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意玄风清

　　云端有山，其名眉山。山中有湖，其名玄清。

　　正值清晨，凉风习习，湖中波荡层层叠叠涌动。

　　玄清池周围一片宁静，只有不知哪位朝起饮露的仙鹤仙君正一时兴起化作真身在湖上盘旋，其形似舞，其鸣如歌。

　　曰:“天玄地清，惠吾之灵；朝盈夕亏，生息不停；灼灼仙莲，皑皑山雪；自创世耳，唯此安宁。”

　　突然，湖水层层波荡到湖中一个小点便依次散开，仙鹤低头定睛一看，原是一叶小舟，舟上少女正撑着篙子往湖心小岛划着。少女穿着短褐，长发凌乱挽了个髻，打扮虽随意但却面色红润，精神焕发。

　　仙鹤低飞到其周围，鸣了几声，笑道：“梨二，你又来挖泥了。”

　　梨二抬头一看，面色微囧。自己至玄清池已大半月，心头烦闷的确暂时一扫而空，在自然气息浸润，万千灵物相伴之下，也的确身体强健了不少，但却一直没找回自己的记忆，甚至连仙法也不会用。

　　她大约是方圆十里唯一一个需要划船的人了罢。

　　但据云雾茶君所言，玄清池中，仙莲座下之泥对她所属的木本物灵应是大补，说不定有所助益，加之模样虽像泥但滋味并不难以下口，自己每逢几天就要来此一趟。

　　即使努力说服自己，木本物灵本就与土相生相伴，但被仙鹤仙君直言道出，还是免不了一阵羞惭，脸颊微红，手上握着篙子更加用力往湖心划着。

　　仙鹤仙君大笑了几声，突然直冲天际，长翼挥了几下，梨二只觉得大风忽起，舟借风力，不一会儿就到了湖心小岛。

　　梨二朝云端拱手作谢，仙鹤亦是长鸣了几声便转头不见。

　　那仙莲虽说是长在玄清湖中，其实也不太准确，因它其实长在湖心小岛中的岛中湖里。相比此湖，玄清湖广袤至极，但偏偏岛外莲虽灼灼，皆非仙莲，据云雾茶君所说，即使在灵气氤氲下，也至少还要数十年才能修得物灵。而该仙莲，自大部分物灵记事始便存在于此湖。据那年岁更长之物灵所说，此仙莲为创世神座前之莲，尊贵至极，但不知为何到了今日也未修得人身。

　　梨二拨开遮蔽着那岛心湖的大片芦苇，往里走去，惊起一阵飞鸟。到了岸边，只见那层层叠叠的团团莲叶间，隐隐约约藏着一株红莲，花将将开了两瓣，色虽艳而不妖，香虽远而能闻。在那清晨细散柔弱的阳光下，仿佛闪烁着点点佛光。

　　梨二向那仙莲恭恭敬敬作了几个揖，道了声叨扰，便掏出自己带来的水晶小瓶，自己如鱼般跃入湖中，往那仙莲之处游去。

　　到了仙莲周围三米之处，梨二不敢再靠近，又道了声得罪便潜下水中，屏气凝息，将那泥往瓶里装。

　　当日云雾茶君自然不需如此周折，因其修为较高，只需在全身周围施一个避水决便可从容进入。但梨二半点仙法不会，在这物灵汇聚，众生来去无痕，肆意自由之处过得颇为“踏实”。

　　将水晶瓶装满，梨二感到气息不足，手臂一划，正准备浮上水面，突然之间双足仿佛受阻，她挣扎着低头一看，只见湖底几根水草缠住她的小腿，令她动弹不得。

　　她奋力挣扎，水草却像有了生命一般跟她较劲，越缠越紧。她口不能言，只能心中默念：“水草仙君，无意打扰，放我一马吧。”

　　视线渐渐模糊，水草却并听不懂她的心声一般，仍旧痴缠着。

　　在昏迷前，梨二最后想道，自己真的是神仙吗，若是真的，自己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在几米深的池子里淹死的神仙罢。

　　……

　　梨二在水中昏迷了不知多久，有个人影也是如梨二一样纵身跃入水中，往仙莲周围游去，见到被缠住而毫无意识的梨二，来人似乎大吃一惊，揽起梨二便往岸上游，游到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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