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章 行走的封印,知道我谁么(10k)
深渊之中,大量的妖魔,从四方汇聚而来,直奔最大的那个深渊裂缝而去。
惑心魔悬在高空中,俯瞰着地面上如同潮水一般的妖魔,面沉似水,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这些妖魔,还有此地的大魔,实在是太过正统。
不给好处,你搬出来九念大王的名头都不行。
你惑心魔曾经很强,那也是曾经,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垃圾,我没弄死你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想让他们干活,闲的没事干,去招惹那些看到魔物,眼睛珠子都会变绿的饿鬼,那就得加钱。
这就是正统的妖魔,一点都不特立独行,一直遵从传统。
惑心魔实在没办法,只能一咬牙,从那一滴魔王真血里,分出来半滴,当做彩头。
只要能达成目的,半滴魔王真血就是这些妖魔的。
至于这些妖魔怎么分,那惑心魔就不管了。
甚至为了让这些妖魔出力,也别盯上他,惑心魔还得让那些妖魔知道,他手里就只有半滴。
他若是死了,那半滴天魔真血,也会被他当做最后的手段来搏命。
要不然,就他现在这点实力,哪里使唤的动那些妖魔。
惑心魔环顾四周,眉头微蹙,自在天到现在还没回来。
说是要去人族的世界,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掀起点祸乱,吸引一下神朝的注意力。
毕竟,他现在的肉身,是大震前任震皇的左腿,变化之后,能利用这個身份,在外面做不少事情。
待在深渊,反而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大离与大震交界的地方,自在天穿着一身黑袍,向着深渊裂缝的方向望了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些家伙,已经很久很久没跟人族接触过了。
他们知道个屁。
被封了两千多年,再次出来这些天,自在天已经深刻的感受到,人族的世界,变化太快了。
两千年,这世界乍一看,跟两千年前变化不大,实际上,早已经截然不同了。
自在天现在行走在大地上,都不敢动用他身为天魔的能力,生怕被人发现,再被人抓住了。
这个时代,他若是在被人抓住,那就不是封印了。
肯定是被人丢给那些饿鬼打牙祭。
说不定把他卖给锦岚山,还能卖个极好的价钱。
区区两千年,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这人心、观念,也跟两千年前不一样了。
那若是数万年,那区别必定更大。
自在天明白惑心魔为何信心满满。
因为他现在的举动,放到数万年前,必定会取得极佳的效果。
妖魔大军压境,只要冲出了深渊裂缝,先随便去屠戮一个城池,然后在围住几个城池,放出话来。
就说那个叫卿子玉的,要是不来,那就直接继续屠城。
保管那卿子玉立刻一脸正气的站出来。
可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人心不古了啊。
惑心魔这远古哈麻皮,竟然还指望着这种方法能管用,而且还小看了那些饿鬼,真是笑死人。
要不是惑心魔是带着天魔王的密令来的,自在天连表面上的周旋,都懒得去演一下。
演只是表面上演一下而已,真去出力拼命?
别逗了,拿什么拼啊,时代早就变了。
名义上没毛病就行了,开始拼命了,赶紧找个理由跑路,去完成自己的事情,才是重点。
自在天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事压根没可能成功。
那些魔王,观念太老了,他们付出这么大代价,其实一点作用也没有。
人族的英雄挥洒热血,以鲜血来强行开路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人族,那是一个比一个坏,比魔头还要坏。
自在天为什么如此确定,还能为什么。
因为现在出现的人魔,别说上古时代的比不了,就连两千年前的人魔,都比不了现在的人魔。
从心眼到实力,全方位的碾压。
这还不足以证明,现在的人,远比以前的坏么?
