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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六章 三十年寂寂鸾雪,一触剑尘去心动


第1700章  三十年寂寂鸾雪,一触剑尘去心动

    “道穹苍?”

冰桌前,月宫奴依旧端坐着,只是眸中不免也涌出几分错愕。

可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她很快接受了女装道穹苍出现在寒狱的现实——这很正常。

月宫诲无法接受!

一剑贯喉的痛,此时甚至遏不住他心中油然而生的惊恐!

“黛儿……”

“道穹苍……”

这哪里会是一个人?

这怎么可以是同一个人!

那方才老夫对他的所作所为……月宫诲几乎停止思考。

对面男子正不疾不徐一步步走来。

若只看他的脸,他长得无比端正,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整个一风度翩翩的君子形象。

可若视线下移……

其实就算不下移,还是不可忽视他那高耸的酥胸,盈盈一握的婀娜腰肢。

他只是撕掉了脸。

他的裙子并没有褪下!

他依旧香肩似雪,秀色可餐。

那两条裸露在外的修长圆润的大腿,更是极富弹性,对月宫诲而言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不、不可能……”

脑海里思绪紊乱,只剩下一个循环反复的念头,以及幻想中黛儿姑娘去头可食的美丽肉体。

月宫诲甚至没有出现反抗的意识,这位道黛儿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俯下身子沁来芳香,却给他套上了一个项圈。

“什么东西!”

冰凉的触感令人回魂。

月宫诲猛地清醒,却发觉身子软了下来,圣力失去了活性。

“狗链,魁雷汉同款。”

“这东西一戴,你的档次一下拔高不少。”是个男声!

月宫诲绝望低下头,发现脖子上多了个铁圈,上边系着一道道黑色令牌。

捏起其中一令来看,其上刻着一个“禁”字。

“狗牌,不用看了,你已经废了。”

不——

月宫诲疯狂咆哮,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难以发出。

初戴禁武令,同时还这么多枚的效果极为恐怖,他被压制到几乎要失禁。

他努力绷着臀部,才不至于在这二人面前,失去最后一片尊严。

窸窣、窸窣……

道黛儿大大方方蹲了下来,也不顾自己穿的还是裙子,轧过身子去,双手在月宫诲身上摸来摸去。

月宫诲几乎痉挛,不住抽搐。

见状,冰桌后的月宫奴臻首往后一抵,不自觉蹙了蹙眉,唇齿一启,欲言又止。

“找到了嘤!”

道黛儿很快从月宫诲身上摸出一枚通行玉佩,握着粉拳挥了一下,这才塞进自己胸里,完事起身。

也是在同时,失去通行玉佩的护持,彻底被寒狱规则压制,外加禁武令项圈封锁的月宫诲,一个招架不住……

“噗噗噗——”

恶臭,在牢房里蔓延开来。

“道穹苍!”

月宫奴手指微微用力,压住了琴弦。

她可以接受面前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态发展。

可她现今身上没有半点灵元,就算能立即屏住呼吸……能屏多久?

“啪。”

道黛儿却头都不回,往失禁老头身上扔了一个小阵盘。

阵盘激活,并没有灵气波动的痕迹,只是浅浅改变了风向,将空气往月宫诲身上输送。

“纳气阵,放心,气味散不开来。”

“你不会闻到,牢房外的人也不会因此被吸引。”

“这阵盘更不涉及‘灵’与‘道’,只是对风稍作引导罢了,引不动寒狱规则对异常的——这算不上异常,毕竟人走路都会带风。”

月宫奴依旧无法呼吸。

客观来讲可能确实是闻不到臭味了,主观感受上,她还是选择了憋气。

可这些都不重要!

三两句话听下来,月宫奴更加笃定了来人的身份:

能对细节把控做到如此程度,甚至连“纳气阵盘”这么低级的东西,都能在面对半圣的时候掏出来。

这说明早有准备。

这说明连失禁,连自己的恼怒,可能都被提前算到了。

除了道穹苍,他还能是谁?

“黛儿去哪……”

“放心,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的人我连一根头发都不会动。”

“你从什么……”

“放心,不是从一开始变的,我没那么恶心从小跟着你,也犯不着忍那个恶心去伺候你弟……黛儿我刚控制住不久。”

“我不会跟你离开!”被打断了两次,月宫奴看上去依旧平心静气。

“话别说得那么早,打脸的滋味并不好受。”对面却是真正的云淡风轻。

“不管什么原因,不管什么理由!”

“但总有一些人,一些事,会让你放弃原则,破例而行,不是吗?”

“……”

月宫奴张了张嘴,无法作出回应。

道黛儿笑着环顾一圈,没有找到椅子,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冰桌之上,露出了半截光滑细腻的大腿。

他捏着兰花指也抚到了古琴之上,月宫奴触电般提前收手,他便如愿以偿得以拨动琴弦。

“铮……”

弦音回荡,余韵悠长。

道黛儿似笑非笑,望着面前这株被迫褪去了一切光环,惨淡了三十年的白莲花,唇角微掀道:

“失控的滋味,倘若味同嚼蜡,谁会冒那不测之险去触禁犯忌呢?”

