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一章 非法改装集会
塔吊屋里，两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闲聊着。
“所以，你的意思是最近卡比特隆的黑市、冒险工会、赏金工会里，都有人挂出了高额悬赏，要找那个【乌洛波洛斯碎片】？”
“对！就和你给我描述的一样，一条纹路特别的衔尾蛇图案。赏金还非常高，仅仅是提供有效线索，赏金就过百万克朗了。那幕后悬赏的人好像不怕被人注意到，非常高调。”
“啧啧...这明显是有人在钓鱼啊。”
“...”
苏伦一听到有人再悬赏这【乌洛波洛斯碎片】，就知道必然是个天坑。
悬赏这么直接的方法，他之前不是没考虑过。
后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这可能会把自己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
其根本的原因就是这碎片的品阶非常高，但凡能用得上此物的，必然是顶级强者。
哪怕是苏伦刚才给十九号的那【战天使羽翼】，他或多或少都有能看出一些门道，知道这是神阶机械碎片。
但那圆环的碎片，苏伦就完全看不懂了。
上面残留的超凡规则，哪怕是镜先生那种高度的职业者也理解不了。
但全知之眼看到了一丝“原初物质的气息”，由此可以推断，这碎片绝对不是普通神器碎片。
炼金位面遗留了太多古代宝物，这原本也正常。
谁找到就是谁的大机缘。
但眼下，问题就大了。
只有两种人会直接挂悬赏。
第一种就像是苏伦这种是手里有碎片，还想找到别的碎片的人；
第二种就是知道这碎片作用的人；
但无论是哪一种动机，只要找到悬赏人，立刻就能得到上述二选一的收获。
所以苏伦才不敢挂悬赏，就怕被人反向找上门。
而因为眼下的情况更危险。
如果仅仅是玛法的某个大人物在寻找也就罢了，就怕是那些“真识货”的家伙。
比如，天神位面！
就目前得知的情报是，现在入侵位面的那些人，主要目的就是来找宝贝的。
而且，他们得到了高层的指示，针对性要找某些特殊的“超阶宝物”。
如果真如苏伦判断的那样，这【乌洛波洛斯碎片】不是普通神器。
那么关注这种东西的，可能就是某个神明。
啧啧，被一个神明关注，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哪怕是一点可能，苏伦也不想去沾染这因果。
......
听到苏伦这番解释，十九号也才知道其中的凶险，呢喃道：“难怪你说不要去接触，原来是这样。那这样说来，这悬赏怕是没人会去接了。”
苏伦又道：“也不见得。毕竟这碎片是从玛法流出去的，大概是出自某个古代遗迹。某些冒险者或许意外知道一些情报，但他们又并不清楚这碎片的重要性。不过，如果真要有人被这赏金引诱过去，怕是要倒霉了...”
说到这里，他的思路也活跃了起来。
那碎片的四分之三都在自己手里，苏伦也想知道剩下的那部分在哪里。
之前是忌惮被人惦记，没敢太张扬地找。
但现在有人做了自己不敢做的事情，可操作性又不一样了。
两大帝国的顶层几乎都知道位面入侵的消息，现在还如此肆无忌惮地悬赏，那么几乎只有一种结论。
那就是幕后悬赏者，几乎百分百可以肯定是天神位面的入侵者！
而恰巧，苏伦对那些入侵者又有足够准确的情报。
就之前剥离的情报来看，至少还有半年左右，空间通道才能承受八阶职业者降临。
也就是说，现在入侵位面最高七阶。
只要不遇到“圣子”弗兰克那种神明眷顾者，对苏伦目前的实力还说，问题都不大。
脑中思绪飞速运转，苏伦立刻想到了一个计划，又道：“我打算找机会去接触一下那个放悬赏消息的人...”
十九号听着，也点点头：“那晚上我们去一趟集会？”
苏伦点点头：“好。”
.....
