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俘虏
尽管这听起来是一种极大的优待,但实际上难度可想而知。
以寡敌众还要斩下首级?即便是来去如风的轻骑也办不到,因此这段时间里雷奥麾下的轻骑战死了不少却没有得到哪怕一人的补充,不过对此雷奥却并不着急,因为他非常清楚,今夜过后剩下的那半支轻骑也将会属于自己!
在雷奥的严令下骑士团数百轻骑看着对方逐渐进入了自己的包围圈中却没有急着攻击他们,而是等到对方快要靠近中心地带,主力尽数进入外缘的时候才忽然开始了等待已久的屠杀!
正当菲瑞纳心中满是激动而其麾下军士也是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毫无防备的时候,四周凌乱的弓箭忽然扑向了他们,随着数百支在黑夜中乱窜的箭雨瓢泼而下,战斗打响了!
在如此有心算无意的攻势下菲瑞纳与他的士兵们就如同被当头泼下了一盆冷水,顷刻间便猝不及防地遭受了箭雨突袭,倒下了两百余人,一时间方寸大乱!
那些被重金聘请而来的雇佣兵们在第一时间便道破了天机,随着一声声敌袭,我们被伏击了的类似叫喊声,他们立刻惊恐万状的头也不回地向外逃去,正好和尾随而至的撒拉逊人乱纷纷地挤做成了一团。见此菲瑞纳当然意识到了不妙,刚要准备下命令,却听到四周一阵尖锐的号角声,紧接着是一连串此起彼伏的号角,数百名轻骑从两翼奔腾杀出。
呐喊声与马匹的嘶鸣声化为一团,让黑夜中的阿波德利特家族骑兵们根本无法觉察出到底有多少敌人,只能在菲瑞纳的厉声呼和中硬着头皮咬牙迎了上去。
“不许后退!稳住!”菲瑞纳竭力地阻止着不顾一切逃跑的士兵,以挽救战线的奔溃。可是那些雇佣们已是被吓破胆的全然不理会他的命令,只是一味的向后撤,仿佛在鬼魅的林间遇到了幽灵和鬼魂一般。
“你们这些只知道拿钱的废物!”菲瑞纳见此彻底怒了愤怒地拔出短剑咒骂道,“违令者杀无赦!”
可是,这一切仍不凑效,他们依旧乱纷纷地向着后方涌去,甚至把殿后的撒拉逊人的队列挤得凌乱不堪!
这时,菲瑞纳终于是表现出了残忍但理智的一面,在他愤怒地杀死了几个从他身边经过的逃兵后阿波德利特家族骑兵们也效仿了他的做法,纷纷满脸鄙视地开始了屠杀。
“想活命的人就停下来战斗!杀死一个骑士团的轻骑赏十枚金币,杀死一名军官领赏五十枚金币!”菲瑞纳对士兵做出了慷慨的承诺,他激动地举起短剑,指着冲杀而下的敌人喊道,此刻也不管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财力去兑现了,至少自己赢了西蒙要买一部分单吧!
