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七、绢旗,知道结标吗?你比她命好…
“好啦,超知道了。以貌取人这种事你超可以放心,我会小心的。”
虽说年龄才十二岁的绢旗总是爱跟人强调自己已经是个中学生。她也的确有不希望被别人当成小女孩对待的资本。她自己就是个内心远比外表成熟的人,又哪会因为对手看起来年纪幼小就疏忽大意?没人比绢旗更明白不能以貌取人这个道理了,因为她自己、也因为她的同伴,看着比自己还小、又特别喜欢卖萌、可实际上却是个危险炸弹女的芙兰达。
走出选手席,绢旗正好就碰上了从后面大殿走出来的对手,那个看起来跟今天刚刚算是认识了的叫依文洁琳的金发萝莉差不多大的女孩。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是叫‘玲’?
绢旗只看了对手一眼没有说话,就算对方正冲着自己笑盈盈的打招呼,她也只是点了个头。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绢旗总是有点冷冷淡淡的,就像她平时看着跟自己一样的学园都市学生们,却觉得他们跟自己根本不是生活在同一个学园都市似地。
穿着那么累赘的衣服,也太不适合战斗了。这是绢旗对自己对手的第一印象评价。与特意换了身轻便又方便活动的短衣短裤的绢旗比起来,玲那身蓬松可爱的衣裙却是给人感觉跑个步都累。但之前玲的比赛过程绢旗也看在眼里,不用莱维提醒,她也知道这个对手不容小觑。毕竟绢旗不是那种热爱格斗机才锻炼自己的武术家,她的实力是为了更好的完成暗部那些见不得人的工作,在生与死的边缘锤炼过的人,怎么可能一开始就小看自己的对手?那是对自己跟自己同伴的生命不负责任!
要说除了热衷于几乎人没买票的B级电影之外,绢旗还有什么看重的,那就是自己的同伴。别看在这里的这场比赛说不上什么为同伴负责之类的,实际上绢旗为什么会报名参加这武道会?还不是因为ITEM名义上被委派的工作、她们自己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的高手是如何战斗的吗?四名同伴当中只有绢旗的能力受到武道会规则的限制最小,那么她来代表ITEM参加自然是责无旁贷。
比赛不光是为了自己争强好胜,还是为了自己代替麦野她们切身体会超能力者之外的强者的实力。带着这样的心态报名的绢旗最爱,怎么可能会犯那种小看对手提不起劲的错误?
“那么——第二轮的第一场比赛,开始!”
因为上午都已经出过场,用不着再详细介绍比赛双方,朝仓和美等绢旗最爱跟玲都上了擂台面对面站好后,立刻就宣布了比赛开始。
也许是从头到尾观摩了古菲输给玲的那场比赛从中获得了经验教训,又或者因为绢旗本就不是那种喜欢战斗前或战斗中跟敌人废话结果白白送给别人打倒自己机会的白痴魔王。一听到朝仓声音落下,绢旗就冲向貌似还没准备好,正在那拍着裙子上褶皱的玲。
“刚才那么特意叮嘱她,实际上潜台词是希望她别拼命,差不多就认输?”
也不知道为啥今天辉夜就是缠上了莱维,到哪都跟在边上也不去跟后头那些少女们多聊点girl’s-talk。明明以前都是因为找人陪玩游戏、找人陪看动画、找人陪买东西之类的原因才老拽着莱维,今天来看武道会,那些二次元的东西通通没有……当然,咱们伟大的人民教师哪会计较这些小细节?只要辉夜好好呆着不恶作剧不毒舌不腹黑,莱维其实还算是跟她挺有共同话题,挺能聊到一块儿的。跟聪明人聊天总是比较舒服的,不是么?
