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三章 八方来贺,静初之惑!
岐州刺史府。
此刻这里可谓是宾客满堂,热闹非凡,王仁表身为岐州刺史,外加太原王家嫡长子,他成婚,岐州官场上的官员又有谁敢不来?
不仅是官场,岐州有头有脸的富商士绅,都挤破了头想要参加这场婚宴,毕竟王仁表是岐州地界的“老大”,而且王裕和同安公主这两个重量级人物也在岐州,若是能借着这场婚宴与王仁表或者王家攀上点关系,那可就彻底发达了啊!
所以很多人即便是弄不到请柬,但他们也纷纷舔着脸过来送贺礼,想要在王仁表、王裕、同安公主面前混个脸熟,再不济,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不过王家身为千年世家,自然不缺钱,所以在贺礼方面,对于那些与王家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宾客,他们的贺礼刺史府一概不收!你要是来庆贺王仁表大婚的话,那欢迎,刺史府外摆的流水席你随便吃,但你想要借此机会用重礼贿赂王仁表,那对不起,这贺礼王家不收!
这条规则是王裕定的,而今世家风雨飘摇,五姓七望已去其三,七大世家如今仅剩四家,其中还包括了一个李唐皇室,现在王仁表和王裕都是朝廷官员,在作风方面,王裕是相当谨慎的!在他看来,王家有千年底蕴,何曾缺过钱?没必要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而让御史们抓住他们的把柄!
要知道自从崔家和郑家倒了之后,如今朝堂上的御史们是特别喜欢搜集关于世家子弟的恶行,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刚正不阿和品性高洁!王裕是断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犯低级错误的!
而且他这个决定王仁表也非常支持!王仁表身为岐州刺史,他自然不希望手下的各县官吏因为自己的大婚而送上贵重贺礼,岐州之地并不富饶,官员们大多也只能靠着朝廷的俸禄过活(当然,贪官除外),这种情况下,王仁表如何愿意要他们的贺礼?而且这也容易形成攀比之风!
所以当初派人给岐州各县的官员们发放请柬时,王仁表就让下人明确告知过他们,人可以来,但是贺礼一概不收!
如此行事作风,自然是得到了岐州官场上官员们的一致称赞,唐朝初年,各地吏治还是比较清明的,不能说是没有贪官,但贪官所占的比例绝对非常小,大多数官员都还是比较清廉的。在此之前,很多官员们知道王仁表将要大婚了就犯愁,因为王仁表既是岐州刺史,又是太原王家嫡长子,他成婚,他们送的贺礼要是送寒碜了,那岂不是平白得罪上司、得罪王家吗?但这贺礼若是送的贵重了,自己的钱袋又不允许啊!这可真是左右为难!
所以王仁表此举,算是让岐州的大部分官员都松了一口气!
不仅如此,民间百姓对于王仁表和李静初的婚事亦是赞不绝口,因为今日刺史府外的街道上,足足摆了上千桌流水席,而且这流水席将会摆上三天,期间所有百姓都能免费来吃饭。
这是王仁表的手笔!
去年李泽轩和韩雨惜大婚时,请了几乎长安城的百姓吃“啃的鸡”(当然,当时是有前提条件的,那便是每个人去之前都要带一束花过去),如今王仁表和李静初大婚,王仁表自然也想办得热热闹闹的,因为李静初为他吃了太多的苦,他想借此补偿于她!
“新娘子到了!新娘子到了!”
酉时三刻,迎亲队伍终于归来,刺史府外的人群主动让开了一条路,王仁表翻身下马,将李静初从马车中扶了出来。看着这对新人,围观的百姓们以及刺史府上的宾客全都忍不住赞叹起来:
“王刺史年少英俊,这李家小姐样貌秀丽,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谁说不是呢?这新郎和新娘真是太般配了!”
“这李家小姐可是出生于咱们雍县的,这下是给咱们雍县增光喽!”
“说不定王刺史会因此留任岐州,咱们岐州的百姓也有福喽!”
“哈哈!没错没错!”
