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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都是女人的后院生存,就必须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可怜。那些觉得董氏可怜的人,现在又怎么样了?
王姨娘和白姨娘斗了好几年,最后还是落了个凄惨的下场,一个被直接撵出去了,一个虽然没有被撵出去,可也彻底失去了任老爷的心。剩下那个不争不抢的姨娘,倒还时常出现在董氏身边。
而董氏,她温柔娴静,曾经被王姨娘和白姨娘骑上了头,现在不是一样是任老爷的正房夫人?而隐藏在她温柔美丽的皮囊下,那颗心,休竹看不透,也摸不透。
休竹腼腆一笑,摇摇头道:“没有想什么。”
董氏在床边上坐下,蹙眉盯着她,忽地一笑,眸子闪闪发亮,“咱们的竹儿终于长成大姑娘了!”语气里,颇多欣慰。
休竹跟着吃吃笑了笑,其实她早已不是个孩子。这些年董氏不受宠,她可没少被其他姐姐欺负,如果真是孩童心性,怕是天天又哭又闹的吧?不过,因为她的改变是落水之后,所以没有让大伙儿觉得太惊讶,都当是她脑子坏了。
一个脑子坏掉的人,应该不会使坏吧?而事实是,休竹就是那种从来不记仇的人,因为谁得罪了她,她紧接着就给了反击,还让对方吃了苦也说不出来。倘若不是这样,现在这个身体大概也不在了吧?
“到了京城,咱们就去拜访一下林夫人。”董氏说着牵起休竹的手握在掌心,“林夫人虽然严肃了些,人却不错,她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以后去了林家,你可要好好孝顺她。”
休竹佯装出羞涩,垂下脸轻轻点了点头。董氏让她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纵然丈夫不喜欢你,若是深得婆婆的倚重和信任,就差不多站稳了脚。当然,有得必有失,得了婆婆的心未必就能得丈夫的心。只是,董氏到底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可以隐忍许多年,最终收服丈夫的心,让丈夫明白,谁才是好的,谁才是值得被珍惜的。
不是休竹看不起任老爷,是休竹看不起所有有小老婆的男人,虽然这个想法在这个时代很幼稚也很荒唐,而通过几年的了解,休竹也在慢慢地强迫自己适应。而结果是,她无法克制那种吞了苍蝇的恶心感觉。
“娘,女孩儿一定要嫁人吗?”红楼,惜春最后嫁人了吗?曹雪芹没有给出答案,休竹也无从而知。不过很显然,她的这个问题是不被允许的。
“女孩儿怎么可以不嫁人?难不成要在娘家待一辈子?”董氏好笑地问,语气里却有少些的不满,董氏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同休竹说话。
休竹也明白,对于任老爷来说,如果女儿嫁不出,必定是有个缘故,但无论是什么缘故,那绝对都是不好的。由此,也会对任老爷造成影响。古代人对家族名誉,有着近乎变态的维护态度,一个不好听的话儿,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会传成什么样,没有人愿意冒险一试。
“娘别生气,女儿就是随便问问。”
董氏笑着抚摸她的头顶,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目无焦距地望着前方,“到了京城,娘会好好教你如何理家,还有好些规矩你也该收心好好学学了,林家是大家族,可不能给娘丢脸。”
休竹点点头,然后在心里感叹。如果林辉已经有几个小老婆了,自己绝对不会让他碰,可是,如果得罪了他被休离了,一样也要丢任家的脸面。
休竹对任老爷没有多少好感,可几年下来,她也下意识地将任家当成自己的家了。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她没有那个勇气走出深宅大院去打拼另一番天地,时代不允许,而这小身板更不被允许!