所以,惑心魔这个远古哈麻皮懂个屁,想要搞破坏,那只能从人族内部搞。
最重要的,惑心魔还看不起他。
被一个弱鸡老古董看不起,自在天忍不了这口气了。
回头望了一眼,自在天满心恶毒的诅咒,诅咒惑心魔被饿鬼分吃了。
他一路向着西北而去,循着那似有似无,时有时无的感应,去寻找他唯一还能感应到的一部分。
身为天魔,被分割了,也不会死掉,只会算作俩独立的天魔。
倒不是他想要这样,而是不尽可能的斩断联系,他可能会被那些越来越坏的人族给一锅端了。
就连那感应,其实都不是自身感应自身,更像是一个天魔去感应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天魔。
自在天追寻数日,终于一点一点的感应到,距离他仅剩的那部分越来越近的时候。
意外出现了。
他那一部分,竟然开始距离他越来越远了。
每一次浮现出那一丝感应的时候,都会离他更远了一点,而且速度极快。
自在天念头一转,立刻明白,他脱困的事情,肯定是被封印二姓的歹人发现了。
剩下的封印之物,已经开始被转移了。
自在天紧追不舍,可是他此刻的肉身,根本不擅速度,他根本追不上。
而舍弃了肉身,他倒是会更快一点,但没有肉身,在如今的世界,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只能循着感应,不断的追击。
……
大震境内,正在潜修的钟守正,忽然睁开眼睛,心头警兆骤起。
自从上一次,看到锦岚山的卿子玉拔剑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感应到这种必死的警兆了。
在那之前,他一直感应到一把白色的剑,悬在他的头顶,似乎随时都要落下。
但卿子玉拔出了白剑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感应到这种警兆了。
如今,新的警兆出现。
潜修之时,迷蒙之间,心神骤然化出幻境,看到一个魔头的脑袋,正狞笑着向着他飞来。
钟守正立刻结束了潜修,将新的临时潜修地抛弃,收拾了东西跑路。
他得罪了那么多人,又不愿意被收编,还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趋吉避祸的本事。
他一路西行,路上休息的时候,只要心神沉寂,陷入迷蒙状态,便立刻能感应到,危机还在不断靠近,而且越来越快。
那种危险警兆,开始慢慢的化作必死无疑的死兆。
拼尽全力奔行数日,从大震的东部,一路向西,然后在南下,路过深渊裂缝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已经汇聚了大量的人手。
大离西荒军,全军集结在此,军中煞气、杀气冲霄而起,在半空中凝聚,时而化作一头猛虎的形象,不时的咆哮一声。
钟守正心里一个咯噔。
西荒军如此操练,这是明显要打仗了,是要对深渊裂缝的那些饿鬼下手么?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云头,落到布施镇里。
当看到养生会所开着门,他还看到了好几个饿鬼的踪迹,钟守正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不是为了对付饿鬼。
找人随便问了一下,才知道是深渊之中的妖魔,吃了受潮的耗子药拌毒蘑菇,都疯了,竟敢去跟那些饿鬼正面刚了。
西荒军在深渊裂缝附近驻扎,等了好几天了,一个妖魔还没等到呢。
钟守正抵达布施镇,便感觉到心头微微松了一点点。
至少警兆之中,那追来的狰狞魔物头颅,似乎追的没那么紧了。
这就让他更加坚信,他可能会死在一个魔头手里。
那想活命,自然是找饿鬼了。
最好是直接找锦岚山。
都要求人帮忙了,脸面完全不重要,他才不会在意这些。
他在布施镇里,冒险待了半天,察觉到警兆虽然靠近的速度慢了点,却还在慢慢靠近。
他便再也忍不住了,敲响了养生会所的大门。
被看门饿鬼引进去,见到了恻恻,立刻揭开了兜帽。
“在下钟守正,乃是卿子玉的……朋友,我现在有点急事,能不能请卿子玉来一下。”
恻恻知道钟守正,只是听到这个话,立刻警惕的看着钟守正。
“我家少爷,此前强行出手,身受重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目前正在锦岚山修养。
前辈若是有事,可自行前去锦岚山。”
“嗯?受伤了?严不严重?”钟守正微微一怔。
“前辈真不知?”
“我最近一直在潜修闭关,近几日才刚刚出关,发生什么事了?”
“前辈见谅,我家少爷现在无法离开锦岚山,前辈若是真有要事,就去锦岚山吧。”
“也好,他受伤颇重,我既然知道了,理当去看望一下。”
钟守正稍稍犹豫,指了指外面。
“可需要帮忙?”
