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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刻骨历史


  回到家的齐联杵,仍然想不通沈砚白为什么会这么做,他总觉得如果不是精神病,那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解释了。

  军统局,带刺的玫瑰?就是刺再多、再厉害,也没这个道理呀。

  齐联杵花了些脑筋,逻辑似乎就渐渐理通了:沈砚白就是一个偏执狂,军统里混不下去了,得罪的人太多,不知道被谁做局,一脚被人踢出了军统,后转投南京,估计她原本是想来投靠汪伪政府,没想到却遇见了伊藤,于是在特高课落脚。

  齐联杵继续猜测,既然是军统的逆臣贼子,那为什么军统不除掉她呢?老金都说了,沈砚白的事情不让自己过问,是不是因为沈砚白此前只是一个教员,不曾接触过军统机密,所以军统不愿在她身上多费力气,或是为保全军统南京区的默默潜伏。

  总之,这件事让齐联杵不再猜测沈砚白是军统的潜伏特工,因为如果是自己人,当街砸车没道理、没理由,无论是对沈砚白,还是对自己,都看不到任何收益。

  齐联杵也只剩下那唯一的猜测了,沈砚白就是一个偏执狂。

  回到家的沈砚白自然不用像齐联杵那样胡乱猜测,她心情很好,只觉得好久没这样痛痛快快地发泄一下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这么蛮横过了。

  沈砚白的好心情没有独享,她把当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林嫂,不是为炫耀,只是让林嫂帮着分析一下明天将会面临的各方质疑。

  林嫂开始时还认为沈砚白这么做没有意义,当听了沈砚白九年前的经历,林嫂也觉得应该有这么一次冲突,以便让伊藤认为沈砚白是一个没有秘密的人,或者是认为沈砚白是一个藏不住秘密的人。

  齐联杵的轿车很伤心在特高课大院里躺了一夜,第二天上班,几乎所有路过的人都会为之侧目,伊藤也不例外。看了车牌,伊藤很纳闷,这外单位的破车怎么会停在这里?

  伊藤以为这可能是谁去查案,经历了打斗,之后把车、人一并带回了特高课。伊藤没问,便直接上楼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想着应该很快会有人来汇报这件事。

  汇报的人来的还是很快的,伊藤刚在办公桌前坐下,人就来了,就是昨天的那名便衣特务。这个特务上的是夜班,这个时间点,实际他已经是下班了,这个时候本应该回去睡觉的,就因为昨天的砸车事件,他下了班也没有回去,掐着点的等着伊藤上班。

  特务汇报了昨天他所知的情况,听完汇报,伊藤让特务回去睡觉,转而打电话叫来了沈砚白。

  伊藤当然无法理解沈砚白会有这样的疯狂举动,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沈砚白来到伊藤的办公室,伊藤表情平静,他先问了昨天与齐联春交谈的情况。

  沈砚白汇报说,齐联春很顽固、不配合,这自然也在伊藤的预料之中。之后,伊藤问:“楼下那辆没有挡风玻璃的轿车,你应该看到了吧?这是什么情况?”

  “我看到了……”沈砚白面露难色,似乎有自责的意思,“对不起,我没想到齐处长会把车停在我们这里,给协会带来不好的影响,这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伊藤摇了摇头,“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不明白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认为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嗯……昨天,在齐联春的家里,我碰见了齐联杵,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这点事情当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从齐联春家里出来,在回来的路上,我发现齐联杵开着车一直跟踪我,当时……的确我是很冲动,现在想想,我也觉得我自己很可笑。”

  “就因为齐联杵一直开车跟着你?昨天的事,刚才我已经听说了,后来值班队不是已经出现场了吗,再有问题,按道理来讲,都应该平息下来,怎么你还会砸了人家的车,值班队拦都拦不住你,”伊藤注意到沈砚白低着头,表情很难堪,于是说道:“我能够看出来,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不然你也不至于情绪失控,当街砸了人家的车。”

  沈砚白点了点头,“是,我之前是认识齐联杵,只不过很多年都没见过了,我以为我不会再认得他的样子,没想到这次回南京,我会遇见他,本来也没打算怎么样的,就是看到他跟踪我,好像一下唤醒我的记忆一样,我……我一时就冲动了。”

  显然,伊藤听到了一个故事的引子,他说:“不是我非要打听你的过去,只是齐联杵的轿车就停在楼下,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等着我们给他一个解释。”

  “我明白,齐联杵那里,我会去解释,修车的钱,我可以出。”

  伊藤摆摆手说:“这是后话了,至于你要不要出修车的钱,我看还是先听一听你砸车的理由。”

  也许是出于关心,也许只是好奇心,伊藤非要听一听故事缘由,沈砚白便不再保留早就想好的那段过往,算起来已经是九年前的事情了。

  1931年,也是这个季节,当时的沈砚白是一名中共预备党员,由于叛徒出卖,沈砚白在上海被当局逮捕,后被押解至南京,就关在南京老虎桥监狱,在监狱的那段日子里,沈砚白就认得了齐联杵,当时齐联杵还是一名狱警。

  沈砚白说,虽然自己并没遭到什么酷刑折磨,但是齐联杵参与了对自己的恐吓,这也导致了自己的立场转变。沈砚白说,当然,原因主要还是在自己。

  沈砚白介绍说,当时她的未婚夫是一名中共党员,也被关押在老虎桥监狱,不久之后,她的未婚夫就被枪杀了。

  沈砚白说:“我到现在都清楚记得那一天,天灰蒙蒙的,飘着细雨,我和十来个狱友带着手铐脚镣,被押上了军用卡车,我是南京人,卡车走的路线我很清楚,这是开往雨花台的路,我知道这要是去刑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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