这招果然凑效,菲瑞纳恩威并施,终于使逃兵们停下了脚步,重新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厄运。
很快,他就重新把逃兵组成了一个战线,在狭窄的林间列开了阵势,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只是这一幕看在雷奥的眼里,他却是能够对于菲瑞纳此刻心中所想感同身受。
历来担当募兵任务的军官在挑选兵员时,一定会特别关注他们的面部五官、眼神仪态、整体动作都能配得上补充军队所需人员的条件。一种强些,一眼就能辨明,浑身熠熠发光;另一种惰怠,令人憎厌,拖着鼓鼓的肚腰,丑陋不堪。
但愿将要献身于战争事业的年轻人却有这样一副外貌:活泼的双眼,笔挺的腰背,宽厚的前胸,肌肉强健的肩膀,有力的双手,长长的指头,恰到好处的腹部;他们的下半身应当干瘦些,小腿肚子和两脚不能因食肉多而过于肥大,而应该是肌肉发达,强壮有力的。如果你发现一个新兵身上具有这些特征,那就不必拘泥于他的身高,强壮有力的军士比之大高个子军人会更有用处。
在罗马史书记载中,强悍的罗马帝国通常挑选军人时,一些苛刻的军官会将垂钓者、捕鸟人、糖果点心师傅、纺纱织布工人以及许多从事同女人柔情有关的差使的人列为待选者,尤其是在罗马日渐强盛的如今。而铁匠、制车能手、屠夫、追捕鹿和野猪的猎手则会被优先录取,打上士兵的烙印。
因为在罗马人看来国家的福祉整个说来取决于募选的新兵,共和国的实力,罗马人民的稳定和安全都是建立在募兵时认真细致地进行如是筛选的基础之上的。不能认为这件事很容易做到,不可随随便便将其委托于初出茅庐之辈,不仅应该在身体方面,而且应该在精神方面都是最优秀的。
而这也是罗马人倾向于贵族的原因,这些贵族们在出身门第和个人德行方面都必须是无可挑剔的。荣誉感使军人成为优秀分子,责任感不允许他们遇难而退,使他们成为胜利者。如果说大部分时间只是在兵营里闲散虚度,到头来培养出一批胆小鬼,那有何裨益可谈?
与罗马类似的是,同样也是受到此种文化影响的条顿骑士团在募兵方面有着相同的要求,不过可惜的是最好的兵员都被圣殿骑士团与神圣罗马帝国选去了,骑士团实在是有心无力,所以相比之下条顿骑士团募得军士的数量不仅稀少而且在质量上也是差了许多。
在这样的情况下以施瓦茨为代表的历代骑士团统帅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骑士团如果只有骑士那是绝对不行的,需要组成步军的军士们是骑士团的另外一只腿。既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顽疾,那么就从后天的训练上来弥补。
在施瓦茨的严厉要求下,近几年内从普鲁士新招的士兵均在训练用树条编制而成的盾牌,这种树条编制而成的盾牌重量要比的普通圆盾重上一倍。同样发给新兵的也不是真的剑,而是比剑重一倍的粗木棍,就这样其麾下的士兵们不分清晨还是午后坚持朝木制的人形靶练习刺杀。
利用人形靶进行训练不仅对军士很重要,无论是在竞技场上还是在战场上,一名军士要是从未刻苦地在人形靶上下过功夫和学过技艺,那他就不会成为不可战胜的高手。更加变态的是每个新兵都必须亲自把木制的人形靶打进地里去,用自己的编织盾和粗木棍,就像使用真的剑和盾一样进行训练。
正是在诸如此类的严苛训练下施瓦茨麾下的军士们才拥有了强壮的体魄与精湛的格斗技艺,而这样鲜明的对比在被雷奥受辱眼底后更让他坚定了往后自己育军,训军的目标!
“该死的狗东西,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吗,真的把我也骗了?真是狡猾的条顿人啊!可是我的侦察兵完全没有在这里发现他们啊!”
菲瑞纳还没得来及将自己心中的疑惑一吐为快,雷奥便带着轻骑们杀到了,他一如既往地冲锋在前,更多的轻骑们则是从两翼掩杀了过来。
面对数量众多的敌人,菲瑞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有条不紊地下达了命令。为了使两翼免于被包抄,他只好消弱中央的战线,毫不犹豫地把战线拉长。混战开始了,喊杀声和武器碰撞声完全压制住了马匹的嘶鸣,近千名战士在呐喊厮杀,战场上一时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菲瑞纳还想再继续发号施令可也只能是如此了,位于中军的雇佣骑兵们这几日本就对于菲瑞纳的命令感到极为不满,眼下瞥见顷刻间己方就遭遇重创立时向后退去,显然在他们看来还是性命更加重要一些。
至于殿后的撒拉逊人,他们本是最为强悍的战士可奈何此刻却被不顾一切退来的雇佣兵所阻,加之语言不通双方皆是极为火大,雇佣兵们逃命心切见对方挡路不退抽刀便向着这些他们眼中的异教徒砍去,而那些撒拉逊人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见对方率先动手他们噎死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双方竟是直接展开了混战!