卡比特隆往东就是无尽魔兽山脉。
望金岗哨是进入魔兽山脉钱最后一个人类城镇。
这是冒险者和投机商人的乐园，常年都十分热闹。
就在苏伦来到玛法帝国的时候，一支叫做“老铁匠冒险团”的冒险团也满载而归。
铁匠团的少东家布克·弗格森和老管家克劳德刚从赏金工会交了任务，走了出来。
走在路上，瞧着四下无人，布克这才惊喜地分享着自己刚才的发现，道：“噢，克劳德，你看到了吗，赏金榜最热门的那条悬赏！天呐，居然有人悬赏百万克朗买情报？那图案不是和巨神山的山地矮人部落里看到过那‘衔尾蛇图腾’一模一样？”
老管家却一脸苦口婆心地告诫道：“布克少爷，我觉得我们最好别参和那悬赏。团长一直叮嘱我们一定不要泄露矮人部落的一切信息。否则那样会给山地矮人们带去麻烦的，也会我们未来的商路带来影响。”
一般的冒险者们进入山脉会猎杀魔兽，完成赏金工会发布的一些稀有材料收集任务。
但旁人不知道的是，老铁匠团还有一个发财的路子。
因为团长「铁匠」耶鲁·弗格森曾经在魔兽山脉偶然救过一个受伤的矮人，因此获得了山地矮人族的友谊。
从此之后，他们猎荒团去往山地矮人部落的领地，总能用一些生活用品换来矮人族的珍贵矿石，和一些锻造精良的铠甲和兵器。利润非常丰厚。
因为弗格森足够低调，也不贪婪，这条赚钱的渠道也一直没有断过。
十多年来，弗格森团也因此赚取了不少钱财，才有了现在小有名气的“老铁匠冒险团”。。
布克全然不以为意，年轻的脸上满是雄心壮志，昂着脖子道：“我父亲就是太怯弱了！几十桶价值不到一万克朗的啤酒，就能换取一堆价值几十万的矿石。要换做是我，多给那些愚蠢的矮人带些东西，把他们藏在山洞里那些好东西都换出来。要不了多久，我们铁匠团就能暴富了。而不是这么多年了，还是一个小冒险团！”
老管家摇摇头，道：“矮人族并不喜欢和人类接触，就是因为他们觉得人类太贪婪了。少爷，我觉得你有这样的想法不太好。老爷说矮人族的淳朴不是愚蠢，他们并不喜欢和太精明的人类打交道。但凡抱有恶意，就会失去矮人族的友谊...”
“...”
布克显然没听进去老管家的话。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只剩下了那百万悬赏。
仅仅是一个消息就价值百万，又不是让他们去冒险，这钱为什么不能赚？
......
傍晚，夜幕降临。
卡比特隆的天空能见到很漂亮的晚霞。
但对于在城市下层生活的人们来说，傍晚就是入夜了。
因为底层已经彻底看不到阳光，只有一片绚烂红蓝灯光。
“嗡翁...”
“嗡翁...”
摩托机车蒸汽锅炉轰鸣，车头灯也打开了。
苏伦也不客气，直接就做在了后座，十九号改装的摩托车可比他自己弄的性能优越太多。
他又不熟悉路，索性就安心当乘客。
重心后仰，摩托车朝这小巷远处疾驰而去。
今晚“非法改装聚会”的地址在郊外荒原，他们过去还得需要一个小时。
苏伦搂着十九号的纤腰，一路观赏街道风景，倒也清闲。关键是还能腾出思绪来，处理小虚空界里的工作。
之前勒索了摩西家族六百吨【活化之银】，他现在时时刻刻都很忙。
要想让这批材料尽快形成战力，就得抓紧时间把材料变成石像鬼。
仅仅是一夜过去，战争工坊里三十具石像鬼已经初具雏形了。
这就是有战争工厂的好处。
机械师们给苏伦节省了太多的时间。
曾经的石像鬼纯粹是他自己手工打造，耗时耗精力巨甚。
但现在有机械流水线，精雕模具一套上，三十具石像鬼几乎能毫无误差地快速成型。而且绝大部分基础符文雕刻、镀膜、魔能部件安装都能靠机器完成。
不过最重要的高阶符文铭刻还得苏伦亲自出手，那些复合型六、七阶符文目前是机械根本无法的完成的。
这是一个费时费力的工作。
不多时，摩托车已经驶出了城区。
外面的大地一片漆黑。
城外就完全没有了公路了，一片烂泥般的荒野。
倒不是玛法没有财力修建公路，而是因为帝都的机车改造太发达了。没有任何工路能经得起那些钢铁怪物的折腾。
铺了，烂了，索性就一直烂下去了。
反而这烂路，还更让那些机车改装党们中意。
因为比拼机车性能的时候到了。
这才出城没多久，就看着荒野上灯光越来越多。那是从城里各处出来要去参加聚会的机械师们。
飙车也是习俗。
一群人哇哇叫唤，一路在荒野上狂飙竞速，速度快得飞起。
苏伦之前听说距离集会的地点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还以为几十公里。
现在才知道，判断错了。
按照这车速的一小时车程，至少两三百公里！
十九号的开车技术非常好，机车改装得也非常棒，苏伦一路几乎没感受到太颠簸。
不过，颠簸是没多少颠簸，起飞的次数倒是不少。
几十米的断崖，说冲就冲了，然后蒸汽锅炉喷气缓冲，平稳落地。
苏伦也算见识了玛法这群人对机械改装的狂热。
虽然这速度对他来说没什么危险，但那些一二阶的普通机械师就非常惨烈了。
时速三百公里的摩托车撞车是什么概念？
哪怕是机械之躯，都是一堆钢铁和血肉混杂的肉饼。
好在只要不当场暴毙，对这群机械爆改族来说问题都不大。
这也是机械义肢改装在玛法大受欢迎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飙了大半个小时的车。
渐渐的，四周的灯光多了起来。
各种机车党，装甲车党，车流汇聚。
车轮式、履带式、虫族多脚式、双腿机械巨人...各种奇奇怪怪的交通工具都出现了。
苏伦真就是见识了一下玛法民间机械水平。
然而，更震惊的还在后面。
视野远处，一片漆黑的荒原上像是有人点燃了一团“篝火”。
但机车驶近了，苏伦这才看清，那篝火就是聚集地。
数十辆冒着滚滚白烟的大型蒸汽城堡的拼凑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座巨大的机械城镇。
一座完全是由机械城堡拼凑成的移动坊市！
城镇里灯光璀璨，人影幢幢，一片热闹繁荣的景象。
......