“多谢前辈,暂时不劳前辈这等强者亲自出手,前辈有要事,就先去锦岚山吧。”
钟守正从养生会所出来,心里大概明白。
他刚才一说,请卿子玉来,那姑娘的眼神里便立刻充满了警惕,似乎随时都要出手的意思。
再看远处西荒军汇聚带来的肃杀之气,他心里隐隐明白,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
走出了布施镇,钟守正立刻施展遁法,将速度攀升到极致,直奔锦岚山而去。
……
三千里之外,自在天咬牙切齿,累成了狗,他怒瞪着远方。
他追了好些天,追了数万里,连影子都还没看到。
片刻之后,再次生出一丝微弱的感应,那感应一闪而逝,他却感应的清清楚楚,那人是带着封印物,直奔锦岚山禁地而去。
“这人真是越来越坏了,把我当狗遛么,绕这么大圈子,就为了去锦岚山禁地?”
布施镇他都不敢去,他哪敢靠近锦岚山!
眼看着终于快要追到了,却不敢追了。
……
钟守正第一次这么靠近锦岚山,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
不过,警兆之中,那个越来越近,已经张开血盆大口的魔物头颅,却没有再靠近,反而渐行渐远,他心里便彻底松了一口气。
遥望着前方的槐树林,锦岚山禁地,是不是其他人的禁地不知道,但十成十是魔物的禁地。
只是感应着此地庞大的阴气,钟守正就知道,魔物在这里,肯定会很难受。
钟守正深吸一口气,在自己的收藏里翻了翻,翻出来一株有疗伤效果的天材地宝,将其放入一个玉盒之中,手托着玉盒,飞向槐树林边缘。
他落在槐树林边缘,高声一喝。
“听闻卿小兄弟受伤,钟某特来看望。”
一颗槐树里,一个饿鬼探出个脑袋看了一眼。
钟守正眼疾手快,轻轻一送,便见那玉盒,带着一张拜贴,轻飘飘的飘在那饿鬼面前。
“有劳了,此物赠予卿小兄弟疗伤。”
“前辈,请先用茶,稍后片刻。”
饿鬼轻轻嗅了嗅鼻子,没见识过天材地宝,也知道肯定是极为珍贵的好东西,隔着玉盒都能秀到一丝极为温和的灵气。
先接待了人,东西在不确定是什么之前,饿鬼也没带回去,只是先回去汇报。
片刻之后,余子清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来到了接待的凉亭里。
看到钟守正,再看了看那个玉盒,余子清都忍不住来了点精神。
夭寿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钟守正竟然会给人送礼,而且送的还是一株天材地宝。
“前辈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前辈可真是太客气了。”
余子清先将玉盒推了回去。
“我途径布施镇,听说你受伤了,就来看望一下你,我天材地宝够用,送你一株也无妨,你尽管收下。
看你气色,的确不太好,还是趁早服用,或者找个炼丹大师,炼成丹药更好。”
余子清给钟守正斟了茶,笑呵呵的看着钟守正。
“前辈,咱们之间,还玩这种虚的,你不别扭么?”
“没有没有……”钟守正颇有些尴尬,这种做派,的确不太适合他。
“哈哈哈……”余子清忍不住笑出了声:“前辈这性子,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尽管说,晚辈若是能做到,自然不会推辞。”
“主要还是听说你受伤,来看看你。”
“次要呢?”
“次要……”钟守正老脸一红,索性也不演了,直接豁出去了实话实说。
“其实是因为我心头忽生警兆,感应到有一个魔物,正在逼近,我要死于一个魔物之手,所以只能厚着脸皮,前来求助了。”
“魔物?这世上还有什么魔物能杀了你?”余子清有些纳闷。
“我不知道,我只相信我的感应,很早之前,我有一次抱有一丝侥幸,险些阴沟里翻船,自那之后,我就再无犹豫。
这一次也是一样,我能清晰的感应到,那魔物追了我数万里,直到我来到这里,那魔物才再也没有靠近。”
余子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人都没见到,什么危险也不知道,就先跑路了。
难怪能活这么久。
不过,钟守正的这种奇特感应,余子清还是知道的。
既然不敢靠近锦岚山,那说不定还真是什么魔物。
当今世上,好像没什么能到处跑,还没人发现的强大魔头。
哦,除了自在天。
这家伙,有老震皇的一截残肢,拥有肉身,起码就堪比八阶巅峰的体修。
再加上天魔特有的本事,一般九阶,正面交锋,可能还真未必是自在天的对手。
是自在天么?
