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石头不会喊疼

　　学宫永远是个充满活力的地方，因为，它本身就是由年青的元素组成，一群十五六岁的孩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命的动力。

　　仿佛永远不知疲倦似的，整天的闹腾，学宫到处都是他们的笑声，以及散发着活力的身影。

　　在这样的氛围下，即便是像李纲这样的老先生，也会不自觉的感染进去，有时都会忘记自己的年龄。

　　年轻有活力，于是，在常常不知疲倦的闹腾时，也会常常做出一些，让人无可奈何的事情。

　　比如靠近操场那一边的教学楼，窗子上的玻璃，几乎十天半月，就会传来一声破碎的声音。

　　再比如，此刻站在楼顶上的李泰，在周围一群二货们的鼓掌声中，就准备完成他人生中，第一次飞行的作死行为。

　　从很早之前，在看到赵谌乘坐热气球，飞离长安上空，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时，李泰的心目中，便从此种下了一个飞翔的梦想。

　　所以，这两年来，李泰一直都在为这个飞翔的梦，而努力着，直到现在，李泰觉得他可以完成一次，初步的飞翔了。

　　这个实验，其实他已经做了很多次，那就是在楼顶上，给石头绑上一个四角布，然后，从楼顶上扔下来。

　　一开始，石头的体积不大，而随着实验的一步步成功，石头的体积，便已经越来越大，直到前几天，李泰成功的将一块体积跟他大小的石头，成功的从楼顶上安全着陆了。

　　石头实验的成功，使得李泰迫不及待的想亲身实验，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最重要的是，他觉得时机已经相当成熟。

　　这座楼，乃是学宫里面最高的楼，楼顶上，建有一座小小的凉亭，如果天气晴朗的夜晚，就会有学宫里的教习们，带着望远镜，跑来这里观望星象。

　　此时的楼下，人头攒动，因为李泰要从楼上跳下，这几乎吸引了所有学宫的学子，这时候，都从各个地方，跑来一看究竟。

　　而这中间，除了其中极少部分人，比如长孙冲以及李恪等人，大部分人，其实都希望李泰能够跳下来。

　　人能飞天，这一点他们的先生，赵谌已经无数次的证明过了，而李泰也已经为了这个飞天，足足实验了好几回，所以，这些人大多都是对李泰，有点盲目相信了。

　　李恪站在楼下，对着李泰叫了大半天，然而，早就进入兴奋状态的李泰，那里能够听得见李恪的呼喊，他现在完全沉浸在了跳楼的伟大梦想中。

　　估计，即便李泰听到了，也会对李恪的声音，直接熟视无睹的！

　　这世界上的大多天才，其实，都是跟疯子，都没有任何的区别，为了能够实验成功，就算是拿自己的性命去搏，那也是毫不在意的。

　　而此刻的李泰，显然就是其中的一员！

　　李恪到底还是没能阻止住李泰，喊了大半天，看到李泰对他熟视无睹，禁不住狠狠的一跺脚，一转身，便飞也似的向着职工楼而去。

　　现在是上午时分，刚刚吃了午饭的赵谌，躺在自己的职工宿舍，准备稍微迷糊一会儿，结果，才刚刚躺下没多久，便被外面的一阵喧哗声，给吵的坐了起来。

　　正在考虑着，要不要起身到窗口那里看一看时，房门却在这时，被人用力的砸响，伴随着砸门声，李恪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先生快点，青雀儿要跳楼了！”

　　“跳楼？我嘞个去！”听到李恪外面焦急的声音，赵谌心跳的‘咚’的一下，嘴里说着话，一下子跳下床榻，猛地拉开房门，来不及向李恪询问具体，便向着楼下冲了下去。

　　疯子跟天才，只差一步之遥！

　　所以，往往的结果就是，成功了便是天才，失败了便是疯子一个！

　　因此，听到刚刚李恪焦急的说，这会儿李泰正准备要跳楼时，赵谌脑海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便是李泰已经疯了。

　　肯定是正在研究的东西，已经遇到了瓶颈，几经费神，都不能突破，因此，便整个人都进入了疯癫状态。

　　赵谌在下楼的空间，已经自行脑补了李泰跳楼的原因，甚至已经定位李泰就是疯癫了，为此他还顺便，做了接下来，怎么开导李泰的方案。

　　然而，当他赶到楼下，得知李泰跳楼，竟然就是为了实验飞翔时，那一瞬间，赵谌简直都要气疯了。

　　李泰这半年来，一直从他这里要做伞的材料，他一直以为，李泰只不过是才慢慢摸索着开始而已，所以，他便一直给李泰提供材料。

　　谁知道这混-蛋，竟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从楼顶跳下了，实验他的飞翔梦，真是脑袋被门夹了。

　　愤怒的推开拥挤的人群，随后，赵谌站在楼下，怒气冲冲的指着楼上的李泰，气急败坏的吼叫着，让李泰立马从上面滚下来。

　　李泰这世上忌讳的人不多，而赵谌便是其中的一个！

　　此时，眼见得赵谌在下面，气急败坏的吼叫，李泰顿时抬起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将身上的装备卸下来，乖乖的从楼顶走了下来。