“话又说回来,食髓知味……偷吃过禁果的人,你又怎能肯定她一定不会再犯呢?”

他俯去身子,好笑难掩道:“奴姐姐,你觉得黛儿妹妹说得,如何呢?”

月宫奴能看到的只有饱满的胸口,也根本不想抬头去看那张倒胃口的脸。

这根本无法直视!

可闭上眼睛后险些倒吸一口凉气……

可忍住吸气的冲动后,又难受得无以复加……

“别憋了,脸都憋紫了,没有灵元还计较这些,穷讲究!”道黛儿掩着嘴咯咯笑。

“呼……”

月宫奴已经顶不住那铺面而来的骚气了。

时隔多年再见,道穹苍给人的压迫感不仅没有减弱,甚至可以说是变异了!

“你打算如何处置诲老?”她只能转移话题,但话题可以转,视线转不了一点。

月宫诲那边更加污秽,不用看月宫奴都能……她也并不是很想去想象那般画面!

“诲老?”

道黛儿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还管他叫‘诲老’,是黛儿妹妹被欺负得不够吗?”

“那月宫诲?”月宫奴并没有纠结在称呼上,“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看你。”

“我的建议是……”

“你不必为我提建议,你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罪人哦,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奴姐姐~”

月宫奴轻轻呵出了一口气,十指紧攥,捏皱了裙摆,却只能无力松开,“……杀了他,你走不出寒宫帝境!”

道黛儿并没有接这话。

交叠的大腿在半空划过美丽的弧度后,他优雅起身,来到了冰桌后面月宫奴的身边。

月宫奴皱眉侧过上半身,保持安全距离。

道黛儿却顶着挺翘的臀儿一撞,好在月宫奴早有警惕,提前起身闪避,没有给撞到。

“早走开不就好了,真是的……”

道黛儿嘟嘟囔囔的鸠占鹊巢完,坐在了牢房内唯一的椅子上,这竟是张木椅,而非冰椅。

落座之后,他总算明白月宫奴为何老是倔着侧脸跟自己说话了。

并不是她侧脸比较好看。

也并不是她人在寒狱,性子反而变得更傲了。

目光往墙角边的屎黄色一扫后,道黛儿脖子一抻,干呕一声,扭过头打了个激灵,也没有多言此状。

脚踩在桌下地面柔软的鹅绒垫上,屁股则霸占木椅,道黛儿那修长的手指,更直接搭在了古琴之上。

琴弦微微颤动着似在抵抗,他便瞪一眼,这琴就安静了。

“鸾雪,啧!”

“琴是好琴,但跟你一样没有棱角,太好欺负了……我这个妹妹,都能骑到它头上来。”

月宫奴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听出来。

她被逼到了冰桌的一侧,这会儿有些窘迫。

犯罪后被打入寒狱的她,即便弟弟月宫离再有照顾,有些规矩毕竟破不了。

她只有几身换洗的衣裳,脚底下其实连御寒的鞋履都无。

冰桌的阻隔,是她和道穹苍平等对话的底气。

而现在,在唯一的支撑点木椅,以及地上御寒的小暖垫都被这家伙霸占之后,连最后一份安全感都被剥夺了。

月宫奴只能银牙暗咬,恨气闷生,蜷着足趾虚浮地踩在冰地面之上,姿态很是拘束。

寒狱的阴气可不会管罪人进来前是个什么身份,只会一视同仁惩罚所有堕入此间者。

当那股阴寒久违地从脚掌刺入,蔓过小腿,侵入五脏六腑间时,月宫奴体内如有针流乱蹿,遍体生疼。

她唇色已是发青,牙齿都开始在打磕。

站都站不大稳,又不能在道穹苍面前露怯,这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月宫奴只能冷着惨白的脸,虚提足趾,用一只脚的脚趾头和脚后跟支撑起整个身体的重量,扛不住了时再偷偷换脚。

这法子实际无用,胜在心头聊有慰藉。

好在冷得哆嗦时,身体的战栗能产生丁点热量,这算勉强御寒了。

“铮——”

道黛儿并无怜香惜玉让还座位和暖垫子的想法,他闭上眼,开始抚琴。

琴声幽幽,冷得可怕。

弹的是月宫奴之前弹过的《伤南庭》的曲子,静时若清泉潺湲,动时是兵戈肃杀,抑扬顿挫,跌宕起伏。

月宫奴在冰桌旁冷着脸咬着牙恨恨的听,桌子是连扶都不敢扶一下,太冰了。

月宫诲在墙角边瘫着身流着黄无力的听,呃呃唔唔的话发不出半句,太难了。

雅俗共赏。

说起来,如果不算上道穹苍刻意表现出来的各种骚气,只论琴艺的话。

他的水平,真不在月宫奴之下。

之前黛儿对诲老所言的“不敢评价”,确是谦辞,他实际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一个高雅之士。