抵达目的地，十九号把摩托车停在了专门的停车区。
这里已经停有几百辆各种机车了。
苏伦抬头看了一下那些高大得像是城墙般，足足有三五十层楼那么高机械城堡，目光中晶莹闪动。
锈迹斑斑的钢板被一颗颗粗大的铆钉拼接在了一起，巨大的炮塔像像是这钢铁巨兽的狰狞的毒牙，密集的锅炉管道滚滚喷吐着浓烟，巨型蒸汽锅炉的轰鸣声狂躁不停。这些机械城堡粗犷的另一面，还保留了玛法帝国传统建筑里的三角尖顶，极具特色。
每座机械城堡上喷涂斑驳油漆的名字【内森家的移动城堡】、【流浪者的庇护屋】、【黑水冒险团GT-003】、【汤姆逊商会的机械改装铺】...
苏伦看到这些名字，就知道这些机械城堡来历和用途。
他想到了自己的【天空战堡】图纸。
如果可以，这一次来玛法，他还想给自己的战争工坊招募一批顶级的机械师。
看着苏伦对机械城堡感兴趣，十九号也解释道：“这些机械城堡是各大冒险团、民间组织和商会的。因为有很多通缉犯啊、流浪者、放逐者、自由机械师什么的，他们不方便进城，就喜欢在这种聚会上扎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别小看这些民间机械师，其中有很多连高手的。不乏帝国顶级的机械师。”
“哦？”
听到前半句，苏伦还觉得正常，但后半句就意外了。
这种民间聚会热闹归热闹，一看规格就不高，顶级机械师怎么会来光顾？
十九号看着他疑惑的神色，解释道：“这种聚会上会经常出现很多冒险者从古代遗迹出来的好东西。所以经常会有机械工会的高阶机械师来淘宝。”
苏伦：“机械工会的人会来这里？”
十九号：“对啊，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打仗。机械炼金工会就是自由机械师的联盟。这集会其实就是工会在背后组织的。工会那些顶级机械师，可是丝毫不逊色军方机械师的科研狂人，不少都是皇家学院的教授导师...”
苏伦虽然知道一些情报，但听着也很意外：“机械工会这么厉害？”
“是啊。机械工会在玛法的地位很高的。”
十九号笑了笑，又介绍起了这现象的历史由来，道：“当初推翻旧玛法帝国，其实是两位机械大宗师领导的。其中一个昆顿·J·哈里斯，就是玛法机械帝国的开国皇帝；还有一个就是卢西恩·佩皮斯大宗师，也就是建立‘机械炼金工会’那位第一代会长。两人情同手足，后来帝国建立之后，一个治理国家去了，一个就一心扎在了纯粹的学术领域。以至于炼金公会在帝国地位很特别，话语权很很大的。”
“哦。”
苏伦听着，这才恍然。
之前接触的大都是玛法军方的消息，现在一看，才知道民间也这么多有意思的。
十九号又道：“走吧，我们进去看看。如果要交易一些非常情报，这就是比城里黑市更好的场所...而且假如运气和眼光不错，还能淘到好东西呢。”
苏伦点点头。
......