她如果真的离开任家,估计下一刻就被卖给别人家为奴为婢了,日子尚且没有这个不受宠的小姐安稳,何苦去冒这个险呢?休竹没有那么冲动,也没有那么愚笨。
本来是说好了等到了京城才教休竹诸多大家族的规矩,可董氏见休竹精神不错,没有多少晕船的症状,便在船上就开始了。当然,她虽是继室,却也是名正言顺的嫡母,也没有偏袒的理儿。任休桃和任休月也被叫了来,白天的时候,大家都在一个船舱里学习。
董氏当初嫁入任家的身份是姨娘,自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女儿,她教的规矩礼仪,任休月都不怎么上心。
休竹无意提醒,其实任休月自己都忘记了,当初任老太太请了京城的引教嬷嬷教任休兰和任休莲的时候,董氏一直在旁边看。因为她们三人要跟着西席先生学习认字,才没有跟着学的。
一方面,老太太请的那位引教嬷嬷也确实老了些,人多了反而教不好,何况当时她们三个年纪尚小。
任休桃和休竹都学的很认真,在休竹看来,良好的礼仪举止,也不失为修心养性的好途径。
到了晚上,隔壁隐隐约约依旧能听到一些琴声,休竹撇撇嘴闭上眼睡觉。第二天,老太太找任休月,问她礼仪学的如何。任休月暗地里不屑地看了董氏一眼,胡乱点头说还好,语气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后来老太太又问董氏,董氏微笑道:“三位丫头都学得很认真,儿媳还担心教不好她们呢!”
后来,老太太便叫人收了任休月的琴。
从站姿、坐姿。再到请安的姿态,上菜上茶的姿势,等教的差不多的时候,船只也快了到了。然后还得坐一天的马车,九月二十这天傍晚,终于结束了整个旅程。
休竹从马车里下来,看着眼前的阔气的府邸,大概可以体会出任老爷的心境了。住进了这个宅子,才算是真正的安定下来了吧。从此以后,任老爷也是京官了,而她们这些任家的女孩,也算是京城闺秀了。
003:新家
开门的是位上了年纪的白胡子老头,见了老太太就热泪盈眶地走上前,行了一个大礼。老太太连忙叫身边的徐妈妈搀扶他起来,平日里严肃的眸子此时此刻也闪动着水光。盯着巍峨耸立的府邸大门,禁不住深深一叹。
董氏站在老太太身边,微微笑道:“总算是到家了,老太太该高兴的。”
那老头拭了泪,疑惑地看了董氏一眼,紧接着又行了一个礼,“见过夫人。”
董氏忙伸手虚扶一把,惊恐万分地道:“您是老前辈,哪有给晚辈行礼的理儿,岂不是折煞了晚辈等。”
老太太几不可见地点点了头,休竹似乎有点儿明白了,这府邸看起来真的很阔气,如果是因为任老爹升迁才置办的宅子,任家一时根本就拿不出这个钱,所以这府邸应该是老太太的。
耳边又传来老头的话儿,“十几年不见,老爷是愈发地成熟稳重了,老太太却不见老,不像我已经快走不动了。”
任老爷笑道:“您看着也不老啊,得了闲咱们喝杯酒儿何如?”
老头捋一捋白胡子,笑呵呵地点点头,又瞧见三位小姐,就忙着过来给三位小姐行礼。老太太、董氏、任老爹都对他如此恭敬,休竹可不敢受了他的礼,连忙先还了一个礼,也不知该怎么称呼,只得叫一声老爷爷了。
老头朝老太太道:“这位是五丫头吧?嘴甜,老头儿喜欢。”
任休桃也跟着叫了一声老爷爷,任休月撇撇嘴,假装看新家的环境。
等老头儿寒暄完了,大伙儿才跟着老太太从角门进去。前面时不时传来老头儿的笑声,还有任老爷的说话声。
从西角门进来便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两边载了花草植被,因为是秋天,所以看着有些败落,不过从翻新的泥土来看,是近期修整过的。
通道尽头是一排厢房,右边有一道垂花门,垂花门前面是一处荷塘,十字样式的小桥连通了四条路。垂花门后面便是后院了,一进去,便是一座高高的假山,还有活水从山上流下来。休竹歪着身子看,果然在假山后面看到了水车的一角,不禁微微一笑。
任休桃不知道她笑什么,也跟着去看,看到水车也是一笑。前面的任休月发现后面的动静,不知道她们看了什么那么高兴,想知道却又懒得问。
因为走了近路,不多时就到了一个大院子里。
老头儿要出去,老太太似是嘲笑般道:“你老都老了,还当自己是年轻人?这些丫头叫你一声爷爷也不为过,有什么好忌讳的。”
老头儿胡子一翘老高,“我哪里老了?”