可现在,“道黛儿”的所作所为,乃至“他/她”那矛盾的存在本身,真和“高雅”一词沾不上边。

曲声过半。

曲子太长。

道黛儿还闭着眼怡然其中。

月宫奴有些扛不住一个个冷颤的暴击了。

她只能当那个破坏意境的俗人,试图打断琴声,略含讥讽地说道:

“寒宫帝境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出不去了。”

“哪怕你来此的只是一道意念化身,他们可以追溯痕迹,直到将你的本体揪出来。”

语气不大行,内容上她依旧从道穹苍的角度出发,仿在为他着想。

事实是对付道穹苍,少说少错,不说没错,月宫奴知道这些,此时已别无他法,只能主动抛出话题。

道黛儿闻声睁开眼,琴声依旧,边弹边道:“我有……诲老!”

“你不打算杀他?”

“我鲜少主动杀一个无力反抗的弱者。”

“哦?你不怕他过后暴露你入侵寒宫帝境之事?”

“死人,不会说话。”

月宫奴给这个谜语人堵住了。

他似乎就是单纯的不想听自己说话,要折磨自己。

“你打算如何离开这里?”月宫奴不会妥协。

“我有诲老的身份玉牌。”

“寒宫帝境的规则你应该知晓,就算你抢了他的身份玉牌,没得到主人允许,此物无用。”

“铮……”

琴声稍止,道黛儿双手轻轻压在琴弦之上,止住余音,含笑偏过头来:

“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主动送给我的身份玉牌,并允许我在寒宫帝境全境通行的呢?”

说着,他往胸间沟壑一抽,抽出了一枚玉牌,拍在了冰桌之上。

接着,不知从哪里拔出来一把剑,插在了冰桌之旁,插在了月宫奴的身边。

佛剑,怒仙!

月宫奴看都没看那剑,侧着脸稍稍打量了一下道穹苍凹凸有致的身材,眼神流出了几分嫌弃:

“你……色诱他了?”

“嗯哼~”

“月宫诲不是个好色之人,更没那么容易上当,你的指引之力也不敢在寒宫帝境放开。”月宫奴笃定道。

“咯咯咯……”道黛儿巧笑嫣然,笑声悦耳动听,却让人汗毛倒竖。

“你!笑什么!”

比起忍受阴气侵蚀,道穹苍更让让月宫奴难以忍受,她几是咬牙切齿在说这话。

可现实是骨感的,她终究还是扛不住阴气入体那如针扎般的疼。

换脚根本没用!

月宫奴眸子一低,瞄了眼几乎等人高的巨剑,还是接受了好意,伸手扶住这剑的护手。

怒仙佛剑,没有温度。

在寒狱中拿出来,便同寒狱一般冰凉。

可它没有阴气,手撑上去后,月宫奴更在剑身之间感受到了一缕淡淡的、暖暖的剑念。

那熟悉的气息几乎在一瞬间冲垮了尘封的心门,要唤醒全部过去。

月宫奴心弦一震,宛若失神。

“我笑你无知,奴姐姐!”

可道黛儿一声大笑,打断了她所有的浮想联翩,他转过身来,冷声言道:

“你对月宫诲的印象停留在哪里?在你初出茅庐时,对他那算是尚佳的观感吗?”

“你可知三十年可以改变多少,又可以改变一个男人的多少?”

“有的人表面上看着端庄,暗地里实际上变了多少次心都不知道!”

“别的不说……”道黛儿一指墙角,“这三十年来,他来看过你一次吗?”

咚!

月宫奴纤手死死抓着怒仙佛剑,脑袋完全空白。

她发现剑念的暖意确实只是错觉。

它本就没有温度,气息之所以熟悉,不过来源于主观臆想。

实际上,它淡漠地寄于剑身之中,不算疏远,也不算近,就是一个陌生人会保持的距离。

“我……”

月宫奴唇角蠕动,难以出声。

阴气的侵袭几乎要冲垮她的全部,她险些软倒在地,双手抓着剑柄,才能勉强支起那娇弱之躯。

“你怎么了?”道黛儿看得一脸莫名其妙:

“呀!你怎么脸色都变了,我在说月宫诲,你在想谁?”

“啊!你可别多想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呢……奴~姐~姐~~~”

他到最后笑意根本绷不住,灿烂得像一朵花,嗯,恶魔之花。

月宫奴恶狠狠剐了道穹苍一眼。

如有可能,她现在就想提起怒仙佛剑,砍下道穹苍的狗头!

——世界上最该被净化的人,就是道穹苍!

“嗯?”

十指稍稍用力。

月宫奴怔然发现,自己好像真提得动这把大剑?

道穹苍忘了设下禁制?

怒仙似乎还没认他为主?

有怨留下的力量认得自己?

还是说……

他在帮我!

    月宫奴及时藏住了所有细微反应,心思却不由得活络起来:

    “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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