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关键情报
突如其来的严寒让许云歌不太安心，窦先童的意外回归理论上没有任何人知道，受诅咒者们看起来不是冲着他来的，恐怕老李他们也不晓得窦昕唯的爸爸已经回到了故乡。
现在窦先童出现诸多反常行为，他和窦昕唯母亲的感情和关系暂且不清楚，如果双方都愿意过日子，离婚反而很奇怪。可他又在蛐蛐不叫的三更半夜跑入一座大型废弃食品工厂，怎么看都觉得这里不对劲。
“要不，今晚先溜？窦先童的身份很可疑，回去查查资料，说不定比在工厂里死磕更好。万一他是受诅咒者的同伙，我被钓鱼就不妙了。”
许云歌摸了摸怀里的诅咒符，他没有在鬼市拿太多诅咒符，一方面是因为担心诅咒符本身有问题。另一方面，他也害怕自己失去理智的时候，一冲动就不顾后果滥用力量惹上一身诅咒，那就真完了。
拿起手机，连续点击几下，许云歌要把今晚查到的情报尽快分享出去。
这次的情况和之前不太一样，恐怖都市传说尚未展开，而山下的太平小镇本身就问题不断，单凭自己摸索调查，进度定会极为缓慢。
想联系上废弃果汁工厂的知情人士，再找到有快速搜刮调查能力的团队，并且提供适当的威慑，避免受诅咒者半路搅局，这些人力调用都是许云歌做不来的。
往利益方面说，那些受诅咒者若是需要解咒神石，想强行榨干胡家父母的最后一丝价值，那么王宝芝的处境也会很危险。
打开手机，准备和老李好好交流一番，一个陌生的号码却打了进来。
迟疑片刻，许云歌准备好接通电话。下意识地看向外面时，他发现一团光点从远方升起，炸成一团灿烂的烟火。
曾经城市里没有严禁鞭炮的时候，确实有许多半夜放鞭扰民的情况。
可三更半夜，谁会放烟花？
电话连通，许云歌没有说话，默默读秒黯然失色。有了之前的教训，现在他对于异常现象已经渐渐产生了防备心理。
若还是把自己当个普通人，危机来临还浑然不觉，遇上投石问路之类的怪事，恐怕小命都要交待在那里。
电话接通，许云歌稍微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掩饰了呼吸的变化——他确实没想到在这样奇怪的夜晚里，唐教授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唐教授，我现在有点忙，如果不是要紧的事，可以换个时间再聊。有什么事这么晚找我？”许云歌考虑片刻，选择维持自身强势的印象。
这座废弃工厂深处一片杂乱，隐约存在着诅咒黑雾的特殊气息，有什么鬼东西谁都说不准。若是唐教授想和他聊家常，他只能选择挂断。
唐教授显然没有料到许云歌会这样回答，不过他的语气，却不如赵文岚在场时那样温和自信。一到夜里，似乎他整个人的态度和情绪也变得不对劲：“关于胡小玉的案子，我拜托人查到了一些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许云歌心头略有疑惑，嘴上却没有暴露。
他连鬼市都去过一次，王宝芝还用“发病”的借口给他说了一段胡小玉托梦的事。眼下诅咒符也取了，都市传说的奖励也拿了，幽冥通宝都烧了，那桩案子绝对不可能没完没了的延续下去。
“是的，我查到一件事。胡小玉有一段时间晚间请假，步行到后山文化公园以后，她徒步穿越了整片山区，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有目击者声称，当时看见过这样的女生。”
“目击者是谁？”许云歌听见废弃工厂里有些奇怪的动静，耳根子立即警觉了起来。
“窦昕唯，一个初中小朋友，你应该见过。我和小赵问事的时候，一个姓朱的医生带着王宝芝和她过来问话。对话中，窦昕唯想起大概2年前的时候，她家的大黑狗也在山上遇到过这么一回。”
靠，这么重要的事这么不早说！许云歌恨不得马上跑出这鬼地方，直接订张车票立即离开寒乌市，奖励不要了，这地方实在是太邪门了。
胡小玉和王宝芝都遇到过同样的事，这完全说明这片山区本身就有问题，恐怖都市传说搞不好就是从山上流传下来的。
怪不得鬼市大门在废弃山神庙的附近，早些年间的土地山神，其实都是民间自发建设的信仰建筑。神龛之上炉鼎之前供奉的是什么存在，估计只有当地老人才知道。
“2年前的时候，山神庙应该还没有彻底坍塌。窦昕唯说她清早看见，一个皮肤苍白的女生背着一口很大的麻袋从庙里走出来，大黑一直在狂吠，那个女生却往山里走了进去，再也没有出现。”
“我觉得，小玉当时可能做了些什么，她无意中对王宝芝说过这件事。只是王宝芝现在状况很糟糕，长期受到精神疾病的折磨，她一时半会儿分不清幻觉和真实，之前也没有想起来这些事。”
“告诉你也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们熬夜冒险查案子，努力维护治安这么幸苦，有些事情你们应该有知情权。”
“谢谢，我知道了，想起什么可以随时打给我。”
许云歌挂了电话，长吐一口气。
胡小玉身上的诅咒总数，远远超过他的预计，算上在任务中拿到过的黯然失色，几乎是奔着10道诅咒在跑。
若是计算初始索取诅咒1道，恐怖都市传说任务途中1道，任务结束开宝箱拿1道，3道诅咒在身是许云歌的亲身经历。