有发自内心称赞祝福的,自然也有说风凉话的,只不过这些说风凉话的人,只敢在小面小声嘀咕罢了:
“但我听说这李家不过是商贾之家,而王刺史却是出身太原王氏,这是不是有点门不当户不对啊!”
“是啊!据说这次王家的家主以及同安公主不远千里从隋州过来,就是为了拆散他们这一对呢!”
“那他们现在怎么还在一起了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啊……”
面对私下这些闲言碎语,王仁表和李静初自是懒得听,也懒得理会,他们二人都清楚,如今他们能走到一起已经实属不易,自然不会因为旁人的看法而为自己徒增烦恼!
王仁表和李静初共同牵着一根红绸,踩着红毯,走进刺史府,接下来,新人将要经历三道“关卡”——跨火盆、跨马鞍、跨米袋!
院中,司仪高声唱和道:“玉凤抬足迈盆火,凶神恶煞两边躲。喜从天降落福窝,好日子红红火火!新人跨火盆喽——”
“一块檀香木,雕成玉马鞍,新人迈过去,步步保平安。新人跨马鞍喽——”
“有吃又有穿,一代胜一代。新人跨米袋喽——”
这会儿,趁着新人入府时机,刺史府的长史也开始唱起贺礼来,这唱贺礼也是婚礼中必不可少的环节,一是展示男方家中的人脉,其二也是对来送贺礼的宾客的一种尊重!
先前王裕和王仁表的确是让今日来赴宴的岐州境内官员和普通百姓们不要带贺礼过来,但那是因为那些人和王家的关系还没到那个份上,即便是送贺礼,他们也不是来诚心恭贺王仁表新婚的,而是借此来讨好王仁表、并攀附王家的!
可这并不代表今日刺史府就不收贺礼!
对于那些和王家或者王仁表关系比较亲近要好的人,他们的贺礼还是要收的,因为这是朋友、熟人之间应有的礼尚往来!不收的话,反而显得不近人情了!
只见门口长史端着长长的礼品单子,高声唱道:
“襄州刺史刘文昌来贺,送四十万钱,赤金镶宝扣一对、白玉鸳鸯扣一对、双鸾衔寿果金簪一支~!”
“隋县县令张文芳来贺,送十万钱,玉佛一个,金杯一对,银项圈六个~!”
“襄阳县县令邓广才来贺,送钱十万,白玉鸳鸯扣一对、玉佛一个~!”
“隋州府学学正张敬先生来贺,送钱三万,上等文房四宝一份、书圣王右军墨宝一份~!”
“襄州府学学正何文清先生来贺,送钱三万,《斫琴图》拓本一份~!”
(《斫琴图》为东晋画家顾恺之所作,其代表作还有《洛神赋图》)
礼单最前面这些人,大多都是隋州或者隋州附近的地方官员,也有地方府学的先生,王裕久在隋州为官,当然结识了不少地方官员,这些人前来道贺送礼,王家于情于理都得收!
这些贺礼当中,有金银珠宝,也有名人字画,总的来说这些贺礼还算不上是价值万贯,但胜在礼轻情意重,毕竟这些人要么在一方为官,要么是府学先生,谈不上大富大贵、家资巨万!
对于隋州官场这些前来道贺的,知道内情的百姓以及宾客们倒也见怪不怪,只是大家都觉得,这些贺礼好像差点意思,毕竟一万钱也就差不多只有十几贯,十万钱也才一百多贯而已,对于王家这样的千年世家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但很快,众人期待的“土豪”来了:
“范阳卢氏卢承庆前来道贺,送钱四百万,金项圈四个、银项圈六个、攒珠累丝金凤一个、双鸾衔寿果金簪一支、衔珠金凤簪一对、点翠镶嵌和田白玉凤鸟簪一对、点翠累丝凤簪一对~!”
“赵郡李氏李敬玄来贺,送钱四百万,白玉鸳鸯扣一对、攒珠累丝蜜蜡松石褂纽四副、玉柄象牙柄小刀火镰两分、金项圈四个、银项圈六个~!”