若是他的话,他现在还在到处跑,不在深渊里待着,深渊里那些妖魔汇聚的事,就跟他没多大关系么?
这事闹的,余子清都有点懵。
若是自在天,他追着钟守正干什么?
“当年大震的老震皇,被天魔所趁,最后入魔,被分尸,残肢镇压各处,这事你知道吧?”
“这个倒是知道。”
“前些日子,我得到消息,其中一截被封印的残肢脱困了,那天魔裹挟残肢逃走了。”
“你是说,追我的是那个天魔?”
“除了他,我还真想不到,还有什么魔头有可能杀了你,而且到处跑到现在还没被人发现。”
“他追我几万里,这是要干什么?”钟守正也有些纳闷。
“莪只知道,他肯定不会因为无聊,而是他必须去做这件事,才会紧追不舍。”
余子清闭上眼睛,思忖片刻,脑海中念头不断的流转,将一个个可能排除。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看着钟守正,神情有些怪异。
“我可以告诉前辈一个消息,老震皇的残肢,目前只剩下左腿和头颅,没有找到。
这一次脱困,离开封印的是左腿。
我思来想去,那天魔不会莫名其妙的追前辈,能追几万里。
前辈,你好好想想,你身上是不是带着什么封印物。
或者你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东西,可能就是一个封印物。
我能想到的,能让那天魔,如此执着,大概率就是因为这件事。”
钟守正面色一沉,他沉默了一下,立刻当着余子清的面,开始整理自己的储物法宝。
他闭目在里面寻找了好半晌,最后抬起头,摇了摇头。
“没有,我身上的东西,没有一个是封印物,若是我拿到了封印物,我不可能看不出来。”
余子清看钟守正如此坚定,也有些纳闷。
钟守正想了想,保险起见,一咬牙,直接将自己收藏的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一件一件的拿出来,让余子清过目。
若是有魔物,肯定是逃不过余子清的感应。
然而,忙活了一天,全部检查了一遍之后,余子清也什么都没找出来。
余子清正在那苦思冥想着呢,却见钟守正的脸色骤然变得极为难看。
“前辈,怎么了?”
“我……我可能弄明白了。”
“前辈明白什么了?”
“我知道,那魔物追着我不放了。”钟守正咬牙切齿,眼睛里都在冒着血光,一副心态爆炸,要杀人的样子。
“前辈,稍安勿躁,怎么回事?”
“我现在的肉身,可能就是老震皇的头颅。”
“什么?!”余子清大为震惊。
一瞬间,余子清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很多事情。
当年老震皇的头颅,被人带走镇压,然而,当年去镇压头颅的人,却已经陨落了,什么消息都没有了。
甚至后面,还有人告诉过他,督主曾说过,老震皇的头,谁也别想找到。
余子清盯着钟守正,眼中带着震惊。
若钟守正的肉身,就是老震皇的头。
那以钟守正这种趋吉避祸能力,几乎点满的家伙,怕是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去杀了钟守正。
只要钟守正不死,怕是谁也别想知道真相。
这可比直接放在金属箱子里封印,镇压在某个危险的地方,还要保险的多。
“我就是这个封印物,错不了了。”
钟守正咬牙切齿,眼中凶光闪烁。
“当年我肉身被毁,只剩下元神,琅琊院的那位吴院首,让我帮他做一件事。
报酬则是送我一具很好的肉身。
甚至为了让我应下,还先把肉身给了我。
那肉身极好,底子特别好,最重要的,那肉身明明都没有神魂了,半点神魂痕迹都没有,却生机未断。
这的确是最适合我的肉身。
那一次,就是为唯一一次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所以结果是肉身被毁,元神遭受重创。
姓吴的给开的价,我没法拒绝,再拖下去,我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肉身,便应了下来。
说是替他铲除了琅琊院里的几个敌人。
实际上,这些人的小手段,我看的一清二楚,其中好几个人,名义上是死在我手里了,实际上他们都是诈死隐遁了。
这些王八蛋,想借我的元神,当做封印物,来镇压住老震皇的头颅。
从一开始就想坑我,那就别怪我不讲信用了。
他们做过什么事,我全部给他们抖出去!”