菲瑞纳在火光中瞥见这一幕险些喷出口老血来,立时打马上前想要分开两者,可此时雷奥已经冲杀到了他的跟前!
雷奥并不打算就这样杀掉菲瑞纳,因为他还想要从对方的口中掏出更多的讯息,而后者的武艺也确实不少他的对手,因此即便有着亲卫保护雷奥还是并未费上太多功夫就将其擒下!随着菲瑞纳的被俘可以说大局已定,那些拼命想要溃逃的雇佣兵们并未如愿以偿,他们成为了雷奥领赏的最佳战利品。
而那些悍勇的,哪怕是连雷奥都为之侧目的阿波德利特家族骑兵们却是尽数战死,无一人投降,唯有一百余名撒拉逊人引起了雷奥的注意。
这些撒拉逊人可不简单,可以说他们就是天生的骑士,即便是许多人眼中的异教徒,也曾在东征中有三大骑士团大打出手,可他们卓越的天赋却依旧让其成为了各个骑士团所拉拢的对象。
可以说眼下无论是圣殿骑士团亦或是条顿骑士团中都有着数量不少的撒拉逊骑兵部队,他们堪称是轻骑的绝佳人选,同时在生存之前有些选择也变得容易了起来。
此战之前雷奥为了应对这些撒拉逊人可是做了不少准备,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到头来居然会是这么个结果!这些撒拉逊人竟是先一步后雇佣兵们相互厮杀,最终竟是让雷奥的种种布置都未能派上用场,当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见此雷奥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走上前去试图与对方沟通,没想到其中竟然有人会用德语,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而雷奥三大骑士团之一成员的身份也是极其好用。经过一番交涉双方达成协议,这一百二十余名撒拉逊人为雷奥而战,作为交换条件雷奥则需要为他们提供住所,武器装备,以及战后收集战利品的权利。
对此雷奥自然点头应允,于是接下来的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麾下战士们开始打扫战场,按照自己的命令不留俘虏斩下去首级带走,而雷奥则是开始试图从菲瑞纳的嘴中掏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
“用波美拉尼亚问他,他叫什么名字,出现在此有什么任务!”雷奥一边擦拭着剑刃上的鲜血,对着身旁的一名军官吩咐道。
“该死的臭虫!卑鄙的虫子!滚回你的蛮夷之地去吧,这里不应该是你能够掺合的地方,这是属于波美拉尼亚人的战争!”出人意料的是这位阿波德利特家族的骑兵统帅竟然也能够听懂德语,还没等己方军官翻译便率先对着雷奥咆哮了起来。他眼神中有着令雷奥厌恶的高傲,那是属于波美拉尼亚贵族的高傲。
“嘿,作为一名高贵的波美拉尼亚贵族,你这个普鲁士杂种没有任何权利来对我进行审问!这是属于贵族之间的争斗,无论最后胜败如何,你这个该死的杂种都将会受到上帝的严惩!收起你的从容不迫吧,如果你现在不抓紧时间离开,哈......那么或许你并不能活到战争结束!”
这位阿波德利特家族的骑兵统帅显然也是出生贵族,精通德意志语言和贵族法则的他丝毫不在意周围明晃晃的刀刃,反倒是对刚刚伏击了自己的雷奥感到极度的不屑。在他看来如果不是那些该死的雇佣兵掉进了钱眼里又软弱无能,即便自己不甚遇到伏击又怎么会被这些穷困潦倒,地位卑贱无比的轻骑给俘虏呢!?
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他完全可以相信当自己回到军营时会遭到怎样的冷嘲热讽!这是家族的耻辱!
一旁听到这话的骑士团军官暴怒的想要举起手中的刀刃斩杀掉眼前这个毫无羞耻感的贵族,却在看见自家指挥官温和的笑容之后,心中的戾气便突然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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