人群中顿时发出了一阵阵惊呼:
“嚯~!送钱四百万!范阳卢氏和赵郡李氏的人居然都来了!王刺史的面子真大啊!”
“卢承庆?李敬玄?他们分别是范阳卢氏和赵郡李氏长房嫡长子啊!他们居然亲自来了!”
“这也就是王家能有这份影响力吧!”
众人议论间,只听那刺史府长史继续大声念道:
“长安永安侯派人前来道贺,恭贺其义妹与王刺史大婚,特送钱八百万,极品夜明珠四对,攒珠累丝金凤一个、双鸾衔寿果金簪一支、衔珠金凤簪一对、点翠镶嵌和田白玉凤鸟簪一对、奇趣阁马车一辆、第二代自行车三辆、奇趣阁工坊特制电动汽车一辆~!”
一个多月前关中大蝗,岐州之地也深受蝗灾之害,李泽轩带领天鸡大队北上之时,曾路过岐州,数日之内,便将岐州境内农田里的蝗虫灭了个一干二净,岐州的百姓们无不感念李泽轩的恩德,如今听到刺史府长史念出永安侯这三个字后,围观百姓以及府中宾客如何不震惊?众人不仅是震惊于礼单中的贺礼,同时更加震惊于新娘子的另一重身份:
“送钱八百万!永安侯出手真是豪气啊!”
“什么?永安侯也来道贺了?”
“听说永安侯和咱们王刺史乃是至交好友,以前还不知这个传言是真是假,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这么说来,那咱们岐州的百姓岂不是也有福了?永安侯那炎黄商会可是有不少新奇物什呢?到时候不知道能不能来岐州开一家分店!”
“谁说没有分店了?这李家小姐家中的车行,所售马车便是从炎黄商会运来的!”
“竟还有此事?”
“啧啧!八百万钱啊!这得多少钱啊!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切!这算什么?你听那礼单中最后两样贺礼才是珍贵呢!”
“什么贺礼?”
“喏!就是第二代自行车,还有那奇趣阁工坊特制的电动汽车!”
“第二代自行车?就是前一阵《大唐日报》上说的那第二代自行车?这东西咱们岐州都没有几辆吧?”
“那可不是?看永安侯多大方,一出手就送三辆!这其实也不算什么,最珍贵的就是那辆奇趣阁工坊特制的电动汽车了!”
“这电动汽车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嘿!这电动汽车可就太神了,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我舅父一直在长安做生意,所以才听到了一些消息!据说这电动汽车是一个十分巨大的大铁盒子,人坐在里面,不需要牲畜在前面拉,也不需要人用脚去蹬车轮,车就能自动走,可神奇了!”
“嚯~!这天下还有这种车?”
“嗯!在此之前,整个大唐就只有一辆,是当初工部尚书之子阎少宁成婚时永安侯赠送的,没想到如今我们王刺史大婚,永安侯也送来一辆,要是能亲眼看上一看,那真是此生无憾了!”
“诶?不对,你们刚刚有没有留意到刺史府长史说李家小姐是永安侯的义妹?”
“对对对!我也听到了!”
“李家小姐何时成了永安侯的义妹了?”
“嘿!之前还有人说李家小姐跟王刺史门不当户不对,我看看现在谁还敢这么说?”
“对!李小姐和王刺史明明就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以后谁再敢说他们不般配,看老子不撕烂她们得嘴!”
一个月前,李泽轩拯救了岐州十几万亩农田,便是拯救了岐州数万的百姓,在岐州百姓的心中,李泽轩俨然已经成为了救命恩人,所以如今听说李静初是看李泽轩义妹,爱屋及乌之下,他们对于李静初这个新娘子也变得尊敬和爱戴了起来!
这就是李泽轩在岐州的声望!虽然他不在岐州为官,但其声望却丝毫不比王仁表这个岐州刺史差多少!
“义妹?……仁表,我何时成了侯爷的义妹了?”
在百姓们议论纷纷、欢呼连连时,李静初这个当事人却是满脑子疑问,刚和王仁表跨完米袋的她,不由停下脚步,扯了扯王仁表手中牵着的红绸,小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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