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京兆尹府一游
且说那突然失了踪迹的小荣来去了哪儿?
城西玉华街邀仙楼上,宋如玉正和贾似年品着清茶。
小荣来飞身一纵,便破窗而入。
上好佳木制的窗户立刻被撞碎一地,贾似年看了心疼不已,当即开口骂道:“你个破落户的,每回来我这儿,总是要让我破费许多。你瞧瞧这是红梨木制的啊,可矜贵的很!”
他一面说着一面十分可惜的捡起地上碎落的木屑。
小荣来虽然没有规矩,可也不会放荡至此,必然是有什么万难的急事,宋如玉很是明白,面容淡淡,平静道:“有什么事,说吧。”
贾似年将手中的木栓随性一丢,横插一杠道:“小荣来这幅鬼样子都是你给惯出来的,我不管,是他把窗子撞烂的,这东西你得赔我!”
宋如玉对他的话仿若置若罔闻一般,对他视而不见,只让小荣来继续说。
小荣来得了令,也仿若看不着贾似年一般,说道:“昨夜您吩咐让我去查查采花贼一案,我就偷跑去了京兆尹府翻了好些卷宗,发现那些女子不仅是被人夺去了贞洁,她们身上也都丢失了当日佩戴的发簪。”
宋如玉点了点头,又听小荣来接着说:“我一晓得这个消息,今儿起个老大早去找了京兆尹,同他说了。不是快至太后娘娘的千秋了么,这出城进城的人员都有严格的管制,我们便料定那采花贼必然还待在城内。”
“我们又想了想,既然是躲藏,那采花贼必然是要躲在人多的地方。这京城里人又多又杂得地方自然是城西,然后我们一条一条……”
宋如玉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语态凉薄道:“说重点。”
“最后霍大人在双陆堂错把许姑娘当成犯人,抓了!”小荣来终于一语中的。
听得贾似年直呼出一口气,道:“你这一大堆的,终于说了个重点。”
忽然想起来小荣来话里的人,惊讶道:“谁?你说京兆尹霍垣把许九白抓了?”
小荣来点了点头,怕他们听不太明白又解释道:“是因为在她们身上搜到了那些被害人的金钗。”
小荣来解释的详细,可听得两个人关注点却是大相径庭。
宋如玉水波不兴的眸子里忽然挑起一丝异色,语调深沉道:“你的意思是京兆尹手下的人搜了那丫头的身?”
贾似年却是狂笑:“我就晓得,那姑娘不会安生的,很是能耐,大概她是第一位去京兆尹府喝茶的官家小姐吧!哈哈哈”
一道眼刀刮了过来,割得生疼,贾似年立刻停住了笑。
宋如玉看着小荣来,依旧问道:“你是说京兆尹的手下碰了那丫头,搜了她的身?”
明明隔得尚远,贾似年都能感觉得到宋如玉周身的低压,嘴角挑起一丝玩味,心道:叫你装,明明就在乎的这幅样子了,还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这眼神锐利难言,小荣来只觉被盯得浑身发麻,极不适应。如实回禀道:“那倒不是,是小环被吓着了,那些金钗直接从她的锦囊里掉了出来。”
果然身边的低压一下子消失不见,贾似年忽然想,如果小荣来刚才回答说是,那么这家伙会不会立刻去京兆尹府翻了天?
宋如玉松了一口气,修长的手指握着与他手同色的白玉瓷杯小饮一口,波澜不兴的说道:“昨晚起了风,院子里的落叶又多了。你拿我的令牌保她出来,我可不想院子里乱糟糟的,没人打扫。”
说着,解下腰间的令牌丢在桌上。
小荣来拿了令牌,便照他原话去做。片刻不敢耽误,没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贾似年不似小荣来那个缺心眼的,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他一脸嬴荡的看着宋如玉,一副我懂的贱模样。
宋如玉索性不去看他,转过脸看向窗外的浮华。
知州赌霸许九白这辈子也是一次进府衙,没想到第一回进的就是京兆尹的府衙。
天子脚下,京兆尹府自然是修的无比奢华大气。
八根红木柱支撑着单庑殿顶的大堂,四周是森严的红栅,左右两旁都站在持刀的衙役。
小环轻轻地扯了扯东张西望的许九白,直到上首的霍垣咳嗽一声,许九白这才意犹未尽的转回了头。
霍垣抬起惊堂木一放,那声音颇是响亮。见许九白眼泛亮光,他奇道:“你在看什么?”
许九白嘻嘻笑了笑,指了指他手中地惊堂木:“我是想你这惊堂木确实要比天桥底下说书的强多了啊,声儿也大的多,不愧是京兆尹府嘛!”
霍垣听她这么一说,也不知是否被她美色迷惑了一般,竟然真的摇头晃脑自我欣赏,若不是林朝提醒,他还真想同许九白好好聊摆聊摆。
当即喝道:“油嘴滑舌,本官且问你,那女子唤你小姐,你又是哪家的姑娘啊!”
敢说城南许家?借许九白十个胆子她也未必敢,一想到二婶那语重心长,二叔面带失望,许莫护气急的模样,她头皮都一阵发麻。
不管如何,打死都不能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半点,可这么耗着也于事无补,颇是为难。
霍垣见她眼珠子转的灵活,像个小狐狸一般的狡黠,忙拍了拍手中惊堂木喝道:“你快些道来,莫要拖延时间,若再不说,小心大刑伺候!”
这便是要屈打成招呢?许九白看他一眼,虽模样做的严厉却因他五官憨厚,更显得三分慈祥,看这长相不像是那等暴戾之徒啊。
“你又再胡思乱想什么?高堂之上,专心一些啊!”霍垣说着,话语里却透露着几分苦口婆心。
林朝听了不免有些奇怪,平素大人办案也不见如此和颜悦色啊!
许九白措辞片刻,她说话向来没头没尾的,没大没小的待会儿若是说冲了,那可不好。她免不了花费些时间好好想想。
“大人与其问我们是那户人家的小姐丫鬟,倒不如问问关于此案的事。你们就是因为那些金钗怀疑我们的吧,我们就从这儿说起如何?”
见许九白说的真诚,霍垣捋了捋短须,思虑起来,再这样耗着时间,对案子的进展可半点用处都没有,倒不如问问最为关键之处。
见林朝也点了点头,他当即一拍,说道:“好,犯人小环你便好好解释一下,为何那些本该从采花贼身上搜出的被害人钗环会从你身上掉下来!。”
小环一听霍大人审问她,整个人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哆哆嗦嗦,许九白忙扶着她的背,小心翼翼为她顺气儿。
趁此机会,她滑过小环耳畔轻声道:“你照实说,若可以最好能够洗清嫌疑。”
在许九白的引导下,小环沉了气,一句一句从嘴里吐了出来,“回,回禀大人。”
许九白石大一脸希冀的看着小环,放佛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到了她得身上,又听她缓缓说道:“那些金钗为何会从我身上掉出来,我,我也不知道啊!”
许九白扶额,她就不该对小环有所期待,石大亦是大失所望。
他不想进衙,这便给他留下了案底,日后讨活便更是艰难了,可他更不想的是连累了老大。
思及此他把所有的原因怪罪在自己身上,今日若不是他街上卖艺,老大也不会去双陆堂,那么后来更不会被京兆尹捉回来,追根究底都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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