　　“你在干嘛？”等到李泰垂头丧气的走到赵谌面前，赵谌这才脸色铁青的望着李泰，气恼的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刚刚你是在找死？”

　　“…我已经实验过了，绝对没事的！”听到赵谌的话，李泰原本垂着头的人，忽然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来望着赵谌辩解道。

　　“拿石头实验的？”此时，周围都是学宫的学子们，一大堆人围在周围，赵谌不好直接发火，只好暗中咬了咬牙，冷声开口问道。

　　“…难道这不一样吗？”李泰听到赵谌语气中的轻蔑，顿时皱着眉头，望着赵谌好奇的问道：“同等重量的物体，从上面下来，石头能够平稳着陆，为什么人不可以？”

　　懒得再跟这疯子一样的混-蛋，详细的解释什么，只有等先让他冷静下来，才有可能讲的进去道理的。

　　“想实验，其实很简单！”想到这里，赵谌随即便转过身，跟李泰说着话时，立刻吩咐人去厨房那里，抬一头活猪过来，准备待会儿让活猪替代李泰。

　　特么的居然用石头做实验，难道石头会告诉你，那落到地上的一瞬间，到底有多大力量吗？

　　如果石头有内脏，可以剖开石头看看，里面其实已经被落地的那一下，早被墩的五脏俱裂了，纯粹就是想飞想疯了，起码的常识都不顾了。

　　赵谌要用活猪做实验，周围本就有劲没处使的一帮二货们，一下子乐翻了天，便是李泰自己，都双目中大放异彩。

　　赵谌在学宫的存在，本就在他们心中，犹如偶像一般的存在，这会儿赵谌要亲自做实验，虽然只是拿活猪从楼顶扔下来，可依然挡不住这些家伙的热情。

　　学宫的厨房那里，有专门的养猪场，平时都是用食堂的剩菜剩饭饲养的。

　　一听说是赵谌要一头活猪，负责食堂的那位胖胖大厨，二话不说，便从猪圈里，挑了一头肥猪，让人给送了过来。

　　看起来体格要比李泰要大得多，不过，在如此低矮的地方飞翔，这样的差别，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因为，结果早已经注定了。

　　一大帮人，在肥猪的嘶吼声中，将吓坏了的肥猪，带到了楼顶，按照赵谌的吩咐，将刚刚用来捆绑李泰的装备，全都装备到了肥猪身上。

　　李泰的这个降落伞，设计其实是合理的，并非是软体的，而是，在原有降落伞内部，又安装了一个竹子绑成的架子。

　　将降落伞一开始就用竹子撑开了，直接省去了一开始的打开，这在很大程度上，等于是为受力，多争取了几秒时间。

　　肥猪的身上被绑了降落伞，站在楼顶边上，死命的吼叫着，声音远远在学宫里回荡着，震耳欲聋，惹得更多的人，向着这边而来。

　　“放！”赵谌此时就站在楼下，将周围的人群，都驱散开了，这才对着楼顶上的李泰等人，放声吼道。

　　随着赵谌的这话落下，站在楼顶上的长孙冲跟李泰等人，猛地便将肥猪，从楼顶上扔了下来。

　　肥猪在扔开的刹那，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楼下许多观看的人，这一刻，都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忌惮的神色。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原本极速坠地的肥猪，在身上绑着的吊绳，被拉紧的那一刻，猛然下降的身体，一下子被缀的慢了下来。

　　而在肥猪的上方，则是一张巨大的降落伞，此时，全部张开，因为下降的风速，很明显的便看到，位于降落伞的顶端，被风鼓起了一个大包。

　　“成功了！”肥猪依旧在吼叫着，然而，楼上楼下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在微微沉默之后，猛地爆发出惊喜的大叫。

　　便是远远隔着窗棂，望着这一幕的老李纲，看到这一幕，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来。

　　只是，众人的微笑，并没有持续多久，当肥猪在降落伞的拉动下，降落到地上，明明看似平稳降落。

　　结果，肥猪不光喊的撕心裂肺，并且整只猪，都瘫倒在地上，四肢更是扭曲到一起时，刚刚还喧闹的四周，突然间便安静了下来。

　　“为什么？”李泰失魂落魄的从楼顶上下来，呆呆的看着，已经断去四肢的肥猪，痛苦的说道：“石头都已经成功了呀！”

　　“石头不会疼！”赵谌有点无奈的望着李泰，说道：“你可以去想着飞翔，但前提是一定要有一颗冷静的头脑，实验不是头脑发热，哪怕是已经成功的，也要抱有十二分的怀疑！”

　　看到李泰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赵谌禁不住微微叹了口气，而后，拍了拍李泰的肩膀，说道：“别失望，今天你至少能让咱们吃上一顿红烧肉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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