“倒也不是让她认输。擂台上不方便用效果太引人注目的魔法,又不让使用真刀真枪的武器。规则这方面对绢旗还是比较有利的。”
“嘁,说是不让用魔法,有几个人在意过?那个陪我玩了一会儿的女孩,都招出那么大一个背后灵了,还不够显眼?也没见朝仓和美出来宣布取消她的参赛资格。”
依文这话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尽管高音并没有先念半天咒文,而是直接就把那个操影术的影子人偶召唤了出来。可按照一般人的理解,武道会方面规则规定不允许念咒,理应只是不方便明说‘不允许使用大型魔法’的一个暗示不是吗?结果高音都闹出那么大动静来,也没见主持兼裁判的朝仓表示犯规宣布惩罚措施,观众席那边负责解说的茶茶丸也好像完全不觉得高音的行为涉嫌违规,当时甚至有几个比较心思多的观众觉得主办方偏袒名校高材生的高音来着。
“那个超铃音的目的很显然就是通过这个比赛让至少现场的观众见识见识这个世界上以往他们所不知道的,从这点上自然闹越大越好。规则当中的不让使用武器我觉得没准是为了让选手的表现给大家更大的震撼,毕竟拿了武器之后做到同样的事,也容易给人一种‘那把刀好厉害’这类帮自己解释的安慰错觉。至于那个不让念咒,根本就是做做样子说给之前在现场的那些魔法老师跟学生听的吧。”
就跟玩解密游戏时坚信自己的判断似地,辉夜的语气就像她在超铃音的脑子里装了个翻译机,能把她的思维翻译成语音再传送过来。不过她这番猜测的确几乎无懈可击,就连总是眼高于顶的依文,都毫不犹豫的点头。
“是啊,所以才叫绢旗要小心。如果她的对手也明白这个道理,像高音一样肆无忌惮使用魔法的话。不管绢旗跟对方的实力对比如何,面对从来没见过的各种魔法,她的处境就比较危险了。”
只要不是绝对实力上相距太远,所有能力都摆在明面的一方对一无所知的另一方,谁占优势这是显而易见的。别看现在擂台上绢旗开场就抢攻貌似占尽了上风,忘了之前古菲对玲的时候,一开始也是这样的形势吗?
就连观众都记得的事,身处擂台上的绢旗当然不可能忘记。对手穿着那身自己认为很不适合打斗的累赘服装,却灵活的跟水里的小鱼般让人费尽力也抓不着。但绢旗认为自己的形势比之前的那个练功夫的少女应该好不少。固然那个少女的攻势可能比自己还凌厉,可论力气跟速度,那名少女尚处在一般人类身体的极限范围内,不如自己在能力帮助下所能达到的程度,没看现在自己的对手虽然一直成功避开攻击,动作姿态跟表情却远没有上一场那么从容吗?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绢旗最爱的能力叫做氮气装甲。正如这个名字给人的第一印象,这是一种偏重防御的能力。尽管绢旗可以通过操纵压缩的氮气让自己轻松的举起一辆车,但她的能力最有用的仍旧是那覆盖全身、能做到三百六十度防御至少达到步枪子弹级别攻击的氮气装甲。上一场比赛中,自己这个对手最后所展现出来的攻击力确实不低。可她的攻击是‘面’的大范围伤害,平均算下来应该没有超过大口径狙击步枪所造成的‘点’伤害的威力。
纯粹以自己所见判断,绢旗还是比较有信心挡下对方的攻击。她现在等的就是那一刻,用不间断的攻击逼迫对方反击,硬撑下对方的攻击,那么应该就能抓住那个攻击后的间隙,那就是绢旗的取胜之时。
另一方面,自己不停攻击也能让对方没有蓄力准备的机会。做足了准备的一拳跟躲闪枪林弹雨抽空反击的一拳孰优孰劣,这个问题的答案实在太简单了。
“看得出来这个小丫头的实战经验很丰富,打起来相当聪明。不过光靠你刚才那么提醒一下,她就算考虑得再周全,也不会想到对手跟自己的实力差距原来有那么大。”
辉夜貌似一点儿都不看好在暗部当中获得了许多真刀真枪战斗经验的绢旗能赢,而貌似对这一场没多大兴趣,一直在莱维怀里昏昏欲睡、好像吃多了犯困的依文,又一次点头认同辉夜的说法。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只有科学的世界里的人,突然遇到魔法这类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能不被吓着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做得出准确的判断呢?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衡量一个魔法师的水平高低。”