“前辈,你没发现那肉身太强了么?”
“强什么强,我亲自验证了,那肉身顶多五六阶炼体,只是肉身纯净,从未炼气,也无炼神痕迹,神魂也消散的一干二净,生机却不灭,这是最适合我的躯壳。
如今回想起来,才隐约明白,难怪我当时就感觉怪怪的,明明肉身很强,好像也不像是正经的炼体修士。
原来那肉身,都是因为老震皇炼体太强,只剩一个气血最弱的头颅,都能自行衍生出全部肉身。
而且没有气血流转过,那肉身都能有五六阶炼体。”
“前辈当时感应到魔物气息了么?”
“没有,不但没有魔物气息,连神魂气息都没有,只是一个纯粹的躯壳。”
“当时的躯壳长相,前辈还记得么?”
“记得。”钟守正伸出一只手,无形的力量在他指尖流转,不断的调整,最后化作一张闭着眼睛的脸。
“哈……”余子清一看这张脸,顿时笑出了声:“还真是自在天。”
得到了余子清确认,钟守正面黑如炭,他也想明白了。
他就是被人利用了,人之头颅,纵然是最纯粹的体修,那也是神之最强之地。
当年那些人不知用什么办法,将那头颅之中的神,还有那天魔,一起封印在头颅之中,让他这个元神境都察觉不到问题。
将那肉身送给他,等同于他这些年来,时时刻刻,日日夜夜,都在用自己的元神,替那些人镇压着封印。
什么封印之地,能比得上他这种有趋吉避凶能力,实力也强的元神境活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活得好好的,便代表着封印从来不曾有失。
甚至,钟守正都在猜测,当年他遭受重创的劫难,肉身被毁,元神遭受重创,是不是就是那些人故意搞出来的。
就是为了让他来当这个活着的封印之地。
“前辈准备如何做?”
“这肉身我不要了,肉身与我本就无大用,换一个便是。”
说着,便见钟守正取出一口被封印的棺材。
打开棺材之后,就见那棺材之中,躺着一个沉睡的年轻人。
“这是我十数年前,路过一个小村子时所得,他神魂被厉鬼所拘,落入厉鬼腹中,只剩下一缕执念怨气不消。
我跟他做了个交易,我替他报仇,他将肉身送给我。”
“前辈还会理会凡人?”
“你懂什么,我若帮他报仇,让他执念怨气消散,他将肉身送我,这肉身才能完美契合我的元神。”
钟守正行事果决,察觉到问题所在,明白那天魔为何追了他几万里,立刻就开始准备换肉身。
哪怕纯粹的炼神修士,换肉身那也是如同遭受一次重创。
可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他将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全部取下,轻喝一声,一拍自己的囟门,直接元神出窍。
那刺目的元神,裹挟着庞大的元神威压,出窍之后,立刻果断斩断了与现在肉身的联系,元神从备用肉身的囟门,缓缓的落入其肉身之中。
一缕缕光辉,在那年轻的肉身上流转,元神与肉身的契合度极高。
钟守正说的不错,他这般得来的肉身,虽然肉身很弱,根骨也一般,可是落入其中,全无阻碍,如同进入自己的肉身一般。
几个呼吸之后,钟守正缓缓的睁开眼睛,他眼中的神光慢慢暗淡了下去,力量也压制到最低,所有的力量,都在温养肉身,省的太强的元神,直接将新肉身撑爆了。
他艰难的坐起身,全身骨头如同生锈了一般,从棺材里爬出来这么简单的动作,都似是极难。
他爬出棺材,立刻拿出一株天材地宝,整个囫囵吞了进去,借助天材地宝的力量,温养肉身,滋养元神。
他看了看自己原来的肉身,已经闭上了眼睛,面貌都开始缓缓的变化,只是变化的速度极慢,这里庞大的饿鬼气息,对其压制极大。
“这魔头就送给你了,至于老震皇的头颅,以后就还给襄王吧。
换了一个躯壳,如若遭遇重创,我怕是要借你们的地盘,修养一段时日了。”
钟守正有气无力,目光都有些涣散,几句话之后,便坐在地上,进入入定状态。
余子清有些无语。
“前辈,这会儿你倒是不警惕了。”
