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一切就绪
“好了，事情谈完了，唐公子该请客了。”
李无双推开门走进来。
感情她一直站在外面，说是把风，其实是听窗。
“你什么时候养成这个臭毛病了？”
唐四方不满的说道。
李无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职业习惯。”
陆风见两个人吵起来，站起来打哈哈。
“两位都是远道而来，怎么能让唐兄请客呢。南昌怎么说也是我的地头，我请。”
李无伤上前拦住陆风，
“别跟他客气，这小子一个月赚一万两。”
“啊，这么厉害。”
陆风张大了嘴巴。
他知道唐四方的掩护身份是商人，但也就往三五百两上想一想。
万两这个数字在他眼里那是江南豪族，那些大茶商，大盐商才有的特权。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顿唐兄代劳了。”
“你还真不客气。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唐四方白了陆风一眼。
“我每个月只有二两七钱的俸禄，请客只能去小店，我怕唐兄吃不惯。”
“青菜豆腐我又不是没吃过。”
这顿饭，唐四方是打定主意不请的。
有钱也不能这么花。
他孙遂有求于人，自然是他请客。
陆风争执不过，只能认怂。
三个人跑去宁王府外的茶馆边上，干巴巴的两碟小菜，一壶酒，最后一人一碗白米饭搞定。
还别说，唐四方吃的狼吞虎咽。
五味斋的饭菜虽好，天天吃也腻。
还是寻常百姓家的饭菜最养人。
告别李无双和陆风，唐四方来到自己的唐记。
掌柜张宽和伙计刘三正百无聊赖的做在柜台后面打哈哈。
“东家您来啦。”
张宽眼尖，首先看到唐四方。
刘三赶紧打起精神，抄起抹布擦柜台。
店里没什么陈设，但是地板，窗台，柜台都归置的整整齐齐，擦的干干净净。
可见刘三这个伙计手脚很勤快，没有找错人。
“行了，放下抹布，去对面给我打一壶杜康，另外要一碟小菜。”
因为有公事在身，三个人只喝了一壶酒。
腥牙不腥嘴。
倒把唐四方的酒魂勾起来了。
“知道了东家。”
刘三有板有眼的说道。
他跟唐四方不熟，不敢在他面前嘻嘻哈哈。
唐四方也乐于见到这种局面。
老板跟员工要适当的保持距离。
太亲密了反而坏事。
“东家，吃酒没吃尽兴？”
张宽忙不迭的给唐四方倒茶。
“当官的就是扣，三个人分一壶酒，能尽兴就见鬼了。”
一听是跟当官的喝酒，张宽更加恭敬了。
来打南昌才几天，就把官府这条线搭好了。
这少东家不简单啊。
“王府门下，管家都很小心，东家不要见怪。跟那位大人一起吃饭啊？”
张宽一边替官家说话，一边小心的问道。
跟什么档次的官家吃饭，代表着他以后的腰板要挺多直。
封建社会官为本，做买卖的到底低人一等。
唐四方连亲王都不在乎，会在乎一个巡抚衙门。
他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巡抚衙门的人，烦死了。”
“呦，我今后可全仰仗东家了。”
张宽添茶的手都有些颤抖。
他原本以为是什么督造办，行商处，税务司这些小山头。
没想到唐四方一竿子就打进巡抚衙门。
看来当初过来帮忙的决定是对的。
以后就要跟着水涨船高了。
想到这里，张宽心里更坚定了一定要好好表现的信念。
刘三腿脚很利落，一杯茶没有喝完，小酒小菜就端了过来。
两个人不敢跟唐四方做一个茶几喝酒，跑到柜台后面远远的看着。
唐四方也没有邀请他们的意思，有时候神秘感是一种御人的手段，妙不可言。
只是这碟小菜让唐四方很郁闷。
正德年间，花生，辣椒，西红柿，豆角这些后世很平常的下酒菜还没有传过来。
豆芽菜，青豆这些东西虽然有，但工艺不成熟，还没有广泛推广。
喝着杜康，就着一盘酱黄瓜，让唐四方感叹一声：
“娘的，搞定这件事，老子一定建议兴王重新建造大船，恢复郑和大人的商队，把全世界好吃的，好用的都扒拉回来。”
唐四方是个混混，也没有什么野心。
那些开疆拓土，争霸天下，广开殖民地的想法对他免疫。