但是这里出现一个巨大的漏洞：胡小玉何德何能，一介出身不幸的弱女子，能扛着近10道诅咒生活，最后安然接受自己的命运？
“胡小玉很可能进过鬼市，假设她进入鬼市固定拿走1道诅咒，她的诅咒数量就是4张。如果再大胆一点，假设王宝芝也接触过诅咒，也是4道，诅咒的总数就越来越接近这个状况……”
许云歌突然想到一件恐怖的情况：若是猜想成立，王宝芝也深陷诅咒命不久矣，胡小玉有很大可能是通过某种特殊方式，把王宝芝身上的诅咒全部吸收到了自己身上！
只有这样，诅咒数量就基本可以对上了。胡小玉看起来理性感性并存，她未必想不到，10元幽冥通宝1张的诅咒，基本上是在找死。
可胡小玉的努力并没有彻底管用，毕竟她原本就悲惨地死掉了。在许云歌向恶鬼索取诅咒，接触恐怖都市传说之后，太平镇的传说似乎出现问题，一切又开始死灰复燃。
“莫非是悔恨诅咒衍生出来的悔悟吗？那种近乎自杀的诅咒使用代价，胡小玉到底用诅咒的力量做了什么？王宝芝一直困在胡小玉的噩梦之中，每天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精神折磨，为何她什么都不记得？”
“难道说，胡小玉的鬼魂这2年来一直在王宝芝的身边，不是为了伤害她，而是为了保护她？防止她被某种更恐怖的东西强行带走？这并不是不可能，胡小玉的性格，似乎真的做得出来……”
“因为胡小玉的恐怖都市传说，和太平镇的恐怖传说，两者是独立的！只要力量足够，形态对等，我的破灭诅咒也可以攻击恶鬼，胡小玉的诅咒之力，为什么不能用来抵抗其他恐怖传说？”
许云歌望着废弃果汁工厂的深处，那里的黑暗朦胧，没有月光，不是幽冥鬼域，却一样可能蛰伏着可怕的厉鬼。
他猛地意识到诅咒的力量，正如蛛丝一般悄悄的在人间蔓延着。
索取一道诅咒，得到一份力量，支付一份代价。
在支付代价时，难免使用到力量。可一旦使用力量，却会发现单一诅咒力量的局限性，为了解决问题又需要更多诅咒。
更多的诅咒，意味着更多的麻烦和问题。为了解决它们，连许云歌也不得不探索恐怖都市传说的秘密，曾经连条野狗都不敢拿刀去杀的人，硬生生被因果关系逼得，和一群受诅咒者成了死敌。
利滚利，诅咒衍生诅咒，问题不断升级，所以最后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假如没有足够的抵消道具，诅咒就是一笔永远还不清的高利贷。”
“借钱潇洒，讨债要命！我在鬼市里若是听信诱惑，用幽冥通宝买了些不该买的东西，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幕后黑手会立即出现吗？”
许云歌身上愈发寒冷，他突然觉得自己揭开了恐怖传说的神秘面纱，看透了一条隐藏的暗线，因为这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诅咒骗局！
可是，可是啊……
若是生活过得去，谁又会走上这条充满诅咒的绝路？
“摸到血手印，就给了我20元幽冥通宝。若没猜错，任务奖励这件事，很可能是独立于恐怖传说之外的，否则以环环设套的诅咒借口来实现杀人，普通人根本无法抵抗！”许云歌双眼一眯，2张柔软的冥钞便出现在手中。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老话真是哪都能用。
掏出打火机，引燃幽冥通宝。
关键情报的掌握，让许云歌有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明朗。
钱不多，不知能否引来问话的残魂，许云歌不太清楚，但值得一试。
“只要得到更多任务奖励，就有办法和诅咒对抗。王宝芝在遭遇诅咒之后，理论生存期至少有2年，那么只要我减少失误和犯错，不要盲目冒险拼命，说不定我也可以熬到疾病治愈，重获新生的那天！”
纸钱灰飞舞，一片烟灰吹到许云歌的眼睛边，身体本能地闭眼阻挡失败。阴风吹过，纸钱灰意外入眼，瘙痒居然减轻了不少。
“这又是什么原理？”许云歌微微一愣，把手头的纸钱灰，像涂眼影一样涂抹在眼皮上。他惊喜地发现，夜视能力开始重新恢复。
只是那股瘙痒，并未完全消褪，等它再度来袭，搞不好许云歌又要变成夜盲症一般的状况。
等等，有什么不对劲！
“夜盲，夜盲，告示板，路灯！若是没有索取诅咒之后的眼力加强，太平镇的人们晚上又不出门，黑暗中到底藏着什么？”许云歌微微发抖，他感觉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它正在飞速串联一切的线索。
最终问题来了，假设窦先童存在夜盲症的可能，他为什么来这里的？
窦先童是第一次来废弃果汁工厂吗？
王宝芝又是第一次去那片山林吗？
许云歌关了手机电筒，黯然失色诅咒生效，追着窦先童的脚印走了过去。
“原本就看不清黑暗的人，会对黑暗中的隐身者产生怎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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