余子清看着钟守正留下的躯壳,看着那慢慢变化的面容,已经有些面目全非了,等了好半晌,也没感觉到自在天的气息。
不过,那脱困的自在天,能追了钟守正几万里远,这里肯定也是有一部分自在天的。
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慢慢的,钟守正留下的躯壳的面容,变化成自在天的样子,到了这一步,还没有停下,又继续变化,隐隐有了一点游震的样子。
那面容不断的变化,像是自在天,又像是游震,在饿鬼气息的镇压之下,面容缓慢却似是永无休止的变化着。
余子清将其顺手放入棺材里,看着棺材里的躯壳,颇有些哭笑不得。
一直没有头绪,一点线索都没有的头颅,竟然是被自在天自己给追的,自己跑到了锦岚山。
以前余子清还真胆大包天的想过,让自在天自己去找这个头颅。
他们没有线索便找不到,自在天却压根不需要线索,直接利用共鸣就能找到。
只要自在天自己去找到了头颅,在跟在后面玩一手黄雀在后,把自在天给宰了,这头颅不是就找到了。
这个最终实在没办法,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考虑的冒险下策,让自在天自己给整出来了。
世事难料啊。
现在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找到了最难找的头颅,可是自在天还有一部分已经脱困了。
想要抓住一个自由的天魔,那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余子清蹲在棺材旁观,想了良久,决定先试试看。
他将棺材盖上,封印了之后带着直奔槐树林北而去。
见到游震,余子清将刚才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下。
“最难的头颅,找到了,现在最难的,反而成了左腿,那自在天逃出生天,想要抓到他,怕是有点难了。”
“你想做什么,尽管做。”
“要冒点险。”
“哈哈哈,这世上哪有不冒险的事,这头颅晚些时候再拿回来也无所谓,甚至没有也行,如今我已经很满足了。”游震笑的豁达,根本不在意余子清要做什么。
“有前辈这句话就行。”
跟游震商量了一下之后,余子清打开棺材,看到里面的躯壳,游震只是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其眉心,立刻见到那面容变化的速度骤然间加快。
游震冷笑一声,一拳轰出,轰到那躯壳的脑袋上,劲力喷吐,霎时之间,躯壳便崩碎成齑粉,只剩下一颗脑袋,面容不断的在自在天和游震之间变幻。
“我的神,在头颅之中最多,此地乃是我的主场,其内的神与那天魔,在意识最深处僵持住了。”
余子清的阴神探出体外,伸出一只手抓向了那颗脑袋。
阴神的手如同无形一般,探入其中一抓。
霎时之间,便见一缕缕魔气终于出现了。
那头颅的面容,也彻底化作了自在天的面容,头颅睁开眼睛,漆黑的双眼,盯着余子清。
余子清面无表情的看着它,阴神骤然发力,一缕寻常修士根本不可能感应到的三灾之力逸散出来,与那些魔气混为一体。
霎时之间,便见自在天的眼神微微一颤,瞬间被余子清抓了出来,化作一团黑气捏在手里。
而那头颅的面容,也慢慢的恢复了游震的样子。
“前辈,请收回你的头颅吧。”
游震捧着自己的脑袋,与他现在的脑袋慢慢重合,合为一体,脖颈出,断口飞速的修复,他的气息也在这一刻,骤然攀升了一截子。
“大恩不言谢。”游震面色肃穆,揖手一拜。
“前辈先好好休养恢复吧,我先去处理一下这个魔头。”
余子清捏着化为一团黑气的自在天离去,调动来的三灾之力,源源不断的灌入自在天体内,冲刷他这不成实体的身体。
冲刷的差不多了,眼看自在天全身已经布满了三灾之力,余子清才悄悄传过去一个一个念头。
“自在天,知道为什么吗?”
“你到底是谁?你是谁?”