虽然是非法聚会，但实际是官方默认的民间机械师交流活动。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某些自由机械师实在太危险。
有机械炼金工会的存在，民间的机械科技并不见得一定比军方的差，只是研究的方向不同罢了。
通俗地说，就是“民间大神”很多。
某些疯狂的科学家，会给自己的机械之躯改造一些非常的危险功能，还动不动喜欢搞搞炸掉几条街区的危险实验，也经常会因为交易爆发火拼，动静弄得跟大型战争一样。
帝都曾经出现过无数次事故，教训惨痛。
所以官方就把把那些危险分子都赶到郊区来了。
但他们也有交易物品、交流学术和情报的需求。
也渐渐就有了这样的集会。
十九号领着苏伦从一个机械吊篮上，进入了机械城镇内部。
入眼就是一片热闹和嘈杂。
机械城堡内部除了街道狭窄了一点，完全就是一个热闹的城镇。
在帝都里，偶尔还能看到十有二三的正常人。但在这里，几乎百分百是机械义肢改装的狂热爱好者！
这些人装束朋克风很浓，花花绿绿的鸡冠头、唇环鼻环、烟熏妆，带钉皮衣，机械义肢...
很多女性穿着非常大胆，那种全透明的雨衣穿出来，也算是衣服了。
如传言的那般，玛法的两性观念也非常开放。
苏伦感知了一下，这次聚会至少有几万人。
两人便一路逛了过去。
机械城镇里不禁止摆摊，各种小商贩随便扯一块布铺在地上，就摆出了商品。
售卖什么的都有。
机械肢体、图纸、藏宝图、矿石、燃料、魔兽材料、枪械...
苏伦一路走过去，也确实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
【TL-767六缸蒸汽锅炉】【火神Ⅳ型弹射机械臂】【麦克斯第四代激光切割义眼】...
随便一些二手的军用淘汰旧货，都是的碾压鲁英的高科技。
也这集市上也最受欢迎的商品。
因为军工品质高而稳定，更适合改造。
而且玛法的传统职业者已经没落了，所以很多传统炼金术需要的宝贝，在这里就受人冷落。
苏伦一路走过去，以很美丽的价格，淘到了不少好东西。
机械城堡拼凑的集会城镇面积不大，但上下十多层，错综复杂，几个小时也逛不完。
城镇中央的钢铁网箱里，改装了机械臂的拳击手正在较量，引得四周一片吆喝。
在一片嘈杂声中，混在人流中的十九号和苏伦一路上行，去了一趟情报商人那里。
果然，他们看到了那条百万悬赏。
而那悬赏上的图案，正是【乌洛波洛斯碎片】！
......
两人在情报商人那里逛了一圈，并没有表露什么，就走了下来。
走在铁楼梯上，苏伦眼中浮现了一抹玩味，心中琢磨道：“原来碎片拼凑后完整的图案是那样的啊...”
看到那百万悬赏，心中越发肯定幕后金主就是就天神位面的人了。
因为如果不是看到悬赏图案，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手里的碎片完整是那个样子。
苏伦没想主动暴露，就和十九号两人在集市里闲逛，买买东西。
他也不着急。
因为他猜测，那天神位面的人既然挂悬赏，那么肯定有人在这附近等消息。
而“百万悬赏”这种好事儿，绝对不乏好事之徒。
不管真消息假消息，肯定会有人去试试的。
那些天神位面的人必然会来处理。
等着就好了。
果不其然！
没等多久，两个穿着斗篷的人悄然进入了集市，径直去了那个情报商人处。
几乎就是两人靠近感知范围的一瞬间，正在小摊上掏东西的苏伦敏锐地感知到了他们，目光微微一眯，心道：“果然来了！”
机械战士普遍阶位都很低的，灵魂波动普遍就一二阶职业者的程度。但魔法师又必修精神力，所以七阶魔法师的灵魂波动在这机械集市里宛如黑夜中的灯塔，立刻就能辨别出来。
十九号捕捉到了苏伦的一瞬异样，也猜到她等到了有用的消息。
两人没说什么，继续闲逛。
小半小时后，苏伦感知到了那两个人离开了集市。
他想想，朝着身边的十九号说了一声：“他们走了。我去一趟。”
这是好机会。
苏伦也想知道那些天神族手里掌握了什么情报，又找这【乌洛波洛斯碎片】干什么。
十九号听着他的语气，似乎是想自己一个人去，便皱眉问了一句：“敌人强吗？”
苏伦道：“两个七阶魔法师。”
“七阶？”
十九号听着眉头紧皱，这可是很强的敌人了。
至少，她觉得自己没什么胜算。
何况还是两个。
这让她更疑惑了，慎重地问道：“你有把握？”
苏伦语气平静地说道：“如果敌人没有什么特殊能力的话，问题不大。”
听到这话，十九号看着苏伦，目光掠过一抹古怪。
虽然从报纸上看到消息，知道伙伴们都变得很强了。但这轻描淡写的“问题不大”，让她觉得好像哪里不对经儿。
敌人可是两个“七阶”啊！
她问道：“你现在是几阶？”
苏伦随口道：“六阶。”
闻言，十九号瞥了他一眼，目光越发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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