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盗丹
夜，无声而至。
寒九身穿夜行衣，将朽剑归入一个黑色的剑鞘内，藏好。而后带上那把剑刃崩了个口子的新铸利剑，推开窗，望向窗外。
月色朦胧，夜幕上只有零星的星斗闪烁不定。
时至子夜时分，城中百姓大多已进入梦乡，目之所及，一片黑暗。
寒九看着夜幕陷入沉思。
目前看来，这朽剑确实拥有吞噬剑之精华的诡异之力，只是……似乎有些不太靠谱。
听那铁匠铺的张老伯无意间提及，兵刃有凡器和灵器之分。
在南乌城，原血狼帮帮主周烈手中的百炼精钢剑便是凡器中的绝品，而灵器并非一般人所能铸造，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拥有的。
就算是血煞门，也只有极少数高层和核心弟子能够拥有，并且品级都不怎么高。
而这朽剑应该是靠吞噬剑之精华成长，目前能否吞噬灵剑，他并不能确定。
试想：若是在与那先天高手打斗时，对方手中的兵刃是灵器级别的，若是无法吞噬，那可是小命要玩完的节奏。
所以，目前行事还是低调些为好。
寒九站在窗前沉吟了一会，蹿了出去，轻飘飘落在对面的飞檐上，纵目四望，随即，往城西而去。
……
城西，一座楼阁的屋脊上，夏侯峥摇着扇子，望向血狼帮驻地。
寒九落在屋脊上，也望向血狼帮，比起昨夜，今夜的血狼帮守备倒很是森严。
尤其是演武场，四周都有人守卫，那块天外陨石被放在演武场中间，旁边临时搭了个大棚，新砌了两个打铁炉，炉火正旺。
陨石旁，七八个人正商议着什么。
寒九说道：“血狼帮刚死了个帮主，如今正是守备最森严的时候，并非最好的时机，何不如等几天再来？”
看到那演武场上的铸剑师，他忽然想到，与其盗取陨石找人铸造，倒不如等到他们铸造出了几把剑再动手夺取不迟，这样可以省下许多的麻烦。
夏侯峥沉吟不语。
这天外陨石质地坚硬，光是砸取都要许多时间，若是现在动手，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将陨石砸开，而核心的星魂石一般不会超过鸡蛋大小。
仔细思索一番，夏侯峥微笑道：“也好，过些天，待他们松懈之时，我们再来，这几天我们就在这南乌城放松放松。”
寒九瞧了瞧天色，道：“夜已深，在下就先告辞了。”
说罢，寒九纵身一跃，几个起落消失在夜间。
夏侯峥站在原地，摇着折扇，若有深意地看着寒九消失的方向。
……
“防火防盗，关门闭窗。”
子时，城南大街上，更夫正敲着竹梆子巡街打更。
屋顶上，寒九看着更夫渐渐走远。
他并未回四海客栈，而是来到了城南。
城南杨府在南乌城地位显赫，其家主杨一平擅长炼丹，是血煞门的供奉，作为血煞门唯一的炼丹师，其在门内地位极高。
寒九来到这，自然是为疗伤丹药而来。
以他的伤势，若是靠自己调养，至少要半年时间才能痊愈，而若是有疗伤丹药，几天便可痊愈。
杨府外，寒九匍匐在屋顶上，观察着杨府的动静，他并没有贸贸然的就闯入杨府。
那杨一平作为血煞门的供奉，虽修为并不高，但血煞门一定会派人暗中保护，能被派来保护杨一平的人，修为定然是先天之上。
所以还是小心些为妙。
在杨府外观察了大概半刻钟，这才身形一动，潜入杨府，直往后院而去。
来到后院，寒九小心的收敛气息，隐于黑暗之中，望向一座丹阁，丹阁外有四名高手守卫，以他先在的状态，对付这四个都极为吃力，更别说那暗中的高手了。
暗中盗取，反而不可取，看来只能明盗了。
寒九微微一笑，在重新来到南乌城时，他对南乌城的各大势力都作了些了解，这杨一平与血煞门有关，他曾远远的观察过。
易容成杨一平的样子，正大光明的走进丹阁，才是上策。
想到这，寒九隐去。
过了大概一刻钟，一个身穿华服，须发皆白，样貌颇为威严的男子往丹阁走来。
那些守卫见到来人，皆恭敬的施礼，其中一人说道：“老爷，这么晚来丹阁是有什么事吗？”