正如辉夜跟莱维所说,眼下这名对手可以算是她这辈子第一个‘不科学’的对手。纵然是暗部那个专门处理学园都市许许多多见不得光的龌蹉工作的地方,绢旗遇到过比自己强的超能力者、遇到过使用未发表的最新锐武器的犯罪分子、遇到过来自学园都市之外的职业杀手、遇到过精通各种兵器的精锐佣兵,可这些全都是科学能解释范围内的人,应对处理办法也都能以科学为基础找到。也许暗部也有接到过以非科学的魔法师之流为目标的工作,但或许上头的人分派工作的时候也有针对性的进行过选择,反正那类工作不管是否存在,起码从来没落到过她们ITEM的四名少女头上。
如果不是认识了那个人,也许自己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科学不能解释的东西。
绢旗其实还挺庆幸的,庆幸自己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并非只有科学这个唯一真理,过去一直以为违反科学定律、不可能存在的人和事被告知原来一直就在那里,在那个自己没见识过的未知世界里。虽说绢旗不是那种求知欲特别旺盛的‘问题少女’,但对于一个需要为学园都市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工作的暗部员工,毫无疑问对潜在的危险自然是知道得越多越清楚越好。
现在这个年代,还有人不了解情报的重要性吗?到目前为止还没接触过与非科学方有关的工作,可谁敢保证从今往后永远都不会接到那样的工作吗?万一在将来的哪次任务当中,就在以为已经将对方纳入掌控当中胜券在握之时,对手忽然以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突破了包围并以自己更加无法理解的方式进行反击,届时那就不是擂台上躺在地上听裁判宣布输了这么简单的小事,人家不可能因为自己没见过魔法什么的,就饶自己一命吧?
得知了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科学以外的‘常识’,这才获得了这个在擂台上、规则限制以内、没有任何危险的体验魔法师的战斗方式的机会,绢旗最爱越想斗志越是高昂,她那愈发认真的神情,让自己的对手,一直笑眯眯好像在学校里跟同学玩猫捉老鼠游戏的玲,都有点不好意思再继续调.戏她了。
“你以前没见过魔法吧?”
一直在躲闪的玲突然停下,抬手挡住绢旗一击重拳,噔噔噔往后退了三步甩着手很疼似地呼着气说到。
“我以前一直超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科学。”
对方的问题点中了自己在意的地方,绢旗也索性暂停自己的作战计划,先停下来听听这个小女孩打算说什么也好。虽说绢旗的个性十分好强,但具体到今天的武道会、现在进行的这一场比赛,她倒是没有非赢不可的意思。与其趁人不备将对手打倒,她更希望能看看对手到底都有些什么样的手段。
毕竟她之所以会报名参加这次的武道会,最根本的原因是为了能见识一下那些使用科学之外的力量的强者。如果见识到那些力量的代价是自己有可能输掉比赛,绢旗也不是不能偶尔压制一下自己的争强好胜心,付出一点也是可以的。
“是吗?那让我猜猜,你之所以参加今天的比赛,目的是希望能在最近的距离、用自己的身体体验一下那些被你们称为‘科学’之外的力量,对吗?”
玲早就看出这一场的对手跟上一场的不太一样,对这个其实比自己还小的少女,卖萌跟恶作剧什么的挺没意思。就算是整人,也得被整的人‘配合’做出各种惨样才有趣。一个你怎么折腾他都没法应的家伙,玲还没心情浪费力气去整他呢。
跟上一场那个很有趣的笨蛋相比,自己现在这个对手就比较无趣,于是玲也干脆不浪费表情。
“没错。”
虽然这个女孩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但高级别的能力者里多得是各种各样的天才,绢旗对于她能猜中自己的目的也不觉得有太多意外。不过若是让绢旗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大概才小学中等年级的女孩其实比自己还大一两岁,恐怕表情就未必能继续装面瘫三无下去了。
绢旗最爱,只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跟不感兴趣的事情面前有点酷酷的而已。在熟人面前放开了的她,调皮起来也挺让人吃不消的。
“这样啊……那好吧,反正一些简单的导力魔法的话,也不需要念咒语之类的,就稍微给你看看吧。”
话音刚落,玲身上立刻出现一圈缠绕着的光晕,还没等绢旗看清楚那是什么,她一抬手就是一团赤红的火焰呼地飞出。
“这超是火!?”
