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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怕她待在屋子里闷得慌吧, 便开车带她出来透透气。
街道很安静, 道路两旁已经装饰上了过年的氛围,年味很浓。
石青问他要带她去哪儿。
他看了她一眼, 勾了勾唇,说:“随便逛逛。”
车子行驶了很久,北京很大, 尽管生活了这么多年, 对于她而言,仍是十分陌生的。
城市太大,往往会让人觉得没有归属感。
她只对自己经常出入的那块小领地感到熟悉。
倒是慢慢的, 发觉两边街道的建筑开始有些熟悉了起来,还以为是看错了呢,越走却发觉越是有些熟悉。
石青忍不住转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他仍是若无其事的开着车, 双眼紧盯着前方。
对于石青而言,在这座城市,若说她熟悉的地方无非有两处, 除了现如今教书待了三年的中学外,那么剩余的一处定是曾经待了整整四年的母校呢。
母校极大, 是这座城市地标性质的建筑,亦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 但凡来过这座城市的人,定会特意抽出时间来到这里转转、看看的。
尤其是每年的暑假时期,都会看到有许多导游举着小旗子, 领着几十上百号学生及家中到里头参观、游览,这亦是学校里最为热闹的景观之一。
许是临近过年了,这会子校园里人员稀少,偶尔才能够看到一两个身影穿行。
徐少邱将车子停放好了,两个人肩并肩的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穿行,看着一道道熟悉的风景,想着这里曾是两个人共同待过的地方,说不定在这其中的一条道上,两个人曾不期而遇过呢。
这样想着,心中勉不了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好似···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许多,似乎···远没有想象中那样遥不可及似的。
其实也是,他们本就是校友,又是曾经进行过联谊的两个班级,她的室友顾溱城与他相熟,两人之间多多少少是有些渊源的,说不定那会儿见过也是极有可能的事儿呢。
只是,她上大学那会儿过于忙碌了,对于周边的人或物关注得极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窝在了图书馆里,或者兼职的地方呢,便是连班上的同班同学都不算熟悉,更别提其他人呢。
这般想着,石青便忍不住看向了身侧的人,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你···第一回聚会的时候,你···去过么?”
班上的联谊聚会,她只去过头一回,若是两个人曾经有过遇见的可能的话,她想兴许有且只有那么一回呢。
说完,便见他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只有些奇怪,看了她好一会儿,半晌,才勾了勾唇,轻声的“嗯”了一声。
石青有些讶异,只惊讶的看着他,许久,才讷讷的问着:“那我们···我们···是不是···”
她本想问问以前是不是见过,只后边几个字在他越来越深邃的眼神里,慢慢的说不出来了。
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只觉得有些炙热,几分赤·裸,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清的别样感觉。
石青的脸只有些发烫。
忽而什么有些问不出口了。
却没有想到过了许久之后,久到以为这个话题将要无疾而终了,只忽而听到身边的人复又低低的“嗯”了一声。
石青只瞪大了眼,猛地抬头去看他。
他却是忽然停下了脚步,只忽然向她伸手。
石青有些疑惑,半晌,才狐疑的将自己的手给递了上去。
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放在掌心里。
石青心下一跳。
以为多少他还会说继续些什么的,却没有想到仅仅只说了这样一个字后,后边如何都不再开口了。
他们真的见过么?
他还记得?
