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三.苟活
“你看！楚璃都这么说，你误会之云了！”齐雪儿有些着急，她和易之云相处的时间比他们更长，所以她很清楚易之云是个什么样的人。即便易之云什么也不愿意跟她说，她也相信，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小李广张了张嘴，看到昔日好友此刻的落魄模样，最终化为一身叹息，吞到肚子里去了。
杀手兄也有些犹豫，一边是兄弟，一边是阵营，兄弟是真的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是真的背叛了阵营，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要不……易之云你解释一下，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想了半天杀手兄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来，索性简单粗暴让易之云解释下。
跪在地上的易之云摇摇头，面色平淡：“没有误会，我确实背叛了你们。”
秦慕一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懒得看他。杀手兄和小李广看着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失望，竟然……真的是去做叛徒了。
楚璃反应却不是很大，她闭上眼，回想那天易之云劝自己的话，他似乎，一直在告诉自己各族之间不相融合，让她不要妄图感化他族？
“易之云，你为什么会变成半妖？有人害你的？”楚璃问起易之云这些前事来，那天问他他不愿意说，她想，也许跟这件事有关。
“……”易之云沉默，一张正义凛然的国字脸都扭曲起来，好久才道：“是，我真后悔救了他们，早知道，我该就那么路过的。”
“我记得，你还有个奶奶，被秦十三挟持了？”知道了易之云仇恨人族的原因，现在，该问他的动机了。
易之云从前是个老好人，即便被那些伪善的人反咬一口，也不至于背叛自己兄弟来消除怒火，这背后，必然有什么原因。
“死了。”易之云的声音无悲无喜，这么久过去，他已经能克制住内心的仇恨和悲伤，可唯独，他不能遗忘那些人丑恶的嘴脸。
楚璃睫毛微颤，道了声歉：“不好意思。”
“被神族杀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帮忙？”杀手兄很不解，若是因为这样易之云痛恨人族，那也太极端了。
易之云摇摇头，道：“我奶奶……被秦十三放在疗养院里好生照顾着，虽不至于无微不至，可也不会让奶奶受苦。毕竟，他们还需要我去做事。杀我奶奶的，是疗养院里的其他人族。”
“为什么？”齐雪儿惊叫出声，都是人族，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残杀同胞？
“嫉妒。他们的子女战死在外面，被神族随意搁置在疗养院，不再付出昂贵的营养品。而我还活着，所以我奶奶仍旧被好吃好喝供着。他们住的靠近，我奶奶一个人又孤单，便时常找他们拉家常。他们得知了我奶奶的现状这么好，眼红之下就合伙杀了她。”
“杀人后，他们分掉了我奶奶得到的营养品，将我奶奶的死伪装成无意坠楼而亡。还好，疗养院装有摄像头，才没让我奶奶死不瞑目。”
现场沉默，谁也没想到，易之云的恨来自于此。
“节哀……可你奶奶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易之云，从前的事我们都把它忘了吧，你过得好，你奶奶在天上才能放心。”楚璃面有不忍，劝易之云回头。在场的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她不想落个自相残杀的结果。
易之云脸色愤恨，额头上的青筋几乎暴起，在龙鳞的覆盖下显得更加可怖：“我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楚璃，你总想要帮人族，帮妖族，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是只妖，外面的那帮人族，嘴上对你曲意逢迎，心里当真把你当成王么？”
“易之云！”秦慕一皱了皱眉，喊了易之云一声，却没有立即阻止他把话说下去。
“这是什么意思？”楚璃扫了眼面色犹豫的秦慕一，又看向易之云。
“你是妖，他们是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楚璃，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么？现在他们会听从你的，是因为你能救他们。等到他们安全了，又会开始嫌弃你的妖族身份！你想想，我奶奶只是与其他人略有不同便被群起而攻之，可楚璃，你呢？你可是实实在在的另一个种族了。”
易之云神色凄凉，他握紧了双拳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低声说了出来：“我已经是半妖了，便是帮了这帮狼心狗肺的人族又如何？到时候他们赢得胜利，就要反过来收拾我这个异族！”
楚璃并不回答易之云的话，而是垂眸反问了一句：“你想帮半妖？”
易之云被楚璃一句话给噎得说不出话来，不自觉避开在场人的眼神，低下头恨恨说了句：“半妖又如何？我们就没有活下来的资格么？”
楚璃一愣，半妖，确实也曾经是人族。他们之所以变成这样，错不在他们。
她脑海里还深深藏着那个小人鱼绝望的面孔，他们被困在玻璃罩里，好不容易出来曾经的同胞却要和他们兵戎相见。
可是，即便如此，也绝不能任由神族消灭人族，让半妖来取代人族！
“不管怎么说，人族才是我们最初的种族，我绝不能让它消失！”
易之云抬起头看着强打精神的楚璃，闷闷地笑了一声：“呵呵，楚璃，你要救你就去吧，我没那么伟大，现在我只想保护我身边的人。”
“也是，你连杀父戮母之仇都能压下，哪里是顾忌小家的人呢？”
“你住口！”秦慕一脸色一黑，恨不得一脚把易之云踹出去。
“我说的难道不是么？楚璃你父母被那帮外国服的人杀了，你可倒好，一下子全原谅了还帮他们共同对抗黄泉界鬼物，你可真是善良！”易之云不为所动，情绪更加激烈地喊道。
“信不信我杀了你！”秦慕一快步走过去，手中寒光出现，
“住手！”
场面陷入死寂，就连秦慕一，都不敢大声呼气。
易之云双眼通红地看着楚璃，面上是十足的戾气和愤恨。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阵营，那你今天为何要来？”楚璃的声音很平淡，她静静地看着易之云，清冷的眸子里有着安定人心的宁静。
易之云低下头，声音拉低：“我可以带你们走，换个身份，大家都能活下来。”
齐雪儿脸上满是失望，她满心以为他有苦衷，没想到，却只是贪生怕死而已。杀手兄和小李广也是背过脸去，不好再多说。
易之云，傻啊，太傻了。
“逃到哪里？”楚璃面色未变，继续问道。
“哪里都好，只要我们避开神族给半妖划分的新地界，去妖界或者魔界找个隐蔽的地方，这样我们都能活下来，谁也不会被杀，更不用提心吊胆，唯恐自己被自己守护的人杀死。”
“苟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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