众人都被他的模样给逗笑了,就连老太太也笑得弯着腰,董氏和徐妈妈一左一右帮她拍背顺气。底下的人也不敢笑得太放肆,就忙着把东西搬进去,原来这院子就是老太太以后住的院子了。
笑了一会儿,老太太让董氏领着几位小姐下去,说如果院子都整理出来了,就安排了,倘若没有大伙今晚就挤挤,明天再说。
老头儿笑道:“二姑奶奶已经带人来整理好了,几位小姐可直接住进去。”
这一提醒,休竹猛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站的地方就是京城的地儿。
冬灵将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摆了一桌子,见碧翠还在柜子前琢磨,忍不住笑道:“这屋子比原来的大了许多,要布置的和以前一样,要花些时间。”
碧翠点点头,“可不是,屋子大了反而显得空荡了。”
一名小丫头恰好进来,听了她们二人的话,禁不住笑道:“两位姐姐也别花心思布置了,咱们小姐能住多久呢?”
冬灵白了那丫头一眼,眼睛往隔壁努了努,“那位还没嫁呢!”
碧翠轻轻一叹,四小姐没嫁,怎么能轮到五小姐呢?自从进了京城,她心里就突突地跳,总是心神不宁的,想着林家公子仪表堂堂,年纪轻轻就是翰林院的庶吉士,还真怕有人和五小姐抢。
她们说话的时候,休竹一直埋头整理自己的房四宝,可脑袋里成亲两个字就一直在徘徊。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横竖老太太也不会耽搁了咱们小姐的婚事,反正都是订好了的,庚帖都换了,说不定明天林夫人就要过来和夫人商议婚期了。”小丫头美滋滋地说,好像要嫁人的是她自己。
冬灵微眯着眼,“你就这么希望咱们小姐嫁人?是不是你自个儿也想嫁人了?”
小丫头脸颊绯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碧翠被她逗笑了,“我看冬灵说的不错,她就是盼着小姐嫁人了,她也好放出去配人。”
小丫头一跺脚,放下手里的茶点,转身出去了。惹得冬灵和碧翠笑得更大声,休竹抬头看着她们。冬灵和碧翠也十七了,比自己大两岁,任家府里有个规矩,奴婢十岁就要配人,免得有违天理。一般像她们这样的大丫鬟,都会配给府里体面的小厮,或者是那些大管家的子孙,往后还是能在府里做事的。
只是,自己要嫁人,冬灵和碧翠势必也是要作为陪嫁丫鬟一同去的,到了林家,她是新媳妇,又没有熟悉的人……
这件事一定要给董氏说说,她已今非昔比,自己是她的女儿,身边的人她多少会看顾些。碧翠和冬灵还沉浸在快乐里,根本就没有想到她们的主子已经在为她们的将来打算了。
收拾到二更天还没有收拾好,在休竹严肃的目光下,几位丫头才慢腾腾地回去休息了。这一夜,休竹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勉强眯上眼。
感觉自己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天才刚亮。
碧翠和冬灵进来服侍,把年前做的新衣裳拿出来,休竹蹙着眉头,扭头盯着她们:“你们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又进来收拾屋子了吗?”
两人一脸茫然,“小姐说什么呢?”
“今天要收拾屋子,穿新衣裳做什么?”
碧翠和冬灵相视一笑,冬灵道:“小姐忘了吗?昨天夫人就说了,今天等老爷回来后要去拜访林夫人的。”
休竹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儿,当下也不好说什么。梳洗完毕,就去给董氏请安。任休月和任休桃也随后到了,接着大伙儿又去老太太屋子里请安。
那边老太太也才起身,在净房里换衣裳,大伙只好在正屋里候着。休竹便不禁打量起老太太的屋子来,东边设了软榻,前面摆着矮几。两旁各摆着两只一米高的花瓶,从色泽上来看,应该是有些年头的古董。正屋间摆了香案,供奉了白玉石雕刻的弥勒佛,前方是一尺高的青铜香炉,插着三更渺渺青烟的佛香。
黑色大理石地面,可照出人影子来。一通的暗色格调,有种冰冷的华丽。与沧州比起来,这里奢华的多了。只有西边墙角的两株万年青植被,颇有些生机盎然。
到了京城,一切都不能同沧州比较了。
不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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