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终
“通玄武人?!”
朦胧月色之下,冯溪惊叫的声音格外刺耳。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难奈不住心中的惊愕,他实在想不到除了通玄武人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如此干脆的杀掉已经达到半步通玄的洪开。
惊慌失措下的冯溪甚至连再看一眼洪开的意思都没有,他仓促提气,强忍着肺部的灼烧感,垫步凌腰飞身上了道路两旁的房顶,接着开始疯狂逃窜。
这位童魔的内心深处对于自己不战而逃的想法没有半点羞愧,甚至在屋顶疾驰之时心中还有几丝劫后余生的狂喜。
因为他非常坚信,若不是自己刚才转身就跑,恐怕那位紫袍人便会如同捏虫子一样,轻而易举的捏死自己。
紫袍人林雨轩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只是任由冯溪疯狂逃窜。
关于如何对付冯溪,林雨轩自然留了后手,眼下这位林家大公子感兴趣的是齐阳龙,他正盘算着该如何在自己的阵营里再添一人。
其实林雨轩刚才的出手也是迫不得已,他本以为齐阳龙跟洪开之间的对决应该是胜负参半,但当两人拳膝互撞之时,林雨轩才发觉自己大错特错。
那洪开不愧是天赋异禀之人,两人对轰之下,竟然是洪开占尽优势,齐阳龙的膝骨一下便被洪开击的粉碎,而洪开只是小指骨微微开裂。
这就是为什么尘土散去之后,齐阳龙只能单膝跪地,因为他的一条腿已经完全被洪开废掉了。
林雨轩自然不能眼睁睁的放任洪开杀人,齐阳龙死了事小,可一旦这两人逃跑,后续武天会的报复与赵天玺的不满,足够让根基不稳的八荒楼彻底坍塌。
万幸洪开急于斩草除根,想趁着齐阳龙不能动弹之际尽快结果了他,于是便再次强行提气。
而洪开仓促之间,被林雨轩抓住机会,以有心算无心,一记通玄银针直接刺入了洪开的后脑海,彻底结束了他的生命。
否则的话,就只凭借林雨轩这三息通玄的能耐,他就算有心,也完全没机会杀掉已经半步通玄的洪开。
“通玄武人?”单膝跪地的齐阳龙双目紧闭,口中有些惊异的问道。
相较于童魔冯溪,齐阳龙则要淡定的多,毕竟他好歹也是即将踏入通玄的宗师级高手,虽然刚才跟洪开那种天赋异禀之人相比略占下风,但却也不至于彻底失了高手风范。
“你便是震字部头人齐阳龙?”林雨轩声音森冷,同时手中把玩着一枚银针。
“正是。”齐阳龙毫不畏惧的点了点头。
“我乃八荒楼主,之前乾字部头人钱寿平曾苦苦哀求于我,希望我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这份人情债你打算如何去还?”林雨轩哑着嗓子说到。
让这位林家公子没想到的是,齐阳龙的回答居然出乎意料的干脆。
“一命换一命,我齐阳龙当以死报之。”
“空口无凭。”林雨轩言罢轻轻挥袖,齐阳龙竖起耳朵倾听,接着精准的一把抓住了林雨轩丢来的蜡丸。
“我生平速来少信,这蜡丸中有一枚毒药,吃下之后以后,每月需按时服用我给出的解药才能安然无恙,否则便是肠穿肚烂的下场,你可敢吃?”
“有何不敢?”齐阳龙干脆至极,他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扣,捏碎了蜡衣,接着便直接将里面的丹药吞进腹内。
“以后每月去找钱寿平解药。”林雨轩语气毫无不懂,但心中却难免暗叹,这齐阳龙平日虽武人傲气颇盛,但眼下这番表现却也实在是真性情。
当然,这其中齐阳龙有没有其他的小心思,此时的林雨轩也不得而知。
林雨轩又一眼瞥见在齐阳龙身后的顾锦离,这位锦衣郎面色苍白,神情恭敬,只不过没有开口,似乎是生怕打搅林雨轩的布局,不敢丝毫暴露自己与这位紫袍人的关系。
秘术反噬之下,仍有这等心思,其人玲珑八面,由此可见。
林雨轩欣慰与他的心思,此时也不点破,只是蓦默回首消失在了长道之中。
街道上,除了那些已经死掉的精兵护卫队和半步通玄的洪开,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人带伤的钱家供奉。
场面寂静无声。
没多久,脚步声音传来,一身夜行衣的刀一带着手下的一众恶仆匆匆赶来。
他们先将两位供奉搀扶救起,刀一叫几位恶仆快马加鞭,赶忙护送两位供奉回府医治。
这中间齐阳龙一直沉默不语,而顾锦离则盯着齐阳龙若有所思。
街道上,刀一开始跟留下来的恶仆们一同打扫起了这一地的尸首。
这些尸身凄惨的死状,显然出乎了恶仆们的意料,车队前头的那些尸体,无一不是四肢扭曲,胸膛凹陷,看得那些恶仆情不自禁也跟着胸闷起来。
而最惨的还要输道路两旁,那些尸身腹部被人抛开,里边的脏器洒落了一地,鲜红的血液伴随着花花绿绿的肠子洒落一地,死者的面容更是因为疼痛的极度狰狞,如同地狱中的恶鬼一般。
终于跟随刀一来的恶仆中有一人按耐不住,他紧跑两步,伸手扶住路边墙体,弯腰呕吐起来。
刀一沉默的叹息一声,沿着尸体步步向前,在最前方他看到了洪开那高大的尸身。
此时的洪开仰倒在地,他的尸身温热,显然是刚刚死去不久,刀一看了片刻还是没能发现,让洪开死亡的伤口,好奇心的驱使下他用刀拨弄了一下洪开的尸身,似乎想找找这致命的伤口在何处。
这一拨弄之下刀一大吃一惊,此时哪怕洪开已经死了约一炷香的时间,他的身体却仍如磐石,那刀碰上洪开的尸身居然直接被崩开了一个小口!
这下刀一的好奇心更胜,他将手中刀放在一旁,直接伸手将洪开的尸身翻了过去。
再一眼望去,这位出身卑微的艮字部头人大吃一惊,整个人如遭雷击,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良久未动。
天空中,冬月高挂,刺骨寒心!
余杭城外,酒肆老汉的酒字旗迎风摇摆,只不过今日旗下却站着两人。
其中一个就是负责掌管酒肆的老汉,另一人则是林家酒楼的大掌柜,同时也是钱家的前任管家,张三。
两位老人接着朦胧月色对坐而饮,同时轻轻的絮叨着一些闲话。
这副场景若在白天到是平常,只不过在今日冬月的映照下却格外突兀。
忽然间,老管家张三闭口不言,接着若有所感的回头望去。
那酒肆老汉顺着张三的目光一同看去,城门处一个气喘如牛的身影,缓缓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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