他就想吃好，喝好，玩好，住好。
那些劳什子的问题，交给嘉靖去干，他才懒得惦记。
“少爷，想来你也在这里。您赶快回家吧，赵盘师傅都急死了。”
唐宁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到唐四方一个人喝酒之后，松了一口气。
“工艺都很成熟，他急什么？”
唐四方纳闷的问道。
“祝公子带来三个学徒，赵盘师傅不敢做主，让你回去掌掌眼。”
“等等，让我把这壶酒喝完。”
人已经到了，也不急于这一刻。
唐四方一边喝酒一边想着乘几千吨大船去非洲，去美洲的好事，岂容唐宁打扰。
唐宁的到来让刘三喜出望外。
听张宽说，东家家里有一个清秀的丫鬟叫唐宁。
今天终于见到真人，果然非同凡响。
“唐姑娘好。”
刘三大着胆子上前打招呼。
唐宁一门心思等着唐四方喝酒，哪有心情搭理她。
“嗯，好。”
只是这样敷衍一句。
刘三却欣喜若狂。
那感觉就像是，看，我的女生跟我说话了，还说了两个字。
“坐下喝杯茶吧，我帮你倒。东家酒才喝一半，且要等会儿呢。”
刘三发春一般伺候唐宁。
柜台后的张宽见他这副模样，苦笑着摇头。
一炷香之后，唐四方带着唐宁离开。
刘三眼巴巴的望着唐宁的背影大喊：
“东家慢走，唐宁姑娘常来啊。”
直到唐宁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刘三才失了魂一样回到柜台上。
“别惦记了，好好干好你的伙计吧。”
张宽语重心长的劝自己这个小舅子。
“有什么不可以，唐姑娘只是个丫鬟，我也不差啊。”
刘三不服气的怼一句。
“这丫头心大着呢，连我这个掌柜都不看一眼，你也配！”
张宽苦口婆心的劝到。
“哼，你懂个屁，回家伺候我姐姐去。”
刘三憧憬着说道。
“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副德行。东家身份高贵，背景很强大。人家唐宁姑娘是贴身丫鬟，就算以后出嫁也轮不到你。”
“等着瞧，我把活干好，以后也当了掌柜，不信娶不到她。”
刘三还在幻想。
“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省省吧你！先把字学会了再吹牛皮！”
张宽黑着脸说完，不想再劝了。
，
祝枝山领来的三个学徒已经在木匠铺学了五年。
虽说没有出师，不过一般的活都会干。
唐四方让赵盘全权负责。
赵盘试过他们的手艺，觉得没问题，可以收下。
但涉及到待遇问题，赵盘就做不了主了，必须唐四方回来决定。
唐四方回来之后，简单问了三个学徒一些家里的事情。技术上他不懂，赵盘既然把好了关，他没必要多问。
三个学徒都很忠厚，回答也很得体。
唐四方大手一挥，算是决定了。
“行了，留下吧。后院的房间小了点，你们三个先凑合着住。回头我让人把耳房多盖两间供你们住宿。一日两餐这里供应，逢年过节都有红包拿。你们已经学徒五年，不是小孩子了。每个月再给你们开一两银子的工钱，炭火和粟米各一份。”
这个条件已经非常高了。
学徒是没有工钱的，铺上只管吃住。等学成之后才能拿到人生第一份工资。工资不会太高，500文到800文不等。
他们还有两年出山，等于提前拿了两年的钱。
三个学徒对唐四方感恩戴德，纷纷跪下磕头。
“多谢东家，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行了，去后院看看你们的活吧。”
三个学徒跟着赵盘来到后院。
唐四方则带着祝枝山在前院的院子里吃冰镇西瓜。
“祝兄身强体壮，这么快就把事情搞定了。我要好好谢谢你。”
唐四方说话带着刺。
祝枝山在丽水楼玩脱了，腿软的路都走不成，还是唐伯虎把他背到床上的。
没想到一天的时间就恢复过来，身体真的不错。
祝枝山笑呵呵的说道：
“唐兄不用诘榆我，别说四个姑娘，即使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大哥我第二天照样活蹦乱跳。”
“是吗，不知祝兄有什么秘诀，可否告知一二？”
唐四方问道。
他是真心想知道，像纪晓岚那样日御五女的快活日子谁不想啊。
