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太久了
作为康熙人生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对手，鳌拜的败亡对于康熙来说意义重大。
康熙通过鳌拜，建立起了坚固的自信心，还有令百官瑟瑟发抖的威望。
可以说，历史上，康熙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大的成就，鳌拜的功劳功不可没。
但是现在，由于某人的原因，撬动了一个不起眼的支点，虽然结果看似相同，但是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鳌拜的倒下，与康熙的努力毫无关系。甚至，若不是有孝庄在，康熙的坟头草都不知道换了几茬了。
打败鳌拜，不仅仅是顺治留给康熙的一道试炼，也是康熙给自己的试炼，甚至已经成了心魔。
或许在天下人眼中，鳌拜是败亡于幼年的康熙之手，但是在京城中，凡是有点资格的权贵，都是亲眼看到鳌拜是如何倒下的。
信心不在坚固，就连康熙最需要的威望也是大打折扣。
如果说，康熙有什么心愿的话，那就是时光能够倒流，康熙发誓，自己一定会凭借自己的力量和努力，将鳌拜踩在脚下。
但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所以，康熙继位的数年里，开始极力的淡忘鳌拜的存在，不仅仅康熙，整个满清王朝，现在还记得鳌拜这个人的，已经不多了，最多就是老一辈八旗鞑子会偶尔提及，不甚唏嘘。
但是如今，康熙最不想听，最不想见的名字，却又出现在了康熙的面前。
令康熙屈辱的是，这个名字所带来的一切的背后，那巨大的利益让康熙无法拒绝。
这让康熙在享受这胜利果实的时候，尝到的不是果实的甜美，而是心酸与屈辱。
所以，为了弥补因为自己无能失败所带来的不好的结果，康熙变成更加疯狂。
一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
看看现在已经快二十岁的康熙，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就可以看出来他现在到底有多疯狂。
吸烟，酗酒，熬夜，是人类三大慢性自杀的方式。
而康熙就占了两条，今天终于将第三条酗酒也用上了。
看着醉醺醺的康熙，吴乃华心中无比快活。
以往这个时候，康熙不是在御书房，就是在内阁处理政事，但是今天，自从派遣吴乃华前往康亲王府以后，康熙就坐在御书房大门的门槛上，毫无形象地把自己灌醉。
朱九公已经自然是被康熙这幅样子吓到了，胆大包天的往酒里放了放了大量的小冰鱼，以至于等到吴乃华来到御书房的时候，也没有将自己彻底灌醉。
看到吴乃华来了，醉眼迷离的康熙看着吴乃华笑问道：“鳌公身体可还好？”
吴乃华实话实说：“风烛残年，已无当年风采。”
康熙嗤笑，说道：“人老了，心却不老，还想着和朕斗一斗。”说着，就疯了一般的狂笑不止。
吴乃华对着这样的康熙，也是懒得再说什么，想来等到康熙酒醒，八成是要断片了，现在说再多，都是废话。
“想跟朕斗，好啊，来啊，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与鳌拜斗，其乐更无穷。朕，等着。”
朱九公看着疯子一样的康熙，已经急的快要哭了。
他是一个武道高手，一身诡异莫测的绝杀之术，吴乃华仅见的一个，除了他，吴乃华至今也没有见到第二个如此惊人的杀人术。
可是，现在面对朱九公的，是他的主子，是康小麻子，再厉害的杀人术，也是无用。
求助一般的看着吴乃华，吴乃华微微摇了摇头，对着朱九公招了招手，耳语了一番。
制止康熙继续发疯，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让一个酒疯子继续喝酒，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半壶烈酒下去，康熙就安静了。
次日一醒来，就开始头痛欲裂。
对于这一点，即使不用太医说，赫舍里氏皇后也是知道的，借酒的汤药也早就准备好了。
对于自己酗酒的事情，康熙很是羞愧。
在通过简单的按摩，觉得不是那么痛以后，康熙就立刻赶往了早朝。
许是大臣也看出康熙不舒服，早朝上说的也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早早的就结束掉了。
吴乃华也随着康熙回了御书房。
一到御书房，康熙就说道：“朱九公，宣礼部官员。”
现在，不是逢年过节，也没有什么重要的祭祀，康熙竟然要找礼部的官员，让吴乃华心中升起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果然，当礼部尚书，侍郎等人一进入御书房，还没有来得及行礼，就听见康熙直说道：“朕要前往山东。”
很快，康熙要前往山东孔家祖坟祭奠朝拜孔圣人的消息就在京城中不胫而走。
北京城中的读书人听到这一消息，顿时就像是过节一般，奔走相告。
这不仅仅是康熙在告诉世人，清王朝对于儒家的重视，更是对所有汉家读书人放出的一个信号。
满清朝廷终于要开始重用汉人了。虽然清朝重用汉族官员已经多年，但是这些汉人，已经入了旗籍，从礼上讲，这些人已经不算是汉族了。
而整个满清朝廷中，真正的汉人官员，尤其是掌权的汉人官员，寥寥无几。
这一次，康熙祭奠孔子，很有可能，会开始重用没有入旗籍的普通汉人，对于这些汉人读书人来说，无疑充满了巨大的诱惑。
仗义多为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句话没有半点错误。
短短二十年的时间，新一代的读书人，早已经忘记了国仇家恨。
吴乃华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毕竟这件事早就已经做了决定，并且谋划许久，除了前往山东的时间提前了太多，本来原计划，是在康熙九年，完成祭天，祭祖之事之后，立刻前往山东祭拜孔子的，谁知道，竟然提前了。
而这次，对于吴乃华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或许这一次，康熙任性的山东之行，可以帮助吴乃华，让耿尚，两个摇摆不定的藩王，下定决心了。
清朝统治中国的每一天，都在伤害着这个国家，吴乃华来到清朝已经快四五年的时间了，已经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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