杨一平轻咳一声，声音苍老而不失威严，说道：“嗯，老朽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丹方，须开炉炼丹，你去开门吧。”
“那要不要去将丹童唤来。”
“无须，去开门吧。”
“是。”
门开，“杨一平”走了进去。
待门关上，那些守卫小声的议论起来。
“现在子时都过去近半了，都这么晚了，老爷怎么突然就要炼丹了呢？”
“老爷不是说了吗，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丹方。”
“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丹方，老爷如此着急的来炼丹。”
……
门内，易容成杨一平的寒九耳朵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狡黠一笑，这才直起身子，打量着丹阁内景。
丹阁很大，左侧放着个巨大的药柜，右侧则是个丹柜，中间是个一人高的葫芦形炼丹炉。
寒九径直走向丹柜，丹柜中摆放着许多瓶瓶罐罐和葫芦，里面装的都是炼制好的丹药。
每一种丹药都标注了名称，寒九眼睛快速扫视着。
止血丹、雪肌丹、五毒丹、春心丹、回气丹、培元丹……
等等，培元丹！
寒九目光锁定左侧第三格的一瓶丹药，拿过来，拔开木塞，倒出一颗在手上。
丹呈乳白，豌豆大小，散发淡淡药香。
丹名“培元”，固本培元之意，此丹定然有疗伤之效。寒九将药收好，继续寻找。
发现这里有一多半是毒丹。
嗯？泄气散！
寒九将装着泄气散的小葫芦拿在手上，上面标注了毒字，这药散或许有用。
见这里已经没有他想要的丹药了，寒九正了正衣裳，开门走了出去。
“老爷，你不是炼丹吗？”
“丹房内欠缺了一味药，这丹明天再炼，你们守好，勿要出了什么差错。”
“是，老爷。”
丹阁外，那四名守卫疑惑的看着他们的“老爷”走远。
“你们觉不觉得今天的老爷有些奇怪呀。”
“是有点，老爷似乎长高了。”
“长高？”
其中一个守卫脸色猛然大变，大呼道：“遭了，那不是老爷！”
一听到身后的惊呼，寒九脸色微变，身形拔地而起，跃上了房顶，拿起藏好的利剑，旋即，如同夜枭，掠向远处。
只是，刚冲出杨府，一个手持钢刀的灰袍男子挡住了他的去路，眸光森然地望向寒九，道：“我的刀已许久未曾饮血，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吧！”
说罢，刀光一闪，已至近前。
寒九脚下一错，剑已出鞘，赫然使出追魂剑法。
只是，对方修为明显比他高，虽仗着绝妙的轻功和剑法，但劣势极为的明显，不过交手了三招，寒九就被一刀劈飞，落在大街上。
那灰袍男子也落在大街上，惊疑不定地望着寒九，道：“追魂剑法！而且已经炼到了极为高深的地步，既然是同门弟子，为何要盗取丹药？”
追魂剑法只有内门弟子方能修习，灰袍男子不疑有他。
闻听此言，寒九眸光微闪，忽然有了主意，冷声道：“杨供奉对我们血煞门极为重要，掌门派我来试探守卫如何，只是，令我大失所望，如此轻易的就被我潜入丹阁，可想而知，守卫是多么的松懈了，若是被掌门知道你玩忽职守……”
“这……”
那灰袍男子面色一变。
“你好自为之吧。”
寒九冷哼一声，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当中。
灰袍男子于风中凌乱，怔怔地看着寒九远去，过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就黑如锅底，勃然大怒道：
“天杀的小贼，你竟敢糊弄于我！”
“嘎——”
一只寒鸦惊觉，发出刺耳的呱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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