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女妖
这还是个有文化的女妖，说话文邹邹，栖音双眼紧闭，呼吸声重了。
青雅神女瞧片刻，噗一声笑出来，她伸出一只手，颇是怜惜端详她娇俏的一张脸，道：“既然还未醒，那就让姐姐帮你|看看伤吧，这么可爱的小猫儿，真是不懂得爱惜自己。”
她白皙的指尖将碰到她落地的裙摆，栖音睁开眼，利索的把腿一收，干笑两声。
清雅神女的手落空，她不恼似笑非笑。
“这是何处？”栖音转动眼睛懵懂，目光落到咫尺的青雅水神脸上，又是一声惊呼。
“莫不是还在做梦，那里来的九天仙子，这般好看。”她惊艳道：“比我见过的所有神女都好看。”
清雅水神捂着嘴角笑。
“好甜一张嘴，抹蜜似的，”她抛了个媚眼嗔道：“都不舍得剥你的脸皮做鼓面了。”
声如棉人如花话如剑。
剥皮，鼓面……栖音看到她腰间白鼓，浑身一个哆嗦。
“既然不舍得，仙子该随心。”她干巴巴道。
青雅水捏住她下巴，细长冰冷的指甲在她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上划过留下一道红痕，似叹似怨：“做人做鬼，做妖做神，最难的就是随心。”
她指尖用力，栖音被迫仰起头。
这妖女！
“怎么会，仙子这般芳华的人物，在哪儿都该随心才对。”栖音道。
话落，青雅水神甩开她的脸。
青雅水神用力大，栖音踉跄后退摔倒，她抬眼，见妖女脸上猫戏老鼠的笑消散。
‘神女这般清姿卓妍的人，应当事事顺心才对’。久远的记忆被唤起，青雅水神脸罩寒霜，冷声道：“你是第二个和我说这句话的人。”
栖音揉着下巴，好奇道：“第一个是谁？”居然还有神，说话和她一样违背本心么？也是为了活命？果然，遇上这种不讲理的妖物，就得不要脸才行。
“他么？”她说道：“早死了。”
栖音打个寒颤身子往后缩，她不该问的，突如其来的兔死狐悲感是怎么回事？
“味道真是极好。”青雅水神的声音再次轻柔，浓浓追忆：“第一天，我砍下来他的左手炖了汤，加了茯苓根灵芝草……神族的血肉比凡人仙人鲜美太多。”
吃人吃仙还敢吃神。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一想到那个画面，她胃里江河翻腾，她发誓，再也不吃茯苓百草糕，灵芝炖的汤也一滴不会喝！麻姑做的也不行！
“第二天，我剜下来他左腿上的肉。一条腿居然能剜下整整三百二十七片肉，带着血摆在水晶盘里，叠起来比烈焰牡丹还好看。”
回去就把丹穴里的烈焰牡丹全拔了！一朵也不留，御风劝也不留！
“第三天，我挖了他的眼睛下酒……”
“第四天，切开胸口取了心脏……”
……
青雅水神不断叙说杀神食肉的过程，等她从头到尾把那个神君吃干净，栖音的脸已经白的和纸一样。
清雅水神拍着手哈哈大笑：“别害怕，小神女嘴巴这么甜，姐姐可舍不得把你给吃了。”
“仙子真是善良。”栖音道。
善良的仙子转身就扯了鲛绳将她捆紧，娇笑道：“嘴再甜，这张水灵的脸还是要剥的。”
剥她脸，还不如让她直接陨灭。
“你好可怕。”她说道。
破布被塞进她嘴里阻断她的评价。青雅水神拍了拍她的脸：“还有更可怕的呢。”她望前殿，又道：“在这儿乖乖等我，莫破坏了我的好事，回头，我让你死的好看一点。”
没了脸，再怎样也好看不到那里去，怎么偏偏遇上这么个变态的女妖。
等等……
好事？是那个哥哥？栖音望了眼前殿，了然，回过头见清雅水神还盯着她，她乖巧点头大眼里写满一句话：你去吧，保证不捣乱。
*
处理好“小妖”，可享受大餐。
青雅水神心情愉悦回到前殿，待看见那青竹一般雅净的神君静默自斟自酌后，心情更好。
素手在耳边杏花一抚，她笑盈盈走过去，挪了个椅子挨着御风坐下。
“小妖难缠，劳神君久等。”她笑道，抢过他手里的酒壶斟满酒杯：“来来来，妾给神君添酒，今日，定要神君心满意足，尽兴而归。”
后八个字落了重音拉长，在空旷的殿内有着别样的诱惑。御风接过酒杯，饮尽，不言。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反应。
青雅水神依偎进他怀里，伸出手环住他腰身脑袋靠着他肩膀，声音含羞带怯，道：“神君，莫辜负大好韶光。”
他的手穿过滑落的发，朝酒壶而去。
不懂风月只知酒香的俊美神君。意料之外，但青雅水神不气馁，扭来扭去的给他斟酒。
“神君，太过贪杯可不好……”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栖音挣脱鲛绳站起来。很快，她又坐回去，眉眼里挫败。
神力低微，她根本破不开那妖女的禁制，只要她一动，那些黑刺就会跑出来戳死她，她一定是血凤凰历史上第一个差点被鱼刺戳死的公主。
她叹气：“祖神要亡我啊。”
地面上有黑点冒出，一根根刺迅速铺满屋子，就近一根挂着暗红色血迹。
见这场面，栖音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她还没动呢，这些刺是抽风了吗？扫一眼不远处一直挺尸的二位，也一动不动，头发丝都没变化一下。
“阿音。”
门口有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
是哥哥！栖音大喜，顾不得疼痛站起来，同样低声道：“哥哥，救我。”
御风一身素净白衣，在这昏暗的水神府邸亮如明珠，他把手指放于唇嘘一声。
栖音这一次是真想哭，感动。
“不准哭。”御风严肃道。
“不哭。”她吸了吸鼻子道。脸总算是保住了，高兴！好神有好报，神露珠这种东西，就该用来救人，她无比庆幸当初的明智之举。
御风扫视周围，目光在昏迷的老者，女子身上略一停顿，微讶，没料到还有其他神族也在这里。
“怎么走？”栖音指指地面。
御风抬手捏出一道术法，青光落下，地面瞬时钻出密密麻麻一片青草。
栖音咦一声，青木之力。
茵茵绿色长的极快，顷刻盖过长刺，悉悉索索一阵声响后那些草钻回地下，地面风卷落叶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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