等那团火焰嘭的一声在自己面前炸开,绢旗才回过神来感觉到一点温度的上升。她的氮气装甲不光能抵挡外部的攻击,凝聚起的氮气还能减轻外部温度变化对自身的影响。否则即便那火球没炸到绢旗,就她那婴儿般嫩嫩的皮肤没准也会被超高的热量灼伤。
“是哦,攻击魔法里最简单的火球,貌似这个世界的人对魔法的基本想象,也是发出火球这一类吧?”
天才不一定都得是书虫,但不看书即便再怎么聪明,又如何学习足够的知识?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玲虽然没像她的‘室友’那样成天坐在电脑前头,但一些她稍微筛选过后认为必要的书籍跟其他资料,多少也是认认真真读过的,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初步的了解。
“比起操纵上位元素的那些一般人不太好理解的魔法,我觉得还是基础元素的魔法比较直观。就先给你看看这些也就可以了吧?”
不等绢旗回答,玲之前抬起就没放下的小手上又是刮起一阵烈风,被聚集起来的风如刀子般切割着绢旗身体表面的氮气装甲。
风刃之后是个看不出有多大杀伤力,却也让人无法忽视的水球,再之后则是绢旗的脚底下冒出一根坚硬锐利的石柱。尽管这些攻击通通没能击破那层肉眼看不见的氮气装甲,但也总算是让绢旗与选手席上呆着的她那三名同伴,亲眼见识到了最符合她们想象中的魔法——她们听到了莱维跟辉夜之前的议论,知道那个叫玲的女孩能轻巧的避开绢旗的拳脚是因为她早就暗中给自己加持了一系列能让速度加快、身体变得更灵巧的辅助魔法。但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辅助魔法又没加持在她们自己身上,哪有擂台上横飞的火球风刃这么直观?
擂台上不合常理的情景接连不断,这回朝仓和美却没再动用她的巧簧之舌,寻找各种理由帮观众们指出那些更科学的联想。估计这是超铃音一早就设计好的。在最初的几场比赛中安排的本就是几组战斗方式更容易让一般人接受的选手,循序渐进的让观众们接受‘这场武道会不一般’这个概念。大概她也担心要是一开场就各种魔法满天乱飞,观众们当中,尤其是麻帆良的那群特别会脑补的笨蛋,会立刻把武道会当成个模仿真实背景的动作舞台剧。
要是大家全都把这武道会当一场好戏来看,超铃音的目的多多少少肯定会受到些阻碍。毕竟说到底还是亲眼所见的这群人才能当做‘认识到这个世界有魔法的存在’的先头部队主力。网络上的视频流传再广也未必真能引起多大的轰动。这年头屏幕前的观众早就习惯了无处不在的各种绚烂特技,尽管在网上都喜欢嚷嚷着‘有图有真相’,实际上光凭几张照片或一段视频就对某个离奇事件深信不疑的人并不太多。
何况别忘了麻帆良的魔法老师们,以及这个世界上其他地方隐藏着的那些魔法世界派出来的魔法师。这些人会任由那些有可能暴露自己存在的视频在网上随意传播吗?他们根本不需要以黑客技术跟超铃音硬碰硬,即便不阻止视频的传播,只要在传播当中加以指向性的引导,让大家都以为那些视频是添加了后期特技制作的影片就行了。
“所以,就算这个武道会,大概也只是成功最好、不成功也罢的一个小环节。想让全世界所有人相信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魔法以及其他科学不能解释的现象,我并不认为只要让大家亲眼看到就足够。”
辉夜虽然嘴上说着对这个不感兴趣那个也无所谓,但事到如今,就连吃完迟来的午餐后打算再次上场前现在莱维怀中打个盹的依文,都能看出来这个黑长直宅公主对超铃音的计划相当感兴趣。
“啊,没错。人类一向都是那么愚昧又固执,就算把事实摆在他们面前,绝大多数人仍然会坚持自己所谓的‘理性思考’、‘自主思考’,一味的加以否定。”
又来了,明明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自己十岁生日醒来后从此不再是人类这件事,却又成天摆个高高在上好像‘才看不上你们这些人类呢’的样子。总感觉给依文起名字的那个人没准有预知能力,凯蒂只是凯瑟琳的昵称,却着实道出了这只小真祖的本性。就跟那些想亲近人却又老是摆出一副不屑姿态的猫一样,这可爱的模样让莱维忍不住摸着她的脸轻轻捏了两下,结果被生气的依文张嘴就叼住了食指。