她可是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呢。
两个人在校园里转了一阵,什么也没有做,就是往里走了一圈,还特意绕到了里头的图书馆去看了一眼。
石青初毕业时,无事会常来母校逛逛,这两年人懒了些,便不爱动了,整日里喜欢宅在家里,不爱出去。
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纯粹的走走,感觉也是极好的。
中午是在学校附近的餐厅吃的午饭。
下午两人一起去商场逛了一圈,并不是非常名贵的奢侈品店,就是石青往常常与赵然一起逛的商场,商场恰好在做新年促销活动,里头人挤人。
石青特意挑了一根领带送给了他,算作是新年的礼物及他机票的回礼吧,后来才发现竟是活动商品,五折的。
她只有些不好意思,他倒是笑笑,没有说话,只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感觉应该还算是喜欢的吧。
晚上两人去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及食物,在排队的时候,他又若无其事的往一旁的货柜上挑了几盒避·孕·套放到了购物车里,石青脸一热,只装作没有看见。
待回到他的别墅后,一天又过完了。
石青在他那里待了整整十日。
十日过后,这回她还未曾开口的时候,他倒是主动地提及要送她去机场了。
下车的时候,他将机票递给了她,石青拿在手里一瞧,这才发现回来的机票也已经帮她订好了。
她大致瞄了下日期,比自个原本要回来的日期要提前了好几天。
石青只默默地抬眼看着他。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嘴里却一本正经的道着:“快些进去吧,时间差不多了。”
石青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半晌,只得无奈的道着:“嗯,那我先走了。”
顿了顿,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新年快乐。”
说完,便伸手去拉车门。
却见自己的手腕被人一把握住了。
石青下意识的回头。
只觉得眼前身影一晃,她的视线就被挡住了,他的脸就那样凑了过来。
吻比往日要来得柔情及缠绵许多。
唇齿间的交涉,带着几许缠绵悱恻的味道。
许久之后,他才喘熄的在她耳边低声的说着。
他说就不送她进去了,不然···她就走不了呢。
她甚至都不知道是怎样下车的,只觉得脸烫得吓人,拖着行李箱看都不敢回头看一眼,就匆匆开跑。
拖着小行李箱,匆匆的在拥挤的广场上穿行,只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敢回头,不敢放慢速度,怕自己一旦停下了步子,也会有几分不舍似的。ω思ω兔ω网ω
可是走着走着,仍是又不由自主的放缓了步伐,仿佛有什么在身后牵引着她似的,走了几步终于又停了下来,回过头去,广场上人来人往,遮遮掩掩中,那里却早已看不真切了。
机场与车站一样,伴有无数次分离。
以往,总是漠然而无措的欣赏那些等待或是送别的心情,于是,那些熟悉的陌生,在这一刻,终于陌生得有些熟悉。
她其实是不喜欢被人送的,离别是一件很惆怅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自己一个人也这样过来了,今天才知道,原来机场真的是一个很奇特的地方,无论是重逢或是离别,这里,总是最容易把人的情绪推至最薄弱的那点。
忽然就想起第一次来北京上大学那会,那个时候她买的是硬座,二十几个小时的普快,就那样把她送去了远方。
对于一个十七八岁还尚且不知世事的小女孩来说,孤身跑去几千里之外的另一座城市求学,其实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
那个时候喜欢看些文艺小说,火车,远行,流浪这都是十几岁成长的身体里非常渴求的字眼,她也不例外。
她拉开窗帘,看着方形窗外新奇的世界,心里是沉重却也是雀跃着的。
可是这一刻呢,竟不知该何处何从了。
将视线投向远处,重新打量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就这样拖着这个行李箱进入站台,进入机场,离去,然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飞机只有几个小时就到了,上午登机,下午很早就飞到了老家。
原来,记忆中一直以为极远的距离,在某种时刻,其实也是可以极快的到达的。
春节期间,家里热闹非凡,打打麻将,看看电视,帮着舅妈一起做做饭,舅妈每日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像是要把这一年落下的一下子都给补回来似的,都是一些家常的味道,再大的饭店里也是吃不到的。
闲来无事时偶尔陪着大舅杀一盘,大舅戴着厚厚的眼镜,表情颇为凝重,一盘下来饭早就上桌了,还不尽兴。
其实苏里的棋艺可比她要好,但那性子要让他无事好好陪大舅杀上两回,那简直比登天还难,整日里不见人影的,男孩子都喜欢跑得没边。
待在家里的日子就是这样的闲散,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都不用想,却觉得莫名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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