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疥是两条龙

　　明东听父亲喊他明东医生，心里就格外的激动，激动后就是一脸的骄傲。

　　我也是医生了，爹也称呼……不，爸爸也称呼我医生。他看着自己的白大褂，微笑着拿起父亲递给他的方子，把方子放在他身后摆满瓶瓶罐罐的桌子上，开始调配药物了。

　　刘明东的爸爸就对大婶说：“他大妹子，我给你说，你是我开业后看的第一个病人，我给你十天的药，只收你25块钱，你看划得来划不来？”

　　大婶一下子把心里装着的感激，一股脑儿堆积在了脸上。她呵呵笑着说：“感谢刘大夫，感谢刘老专家，只要效果好，我一定给你介绍来两个病人，我这人不打诳语，说一不二。”

　　说话的功夫，刘明东已经把药配好，详细地给大神讲了药物的使用方法。

　　临走时，刘明东故意大声说：“大婶，回去后，一天两次涂抹，记住，不要吃大肉，不要吃辛辣。”

　　大婶呵呵笑着说：“记住了，钱都拿来看病了，哪还有钱买肉吃，闻一下煮肉的味儿，都奢侈着呢。”

　　大婶走了之后，中年人拉着一位孩子到了诊断桌前，对刘百旺说：“刘大夫，我不是来看皮肤病的，我觉得你是专家，又懂中医，就想问一下，这孩子尿床，能治吗？”

　　明东就先乐了起来。这看皮肤病的，竟然有人来这里治疗小孩子尿床。不过，明东知道，爹治疗小孩尿床还真的有一手。在农村，有些家里的孩子都14、5、6了，还整天尿床。经过爹的手，不，经过爸爸的手，都治好很多例了。

　　说着话，明东偷偷在自己的手腕上咬了一口，心里骂自己：“你明东啥时候才能像个大人物，才能像亿吨大哥，说话文绉绉的，像个绅士。”

　　心里骂过自己，就长了胆子，明东笑着说：“嘿嘿，你来找我爸爸治疗尿床，算是来到地方了。我爸爸打小就治疗尿床，就连我的尿床，都是我爸爸治好的。”

　　中年人一听就笑了，扭过头来问明东：“你也尿床，尿到几岁？”

　　明东有些不好意思了，知道刚才的话说过了，也不能再说回去，就笑着说：“叔叔，我尿到八岁就不尿床了。”

　　中年人就笑着说：“尿到八岁时间也不短啊，都上一年级了。”

　　明东就说：“不对，我是上二年级时不尿床了，爸爸开始不给我治，说长大了自然就不尿床了。”

　　中年人就问：“那后来为啥又给你治疗？”

　　明东把手指头伸到帽子里挠了一下头皮，笑着说：“不治好不了，冬天来了湿屁股。”

　　几个人呵呵笑起来，明东的爹就说：“小孩子今年几岁了？”

　　中年人说：“今年就五岁了，几乎天天尿床，拿他是真没办法。”

　　刘百旺就笑着说：“你孩子的药，我得专门给他配制。这样吧，你丢下五元钱，明天下午来取药。”

　　明东就扑闪了一下眼睛，不对啊，我记得爹在家里治疗小孩子尿床，包括给我治疗尿床，都是用的针灸啊。爹说过，孩子小，药难吃，针灸最省事。为啥爹不给这个小孩子针灸，而要让他吃药呢？

　　明东嘴上迅速泛起了笑意，原来丢下五块钱……明东心里琢磨着，爹用的是缓兵之计啊！

　　中年人一听让丢下五块钱，呵呵笑着说：“那真是太好了，我明天下午过来。”

　　说着话，从裤兜里摸出一张五元钱，丢在了桌子上。

　　清早那位年轻的女人坐在了诊断桌前，她张得漂漂亮亮，一笑有一对虎牙露在外面。她坐在桌前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一会儿，笑着说：“我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先生，你看看，我的病能不能治”

　　说着话，先是把两只手放到诊断桌上让刘百旺看，然后也不到帘子后面，就一把将衣服撩起来。

　　刘百旺就用手摆了一下，示意这位妇女把衣服放下。

　　刘百旺说：“不用看了，疥是两条龙，先从手上行，腰里缠三圈，裤裆里扎了营。你这是疥疮，现在这种病少多了，你家里得撒石灰，撒生石灰消毒，知道吗？”

　　这位妇女就面露愁容，哀求道：“大夫，我这病我知道治疗起来很麻烦。我在厂里上班，有时候加班要住集体宿舍，就是在集体宿舍传染上了。现在我们宿舍里有好几位都传染上了，你说，我的病能不能治好。”

　　妇女说着话，竟然有两滴眼泪留了下来，这让站在身边的刘明东也颇受感染。

　　明东就对他爹说：“爸爸，你看这位大姐姐多可怜，你一定要把人家的病治疗好。”

　　刘百旺就用眼睛白了明东一眼说：“去，一边儿去，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子插嘴的份儿。”

　　明东一听就不乐意了，挺起胸脯理直气壮的说：“你忘了，你清早还喊我明东医生，你这会儿就不算数了。”

　　刘百旺就用眼睛瞪了一眼明东说：“你没看见我这是再给病人看病，你插啥嘴。”

　　明东就说：“我这不是提醒你吗，让你给这位大姐姐好好看，你看她挺可怜的。”

　　刘百旺就把泥杏壶啪地往桌子上一放说：“你胡搅蛮缠，我给谁不都是好好看病，看病还能挑肥捡廋，这个好好看，那个就不好好看。你知道你爹啥病能看啥病不能看，还用的着你来指挥，净是添乱。”

　　明东看着爹发火了，不敢吱声，小声嘟噜着说：“有啥了不起的，赶明个我非给你露两手看看。”

　　刘百旺就翻了一下眼睛说：“现在还没本事儿，等明天你长本事了，还不吃了你爹。”

　　年轻妇女就笑着说：“都是我不好，惹你们父子俩生气。我说啊，小弟弟医生，你呢，就听你爹两句，他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多。”

　　明东就咂巴一下嘴皮子，想说，你以前看的病和现在的病不一样，你不也是刚从书本上看的皮肤，现学现用的。但这话不能说，如果当着病人说了，就是砸自己家的饭碗儿，所以只能忍着不发声。

　　刘百旺看明东不吱声了，就说：“这个病关键是预防再次复发。我建议你每天用10%的硫磺软膏洗热水澡，把硫磺软膏打在身上多搓一会儿再洗掉。另外，还要用我给你配的杀疥螨的乳剂，一天三次在患病的皮肤上搽药，如果再配合服几副中药，效果更好。”

　　妇女笑着说：“就拜托刘大夫了，你给我开药吧，我不怕药苦，我敢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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