“哼。”余子清冷哼一声,调动更多的三灾之力冲刷。
可以吸纳,可以利用三灾之力,其实只是霞光神通的副作用,亦或者是前置条件。
毕竟,若是都没法吸纳三灾之力,没法利用,那霞光神通也就废了。
不过,余子清只是简单调动,简单粗暴的冲刷,在余子清看来,就是最歹毒的神通。
旁人压根没法利用三灾之力,绝大部分甚至都不可能感应到三灾之力。
被最纯粹的三灾之力冲刷到这种程度,几乎被三灾之力从里到外腌透了,余子清现在将自在天放了,这家伙八成也会遭遇横祸,死的凄惨。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么?”
余子清又给传过去一个念头,而后念头一动,调动体内五小只,一缕魔念滋生。
阴神轻轻打了个嗝,一缕地魔尊主的气息,也随之浮现。
被余子清捏在手里的自在天,都快吓尿了,连忙战战兢兢的见礼。
“天魔王座下自在天,拜见地魔尊主。”
“知道为什么吗?”
“尊主,小魔与那震皇,僵持争斗,这才刚刚出来,什么都不知道啊。”
余子清面色一冷,扯下来一块黑气直接吞了下去。
自在天惨叫一声,连忙求饶。
“尊主,小魔真不知道啊,尊主饶命啊,小魔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哼,你可别说,外面那个搅风搅雨的不是你!”
“尊主误会,误会了,小魔当年遭受重创,为求自保,已经完全分裂成了六个人,小魔真不知道其他魔做了什么。”
“哦?你意思是我误会你了?”
“不不不,尊主怎么可能误会我,必定是其他的自在天,狗眼无珠,冒犯了尊主。”
“哼,冒犯我事小,坏我大事,才是该死。”
“小魔无知,还请尊主明示。”
“哼,周围这些鬼物感应到了么?全部都是吞噬魔物的饿鬼,我费尽心机,才终于找到了一个修行饿鬼道的凡人,潜入其体内。
此人颇为重要,若是一切稳固下来,不但这饿鬼可以听我号令。
便是人族一神朝,都在我之手。
你这小魔,关键时刻,却在外搅风搅雨,乱我大计。
你说,我该不该杀你。”
“该杀,的确该杀,该杀的是外面那天魔,小魔愿立下天魔大誓,将那天魔擒来,听候尊主发落。”
余子清随手将其丢在地上,那黑气变化,化作一个人形生物,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余子清一跺脚,一缕黑气浮现,楼槐在余子清身后凝聚身形,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在天。
“记住了,该怎么做。”
自在天一看楼槐,心里顿时一个激灵,连忙当场立下天魔大誓,要去将外面搞事情的自在天给抓来,交给余子清处置。
余子清伸出一只手,按在自在天的脑袋上,声音在其脑海中响起。
“你若是敢泄露我身份,我不出手,他日天魔王归来,也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若非此世,我实在没有什么人手,你以为我会看上你们这天魔、人魔。
给你十天时间,十日之后,若是将那该死的天魔擒来,我便化解你一身三灾之力。
如是不然,你便等着三灾加身,死的惨不忍睹吧。”
说完,余子清顺手又用三灾之力将其冲刷了一遍,稍稍收回来了一些,省的这家伙出门就遭遇横祸而死。
抬起手的瞬间,余子清顺手给了他一个耳刮子。
“滚吧。”
自在天立刻化作一缕黑气,消失不见。
一连冲出数百里之后,自在天还是心有余悸,心神狂跳。
这般残暴,喜怒无常,的确是魔王行径,他隐约能感受到一点点三灾之力,自然知道,若是时间到了,他没办成会有什么结果。
他本以为好不容易能脱困了,没想到,救他脱困的,竟然是地魔尊主。
普天之下,古往今来,唯有地魔尊主有这般气息,也唯有地魔尊主,可以肆意吸纳调动三灾之力。
这是绝对做不得假的。
他咬了咬牙,到现在还不知道,另外的自在天到底做了什么,会坏地魔尊主大计。
不管了,天大的机会摆在眼前,又立下了天魔大誓。
现在说什么,都要先去把另外那个自在天给活捉了,带回去送给地魔尊主,好让他撇清关系。
如今地魔尊主明显已经潜入人族,地位颇高,甚至带个魔头,都能光明正大的出现。
这是何等惊人之举。
不趁着地魔尊主手上可用之人少,赶紧抱大腿,还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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