奈何他只是个普通人，每个月搞两次可以，天天这样绝对受不了。
“哈哈哈，回头悄悄的告诉你，这里不方便。”
祝枝山说着，看了一眼唐宁。
“两个不知羞耻的家伙！”
唐宁娇羞一声，扭头跑了。
“哈哈哈，你的小丫头发春了。”
祝枝山盯着她的背影说道。
唐四方忍俊不禁。
唐宁跟着他见识了不少男女之事，懂这些很正常。
“行了，我就不留你吃饭了。我还有事，祝兄先走一步。改天我一定带着重礼上门讨教御女大法，到时候祝兄可别藏着掖着。”
“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到时候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再见。”
刚刚把学徒招来，一定有很多事需要交代。
祝枝山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起身告辞。
唐四方只身来到后院，把赵盘叫到身边，小声的说道：
“你自己那间组装车间绝对不能让他们三个进去。谁敢进去就打断谁的腿。知道吗？”
赵盘对组装车间的重要性非常明白，他郑重的点点头。
回到自己房间，唐四方把唐宁叫到跟前。
他拿出祝枝山写好的颂词交给她。
“告诉香翠，粥厂的事情已经搞定，该她们上场了。后天一早，让他们到家门口集合。”
“知道了少爷。”
唐宁二话不说，抬脚离开。
唐四方在床上吹了一会儿风扇，解解酒气，半个时辰之后，他顶着大太阳出门了。
来到唐记，唐四方把张宽和刘三招到跟前，吩咐张宽去买30口大铁锅。让刘三去米铺买一百石粟米，一百石小米，一百石大米。
由商家统一在后天早上送到城门外。
具体调配由张宽负责，唐四方在东门外等着他。
一切安排妥当，唐四方这才安心的回去帮赵盘一起组装风扇。
风扇在丽水楼一炮打响，没有货卖岂不是很尴尬。
，
后天早上七点，唐四方换上一套普通的粗布麻衣，领着唐宁一早出门，来到东城门外。
城门刚刚打开，在城外等了一宿的商队络绎不绝的走进城里。
城门外有很多供商队歇脚的茶铺，酒铺和客栈。
走过这300多米长的商业地带，就是另一番景象。
孙遂的粥铺设在一棵大槐树下。
巡抚衙门的兵丁穿着制服正在紧张的熬粥。
这口锅不大，顶多供20口人吃饭。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唐四方径直走了过去。
“小哥，这玩意是给猪吃的吧？”
看着清汤寡水，上面还飘着几片绿叶子，唐四方不满的说道。
“唐公子，衙门没什么钱，就是这样，孙大人已经花了60两银子了。”
“哼，等我粥厂开起来，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赈灾。”
说话间，二小领着20个人涌了过来。
唐宁赶紧迎上去，让人群远远等着，只准二小一个人到唐四方跟前。
因为身份敏感，唐四方安排好后就会躲到茶铺里看热闹。一切由李琦负责。
“唐爷，人都带来了。”
二小学着大人的样子作揖。
“嗯，干的不错，回头赏你一顿五味斋。”
二小立刻喜上眉梢。
“香翠姐说的没错，跟着唐爷吃香喝辣。”
唐四方笑笑说道：
“先别高兴，我提醒你一句，要是有陌生人过来捣乱，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谁敢捣乱我敲折他的腿！”
二小带着一股狠劲说道。
“好，要的就是你这股气势。今天头一天，不会有多少麻烦，带着你的人生火煮粥。别忘了我教给你的话。”
二小一拍胸脯。
“放心吧唐爷，记的真真的。我会让难民们四处扩散宁王的大恩大德的。”
唐四方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城门口说道：
“看，你的家当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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