存在。他也习惯了冷心冷清,做一个不被人靠近的师兄。

  只有他人怕我,惧我,才不会伤我,害我。

  这是他到现在都信奉的一句话,他也一直贯彻这句话,即使是在掌门师叔,丹尘师叔面前,他也冷静自持,是最可靠的后辈,但是今天……

  身边有这个小师弟在,竟然让他觉得安心,甚至……想要好好的睡一觉。

  一剑寒霜白,万里不留情。世人只知道他冷若冰封,一手剑决出神入化,却是……

  寒霜白恍惚了那么一会儿,突然听见晏鸿离稚嫩的声音。

  心中的那丝软弱和疲惫瞬间烟消云散,看向严非渊,眼中在不见一丝感情。

  他是九仙剑门的冷面剑修,是这一代的榜样,不能软弱,不能松懈。

  “大宝宝,崽崽累啦,要抱抱”

  “嗯”

  “不够不够,还要亲亲”

  严非渊面色不变,冷着面容将唇印在晏鸿离脸上。

  他平静的内心到底有了波澜,只可惜……

  眼神幽深,寒霜白只觉的天意弄人。

  为什么……

  “寒师兄?”严非渊早就发现了他的怪异,不过寒霜白并没有跟他多说的意思,只是摆摆手。

  “可是累了?”

  寒霜白与他不同,他日日清闲,师尊只有他这一个徒弟,什么都是紧着他来,也没有多少杂事,但是寒霜白不同,对方作为九仙剑门的高岭之花,多的是处理不完的事物,有时候严非渊都会怀疑对方会不会累。

  不过似乎他的这位师兄并不需要他担心,因为他需要担心的首先是他自己。

  “严非渊,我想与你一战”

  严非渊听见这声音,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发声的男子身上。

  说实话他并没有多少印象,但是托了他过目不忘的福,这男子他还是有点印象。

  对方曾经在他登天梯之时得到他的鼓励,然后……后来发生了什么严非渊却是不记得了,不过也是,严非渊只顾着一个晏鸿离就已经够了,怎么还能记得其他人做了什么呢。

  “严非渊是谁?竟然能让王子腾师兄挑战?”

  “不知道,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难不成是什么隐藏的高手?”

  “怎么可能,王师兄已经是一匹极大的黑马,还有谁的天赋能够高的过他去。”

  严非渊耳边叽叽喳喳的,竟是讨论严非渊的,身为本尊,他倒是有点尴尬。

  坐在他身边的至多也不过是筑基期的弟子,他们大多刚刚进如宗门,不知道他也是正常,他倒是没有想过要追究什么责任的,只是……他一个化神修士,若是真如这些人愿望的那样应战,那就太欺负人了。

  “那什么严非渊是不是不敢跟王子腾师兄打?怎么这么久都不上来?”

  “这可说不好,毕竟师兄天资极高,不过筑基中期竟然能够单挑筑基后期修士,对方还是闻名遐迩的灵阙宗内门弟子,这叫什么严非渊的家伙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宝宝,他们在说你唉”晏鸿离眨巴着他的丹凤眼卖萌,揪着严非渊的手指玩的自在。

  严非渊没有说话,但是他一个人也能玩的舒服“宝宝,他们是在说话唉,他们会说话唉”

  严非渊自然知道他们会说话更不会搭理这个小可爱,反而是寒霜白忍不住问到“怎么”

  一有人跟他说话就高兴的晏鸿离道“可是他们看着丑的像是猴子”

  寒霜白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对几人看了过去。

  其实那几个人长得还行,不过因为有点猥琐,硬生生坏了一副好相貌。

  “很像吗?”寒霜白有些迟疑,对于师弟的道侣,他其实并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

  晏鸿离严肃的指指严非渊,又是指指那几个家伙,傲娇了“你说像不像?”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愿意接他话的人,他必须把人的的眼神给掰正了。

  寒霜白隐隐明白了什么,只问“汝以为,吾与猿猴何异”

  “你比猴子长得好看!”晏鸿离坚定回答,但是回答完之后又担心一样补充“再怎么好看都没有我家大宝宝好看。”

  “当然了,也没有我好看!”必须是这样的,不然大宝宝就得移情别恋了。

  寒霜白一顿,竟是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比起长相,便是他,也比不上他的这位师弟的。

  他们这样目中无人的举动可是拉足了仇恨感,毕竟这里多的是王子腾的崇拜者,有人让他下不了台,自然有人不高兴了。

  “那什么严非渊不会是缩头乌龟吧”

  “谁说不是呢,兴许是听说过我们王师兄的厉害,不敢出来。”严·缩头乌龟·不敢出来·非渊:我有一句娘娘屁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他这边没有发话,晏鸿离与寒霜白自然不会代他回答,那边的王子腾却是等的不耐烦了起来。

  他日夜修习功法,打磨身体,就是渴望有一天能够超过严非渊!

  如今他已经成为了修士,单手可举起一头牛,便是不用术法,他也有自信能够比得过严非渊。

  若是用了术法……虽然都是九仙剑门弟子,但是王子腾相信,对方这样无人问津的训练一定比不上被皇家重视的自己厉害。

  “怎么样,严非渊,你敢是不敢?”

  严非渊一进来他的目光就粘上了对方,他不相信对方不在,现在他只需要做一件事情。

  打败对方,证明自己。

  他必须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比严非渊强大,告诉那些喜欢走后门的人,即使他们可以进入宗门,也必定会被他们这样正正经经进入宗门超越。

  “那什么严非渊,还不出来?”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接下来人群骚动起来。

  “那严非渊不会是知道王子腾师兄在,根本没有来吧”

  “也有可能,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敢与王师兄对上的。”

  ……

  “哎,这位师弟,怎么不听你说话?”

  严非渊处于最高点,他身边除了晏鸿离与寒霜白之外还有三个衣着华丽的男修,虽然面相稚嫩,却也自有一番风流,说话的人就是他们之一。

  寒霜白冷冷的看他们一眼,随即便是闭目养神,不在关心。

  那三人被寒霜白的眼神看的有些尴尬,却也更加好奇了起来。

  他们能坐到这里自然身份不低,可以说这里的修士,就算是不知道他们的长相,也绝对是听说过他们的名号的,更何况他们身上穿的可是亲传弟子的服饰。

  “严非渊,三十年之前进入门派,被丹尘道君收为亲传弟子,虽然进来的时候走了后门,但是实力也是有的。”

  “云溪师弟的意思是?”

  “你说他为什么不来?”那位云溪师弟一挑眉,余光飘过不为所动的严非渊等人。

  “那谁知道呢”

  “说不一定,也许人家不是不来,而是来了假装看不见呢。”

  “这怎么会”那严非渊并非见不得人,有必要?

  “这,可说不一定呢。”

  “你说是吧,这位道友。”

  严非渊抚摸晏鸿离的手一顿,他无意听其他人说话,即使对方说的是自己也并不想要因此而多说什么,却不知道对方竟然会直接问出来。

  对于这样无理的询问,严非渊自是不会理会的。

  他冷清的面容没有丝毫的动容,更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看他这样,那问他的弟子一顿,随即笑道“是云溪孟浪了,不过看他如此也是笑话,不如在下前去试试他的身手?”

  “这……云溪师弟,这王子腾不过一个普通弟子,怎么能让你亲自出手?”

  那两个人似乎觉得有些不妥,神色更添了一分无奈。

  显然,他们知道他们是绝对不能说服云溪的。如此,便向身边之人求救。“这位……师弟。”这称呼他叫的有些缓慢,因为并不认识这个长相太过好看的修士,不知道对方辈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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