这就当是饭后的甜点吧。莱维自然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破了个小洞,点点的鲜血正从那个小洞里被吸出。这感觉不像生病了到医院去抽血化验,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快感隐隐躁动。也亏莱维跟这只多年想出早就习惯,要是换了个从来没被吸血鬼吸过血的来,难保不会露出表情什么的被人当成变态。
在这之后肯定还有别的手段,不过现在什么情报都没有,瞎猜也猜不出结果。
莱维特别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自己智商方面跟超铃音不在一个水平。有足够情报的话还能分析分析,现在这什么都不知道,就连超铃音的真实目的也只是推测,那么再多想也只是浪费脑细胞徒耗精力罢了。但莱维也觉得辉夜应该是比自己聪明得多,自己做不到的事未必人家也不行。再加上找点事让辉夜分分心,别成天闲着无聊找自己的茬这本就是求之不得,自然不会把那句话说出来打击辉夜的积极性。
观众席这边平平淡淡,擂台上则精彩纷呈让观众们目不暇接。玲一开始给绢旗演示了几个小魔法之后,就再也不顾及什么规则不规则的,各种各样的魔法跟免费大派送似地施展出来。即便挡住了最开始的火球跟风刃,绢旗也不敢就此判定对手的所有魔法都无法攻破自己的防御。于是两人的形势完全掉了个个,从一开始的绢旗猛攻玲躲闪,变成了玲站在原地不动,而绢旗则在擂台上上蹿下跳以免自己被那一个个魔法击中。
尽管到目前为止玲还没使出任何一个高等级的魔法,可当一个个火球、水球、风刃跟石柱以连发步枪的射速施展出来,在这漫天弹雾当中还能游刃有余的人也就不多了。
绢旗的氮气装甲防御力确实不错,可若是同一点遭到连续攻击,就算单发威力不足,叠加之后也足以击穿那层几厘米厚的压缩氮气。事实上只要枪法够好,一把足够弹药的冲锋枪就可以突破绢旗的防御。而玲对这些火球风刃的掌控,则明显比一定水准的枪手还高。
才一眨眼的功夫,平整的擂台就跟被辛勤工作的老牛犁了好几天似地,入目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砖,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满目苍夷。
“这种攻击方式,倒是跟我们幻想乡里的人挺像。”
辉夜说的莱维也知道。那个叫幻想乡的地方离的人都遵从一种符卡规则进行战斗。那样的规则下,战斗的目的不是置对方于死地,而是以自己的攻击破除对方的符卡。正因为这样的规则约束,幻想乡的人们战斗时更多追求的是攻击无孔不入让人无从躲闪,而不是集中一点的绝对伤害威力。这一点莱维早在辉夜跟铃仙身上见识过,而辉夜跟铃仙,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把潜意识里的战斗习惯改掉,慢慢回到正常情况下的战斗模式。
就像上次面对那个被召唤出来的传说中鬼神,辉夜一开始就是习惯性的洒出让人无从闪躲的大量魔法弹,忽略了绝对的破坏力。否则以她的实力,最初的那一击就该能让那个怪物粉碎。
“结果,绢旗好可怜……”
“……”
“……”
望着那仿佛在瓢泼大雨中努力想避开所有水珠的娇小身影,ITEM没上场的三名少女都沉默了。她们抱着见识见识超能力跟科学以外的世界的想法来到这里,最希望见识到的就是从小就在各种童话神话中读到过的魔法。但当真正亲眼见到时,她们却没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太狼狈了、太惨了、太痛苦了。
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麦野沉利,也在把自己代入到绢旗的角色,跟她对调个位置思考后,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自己在场上的话能比绢旗表现更好吗?即便麦野从来都没怀疑过自己的实力,此刻也给不出肯定的答案。自己的防御力自然是不如绢旗的。ITEM的四人配置是完美的索敌(泷壶理后)、陷阱阻碍(芙兰达)、防御(绢旗最爱)与攻城破敌(麦野沉利)组合。四人当中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并能很好地与队友有机结合的能力,麦野纵然是学园都市仅有七位的等级五超能力者,她也顶多嘴上倔强,不会真的就认为自己所有方面任何一切都凌驾于学园都市剩下那两百多万人之上。若是真的那样,ITEM哪还需要剩下的三个队友?
如果站在擂台上的是自己,麦野固然不相信自己会像绢旗现在这样完全被压制、看上去毫无反败为胜的可能,只要自己抢先发难,用自己犀利无比的攻击将对手干掉就自然无需估计对手的手段。可最近一段时间渐渐认识到自己不足的麦野,也不得不承认,在没有事先得到对方所有情报的前提下,自己那改不了的脾气注定不可能一对上就拿出全力。那么没有拿出全力的自己反被对方这样打个措手不及之后的结果会怎么样呢?
以前的自己,原来只是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三名少女沉默的对视着,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到了相同的惭愧。即便不像麦野那样唯我独尊自高自傲,就连性格最好的泷壶理后,过去也难免因为一系列任务的顺利而对己方四人的实力有些自满。
绢旗这场比赛带给她们的跟上次辉夜那天仙下凡般的震撼还不一样。那种让人几乎都想要膜拜的仙气其实并没有对她们造成什么打击。就连高傲的麦野,都被那时的辉夜给完全震住,只觉得双方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一个世界的存在,就像全然不会产生交集的平行线般,自然不会有太多负面的影响。
可现在把绢旗玩弄于鼓掌之上的那个却是她们的对手,已经产生了切身交集的一个女孩。即便不清楚对方的底细,麦野她们也有种感觉,感觉那个外表十分可爱的小女孩根本就没使出全力,只是在玩耍罢了。
只是玩耍就把自己这边最坚固的堡垒弄得如此狼狈,原来这个世界比自己以前所知道的大了太多!
“你们倒也不用太在意。”
沉默中的三名少女视线突然被挡住,不知什么时候注意到她们三人的莱维正蹲在她们面前。
“虽然我也不敢说对那个叫玲的女孩有多了解,但基本上这个世界能达到她这个水平的高手其实也并不是很多。”
并不是很多,可也并不是太少。这潜台词莱维自然不会点明,他是来安慰安抚这三个受到打击的少女的,可不是来补刀给她们加深伤害的。
“的确你们四个单独对上她,不管是谁结果都一样是必败。就算是麦野,你的原子崩坏攻击足够犀利,可打不中的话结果也还是一样。但你们不是ITEM吗?你们不是四人一组的同伴吗?一直以来,你们四个都是配合无间才顺利完成了那么多困难危险的工作吧?”
三人下意识的点头。别看麦野总是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样子,芙兰达又经常琢磨着自己的小心思喜欢抢功劳多拿点奖金。但实际行动中,ITEM的这四名少女向来配合得很好,几乎从没给她们的对手任何单独击破的机会。
“虽然绢旗现在的那个对手很强,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单独都强,但如果是换成没有规则限制的擂台之外的情况,如果你们四人能完美配合同心协力,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
学园都市的能力者最大的弱点就是每人只能拥有一种能力。这导致绝大多数的能力者都有这样那样明显的缺陷,只要足够了解他们的能力,并抓住他们的缺陷巧妙的攻击,那么再强的能力者都有可能被比他们弱的对手击败。一旦本人要是再疏忽大意,就连超能力者被无能力者打倒这样的事,也并非绝对的天方夜谭。尤其是麦野沉利这类攻守极端不平衡的超能力者。
在莱维的认知当中,超能力者里可以说几乎没有明显弱点,难以靠计策取巧击败的就只有排名第一第二位的一方通行与垣根帝督。除了他们两人之外的其他能力者,如果对上魔法世界那少数真正高强的魔法师,或高超的魔术师乃至圣人,至少几人联合相互配合取长补短,这是有可能获胜的基本前提。
一旦走出学园都市,接触到这个世界上更广阔范围里的那些强者,ITEM的四名少女若是不能一直配合无间,那么她们无疑将面临极大的危险。莱维这也算是借玲的帮忙,在给这四名少女打预防针了。
不过就像一开始他就留了半句话没说一样。就算她们四人配合完美,落败的结局依然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这种事,莱维自然现在也不会告诉她们。
没了武道会擂台的那些形同虚设的规则和无需拘泥于那个小小的场地之上,ITEM这四名少女的实力固然能够得到更好的发挥。可那样的话又何尝不是可以让玲肆无忌惮的出手?玲的真实实力究竟有多强,莱维能估算出来个大概。若是在一个开放的环境中遭遇,实在很难说ITEM四人能有多大的胜算。尤其是决定一场战斗胜负的因素除了直接面对面的力量比拼,还有智力上的较量。在战斗中是否足够聪明,这本就是一个人的实力中的重要一点。
而比头脑的话,别看能力者强弱基本就是比脑子的世界里麦野能站到两百多万人之上,莱维并不觉得这个总在自己面前吃瘪的大小姐,能比得上那只每次都让自己吃瘪的小恶魔萝莉……这些还是以后再找机会让她们知道。所谓了解真相,也该一步一步来不是么?适度的挫折是激励进步的动力,过度的挫折打击了自信那就得不偿失了。
要……超不行了吗?
武道会的擂台面积比常见的格斗比赛绳圈围着的那一小块要大得多,相比之下已经可以称之为‘宽阔’。但再大的擂台也终究还是擂台,以玲的本事,想用最基本的初级魔法覆盖整个擂台实在没什么难度。而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绢旗很快就连偶尔闪开一两个火球、风刃或者别的魔法都做不到。还算高挑的身子缩在擂台一角,努力演算着把自己的能力在防御上发挥到极限。一个个魔法在她身周炸裂,尽管覆盖了整个擂台后单个魔法的破坏力进一步降低,可还是轰得绢旗身躯不停颤抖,包括她体表那层肉眼不可见的氮气装甲,也像个鸡蛋壳似地摇摇欲坠。
如果这是在执行暗部的任务,那么绢旗无论如何也不会就此放弃,除非自己承担着断后的任务而其他同伴又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凡有可能危及同伴,绢旗都会选择硬撑到底,事实上过去她也数次在类似的境况中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而结果则是,这名ITEM中防御能力最强的队员,却是四名少女中遭受过最多最重伤势,醒来第一眼看见医院病房天花板次数最多的那一个。
绢旗最爱,最重视的就是友情。
但现在不是暗部里那种你死我活,而是为了亲身体验魔法师而选择报名参加的格斗赛擂台。自己此刻的对手就是她报名时最希望对上的魔法师,而对方也正是用最符合大家认知当中的魔法,将自己逼入了动弹不能的绝境。
已经可以了。
绢旗的位置正好能越过擂台正中的那个小女孩的身子望见选手席的三名同伴、和今天才认识的一众少女,以及那个正好跟自己视线对上的男人。
已经可以了吗?难道真的要认输?
绢旗一眼就看懂了莱维眼神跟表情所传达的意思,但她却若有若无的摇着头闭上了眼睛。
不甘心?
肯定不可能甘心吧?
上台之前自信满满,结果不但连对手的衣角发梢都没碰着,还被猫捉老鼠似地揪住了尾巴连跑都跑不掉。绢旗固然不像麦野那样在意自己的面子,却同样好强倔强、生性就不愿意服输。可比起麦野有时候过于执着疯狂甚至失去理智的偏执,绢旗总能保持相对的冷静,就像她的能力侧重防御,战斗的方式也是立足不败再伺机而动。
虽然不甘心,但在一个擂台比赛中拼命,貌似也没什么意义。有了莱维的‘劝导’这个借口,绢旗内心小小挣扎了一会儿后总算是说服了自己。她再次睁开眼睛看向站在擂台外面拍着胸脯好像在说自己幸亏没在擂台上的朝仓和美,大声喊了一句‘我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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